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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电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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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舅舅一早起来给黎禾做早饭,还炸了几个鸡腿让黎禾路上带着。
黎禾瞳连忙后退,抱紧自己的书包,浑身上下写着拒绝:“我不要。”
那玩意小时候都吃腻了!现在谁还吃啊!
每逢过节家里都要杀鸡杀鸭,鸡腿鸭腿也都留给小孩。她小时候都吃吐了!
她不要吃了!
舅舅板着脸说:“吃点,我都给你炸好了。”
昨天知道黎禾要回学校,舅舅舅妈杀了一只鸡一只鸭做晚饭,还叫了全村人过来一起吃晚饭——这是他们送行的惯例。
饭菜上桌的时候,外婆把鸡腿鸭腿挑出来留给家里两个小孩了。舅舅一大早起来炸那四个鸡腿鸭腿。
恰好温舒然背着书包下楼。黎禾拉着温舒然出来,快速说:“阿舒今天也要回去,你怎么不叫阿舒带?”
闻言,舅舅诧异地看向温舒然:“不是说要陪外婆几天再回去的吗?怎么今天要回去了?”
前段时间,他们也都问过温舒然什么时候回去这个问题。温舒然说要多陪外婆几天的。
温舒然顿了下,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妈给我发消息了,说是这几天店里有点忙,让我回去帮忙。”
舅舅说:“那我一会跟你妈说一声。呆两天再回去。”
温舒然连忙摇头:“舅舅,不用了。刚好我也要回去见见朋友。”
舅舅皱着眉,还想说点别的。
黎禾连忙说:“哎呀爸,阿舒又不是不来了。况且我走了,家里就剩阿舒一个小孩了,她不无聊啊?”
舅舅沉默片刻。
外婆和舅妈下楼了。
舅妈听说舒然要回去,也是一脸惊讶:“怎么回去那么快?”
温舒然不好意思地说:“我妈叫我回去帮忙,正好我也想回去了。”
舅妈和舅舅对视一眼,舅舅摇了摇头。过了一会,舅妈说:“那好吧,那你下次再来啊。等你姐高考完了,你也可以过来住。”
温舒然说好。
外婆依依不舍地说:“昨天不是说就去昭县吃个粉吗,今天怎么要回去了?不是还有十天才开学吗?”
温舒然忽然感觉很难过很愧疚。她不想对外婆撒谎,收敛情绪,挽着外婆的手,避而不答,撒娇说:“外婆,我这次先回去,等七月十四的时候,我再回来陪外婆过节嘛,好不好?”
七月十四在华县和昭县这一带的重要性堪比春节。每年这个时候,每家每户每天都要杀鸡杀鸭上桌,然后叫村里人吃饭。
外婆知道拗不过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说:“还有六个月才到七月十四呢。这一去就是半年。”
温舒然顿了顿。
外婆叹了一口气,看着她们说:“你们啊,回去好好读书。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黎禾伸手抱住外婆,笑嘻嘻地说:“奶奶,我六月就放假了,到时候就有三个月的假期了。而且不是给你买了智能机吗,无聊的话,你也可以刷一刷视频啊。”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无奈道:“别担心我了,你好好读书。”
黎禾说:“我知道了知道了。”
温舒然抓着外婆的手,想了想,给出承诺:“我去学校的时候每个周出来都给外婆打电话,外婆记得记得要接。而且外婆还要好好吃饭啊,我到时候会看监控的。”
家里的监控,黎禾帮她连通过手机。温舒然是可以翻监控看外婆的。
外婆说:“我有好好吃饭。”
温舒然嗔怪地看着外婆,说:“这段时间您老是吃的少少的,我都看见了。您看,都那么瘦了,您得好好吃饭、睡觉。”
外婆无奈地说:“我这不是老了吗?哪里不好好吃饭了,天天吃呢。”
黎禾说:“骗人!你一天就两顿,还只吃半碗稀饭而已。”
温舒然抿了抿唇,不开心地说:“就是。外婆,你不能这样,你要好好吃饭。”
外婆无奈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舅舅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好了好了,先吃饭吧。”
温舒然和黎禾吃完饭。舅舅和外婆把她们送到大路旁边等班车。
舅妈回楼上拿了钱,赶回来掏了一个红包给温舒然。温舒然瞳孔收缩,连忙摆手拒绝:“舅妈,这个我不能要。”
舅妈皱着眉,故作不悦:“怎么能不要呢,这是我给你的。”
温舒然说:“大年初二我回来的时候您不是已经给过我一个了吗?”
舅妈强塞给温舒然,说:“这是我们给你的车费,好好收着。你姐姐也有的。”
黎禾开开心心把自己那份往兜里塞,眼疾手快把红包往温舒然怀里塞:“磨磨唧唧的干嘛,以后你又不是不给他们钱了。给你就拿着。”
温舒然顿了顿,一听这话有理,又对着舅妈说:“谢谢舅妈。”
舅妈满意地点头:“回到华县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回来。”
温舒然点头:“我知道了。”
舅妈转向黎禾,黎禾不用她开口也知道她要说什么,摆摆手说:“我知道了。”
黎禾和温舒然搭上坐去华县的公交车。
上了车,黎禾递过来一个口罩给温舒然,然后自己戴上口罩和有线耳机,闭眼就睡。
温舒然回头,看到外婆乖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目送她们。
她眼睛忽然一酸。
她、黎禾和黎津都是外婆带大的,对外婆有很深的感情。
她不喜欢撒谎,尤其是对外婆。而且谎言太过虚伪,同样违背她从小到大学的真善美。
*
黎禾和温舒然到了昭县高铁站。
下了车,黎禾把行李箱寄托在高铁站附近的小卖部,回头对着温舒然说:“阿舒,我一会还得去见我朋友她们。”
温舒然点头:“好。”
黎禾背了个挎包,整了整包带,又说:“我先跟你一起找回华县的车吧。”
温舒然摇晃着手上的手机,说:“不用了,我刚刚联系了那个出租车司机。我在这里等她就好了,你直接去找你朋友吧。”
她之间回华县的时候,加了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微信,那个司机性格很好,每回回华县她就联系那个司机。
黎禾说:“也不差那点时间,我先看着你坐车走。”
说完,黎禾在广场找了个位置蹲下。温舒然见状,跟着一起蹲下来。
黎禾看着来往的车,问:“你回华县多少钱?”
温舒然不假所思:“50。”
华县那边有旅游景点,但是因为没有高铁站,有些外地游客会选择乘坐高铁到昭县,然后坐出租车到华县。出租车的话,一个人就是200,但是拼车只要50。
这跟她坐大巴的价格是一样的。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坐出租车回去。
黎禾拿出自己的背包,掏出钱包,给温舒然递了一张一百块钱的纸币,大方地说:“拿着。”
温舒然皱着眉拒绝:“你今年高三,我都没给你钱,你还给我钱干嘛?”
她还没经历高三,但是知道这个阶段非常重要。
黎禾皱眉,强塞给她,义正言辞地说:“我是姐姐。”顿了顿,她又说,“你拿着去买件衣服。”
温舒然沉默了两秒,说了一句谢谢,把钱收起来。
黎禾不满意啧了一声,说:“谢什么,我是你姐,客气个鬼。”
温舒然笑了两声,无奈道:“好,下次记得了。高考加油。”
黎禾嗯了一声,低着头玩了一会手机,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安心,你姐我肯定给你当个好榜样。”
温舒然想了想,又说:“压力别太大了,考多少都没事的。哥不是说了嘛,你考多少他都跟你一起报考志愿。有哥兜底,别怕啊。”
比起耀眼的学历,她更希望黎禾此生平安快乐健康。
黎禾顿了会,本想笑着轻松说“我肯定不会紧张的啦”,话到嘴边,她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连带着嘴角的笑容也惨淡了几分:“可是我想考上。”
她没有心仪的大学,也不确定自己要考多少分。她知道自己天赋不够,考不上92的大学,但是还是想再努力一把,考得更高一点,上个重本。
就算事与愿违,她也想拼尽全力。
温舒然顿了下,往前挪了两步,伸手抱着黎禾,眼神坚定,轻声说:“我们都会考上的。”
今年的黎禾,两年后的她。她们都会得偿所愿的。
黎禾闭了眼,眼泪溢出来,她立即擦去眼睛的泪水,笑着说:“好了好了,别煽情了。讨厌死了。”
温舒然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笑了声,松开她:“行行行。我讨厌我讨厌。”
没一会儿,温舒然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出租车司机来电话了。
温舒然接听,从地上跳起来,开始找司机在的位置。黎禾跟在她后面跟她一起找。
找到车之后,温舒然拉开车门,坐到后座上。
黎禾站在边上,表情淡然地看着她。
温舒然摇下车窗,挥手告别:“拜拜。”
“拜拜,”黎禾顿了顿,又说,“到了发消息。”
温舒然点头:“我知道了。”
车辆行驶出车站。温舒然收拾书包的时候,看到黎禾塞过来的钱,恍惚了一下。
少女最大的心事是穷。
穷是这个世界上最窘迫的东西,也是唯一一个藏不住的东西。对于她来说,钱或许算不上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它不可缺失。给她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远远比不上直接给钱。
年幼的时候,她渴望关心和爱护。可现在的她,最缺的是钱。
她不想精打细算每一分钱,不喜欢伸手跟父母要钱的窘迫和无助。
她渴望经济独立,迫切渴望长大,想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只要经济不靠父母了,她才有资格说不。
穷不会杀死她,愧疚和窘迫才会。
*
温舒然到了华县,主动给外婆,舅舅舅妈和黎禾报了平安。
出租车直接把她送到小区楼下,温舒然把书包放到家里之后,换了一套衣服,开着共享电车出去找路景钰了。
路景钰在电影城等她。
温舒然到的时候,路景钰一只手抱着一束花和两杯奶茶,另一只手转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院门口的宣传片。
温舒然走过去,路景钰心灵感应一般回头看,看见她的时候,他眼睛亮晶晶,抱着花从电影院门口走出来。
冷风吹过来,温舒然身子抖了一下,连忙跑过去,跑到路景钰面前。
路景钰把花递过去,眼睛明亮赤忱,笑着说:“新年快乐。”
温舒然伸手接过来,矜持地笑了一下:“新年快乐。”
路景钰穿了个黑色的冷帽,黑色的卫衣,深蓝色的牛仔裤。腿显得格外的长。
路景钰看她不闻花,顿了顿,略微有些紧张地说:“你闻一下花。”
“嗯?”温舒然疑惑,不明所以地照做,她把花转了个位置,低头去闻花香,却在低头的瞬间眼尖地发现了一条银色的链子。
温舒然余光看着少年紧张脸红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脑子里百转千回,一秒钟想个许多个逗他的想法,但最终还是没甩花招,在路景钰紧盯的目光下,伸手拿出链子。
随着动作的浮动,礼物呈现在她眼前——是一条花边镶嵌的手链。
温舒然没说话,路景钰低头去看她表情,她看过来的时候,他有些紧张,抿着唇,小心翼翼地问:“喜欢吗?”
温舒然顿了下,坚定地点了点头:“喜欢。”
路景钰松了一口气,又接着试探问:“那我给你戴上?”
温舒然嗯了一声,干脆利落伸出手,掌心朝上,手掌自然垂落——她的手腕很纤细,能清晰地看见青色的血管。手腕上还有一个无花边的银手镯。
路景钰接过手链,手有点颤抖,屏住呼吸,低着头给她戴手链。
温舒然垂眸看着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这样的视角,她看不见他的脸。她只知道,他的动作看上去还有些温柔。
沦陷的瞬间也只在那一秒。
路景钰抬头的时候,温舒然感觉脸颊发热,转过头去,欲盖弥彰地问:“我送你的礼物拆了吗?”
路景钰弯着腰,两人距离拉近,眼睛紧盯着她的脸,轻声说:“没有。”
嗯?
温舒然猛地回头,却险些跟近在咫尺的路景钰相撞。
她瞳孔地震,猛地后退两步。
呼吸已经开始凌乱,温舒然很快回过神来,问道:“你干嘛?”
路景钰喉结滚动了几下,直了直腰杆子,轻声说:“抱歉。”
温舒然一愣:“你道什么歉?”
路景钰垂眸看着她的嘴唇不说话。
温舒然注意到这个视线,骂他不要脸,她转身进了电影院,耳朵却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
确定他跟上来之后,她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链。
路景钰给她戴上手链的时候,两人免不了接触,他碰到她的时候,一阵麻苏从手上转至全身。
陌生的感觉。
让人心动不能罢休的感觉。
她完蛋了。
她以前跟姜煦掰手腕都没有这种感觉。跟路景钰接触一下,心跳声都要停止了。
路景钰缓和了两三分钟,快步走到她身侧,问:“买爆米花吗?”
温舒然快速看了他一眼,只来得及看到路景钰眼角的痣,她就别过眼去,说:“买点吧。”
路景钰点点头,把一张票递给她,说:“那我去买,你先进去。”
温舒然说:“我等你。”
路景钰看了她一眼,立马跑到前台去买爆米花。
之后,两人排着队进了电影院。
两人挑了一片爱情片,以未来时空为题材。
故事里,女主家庭投资了男主的团队研发时空机,后来,女主以投资人的身份跟男主的团队进了时空机。
他们没有穿梭时空,而是去到了另一个宇宙的另一面。
十个人在这里寻找拯救地球的办法。但是他们没有料想过,这里土著人口不足三千万,全机械化。
主角团在里面因猜忌、毒杀、背叛等各种因素身亡,只剩下女主。为了研究成果,女主只能一个人呆在那个地方。
现实世界跟时空取得联系之后,女主带着他们想要的资料回来了。
相较于科技内容,情感戏会更多一些。
越到危急时刻,人性越经不起考验。
从电影院出来,温舒然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两人要出门的时候,路景钰去了厕所,温舒然去电影院门口等她。
温舒然刚拿出手机,看到微信里弹出的消息,感觉天塌了。
黄思凡:【图片】
——照片上是在路景钰在给她戴手链。
黄思凡:【我在路上看见你了,你不确定是不是你,凑近一看才确定是你】
【这是你男朋友啊?】
温舒然:“……”
忘记小县城都是熟人这回事了。
俗话说得好,三步一个熟人,五步一个亲戚。
温舒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跟路景钰的关系,但跟外人也没必要解释的那么清楚。她回:【对,我男朋友】
【你什么时候回的华县?】
回完之后,她去看那张照片。
其实还挺好看的——她怀里抱了一束玫瑰花,垂眸看着弯腰给她戴手链的路景钰。
构图还挺好的,如果她跟路景钰再穿个情侣装那更好看了。
温舒然还在欣赏,身后忽然覆上了一道身影,路景钰问:“在看什么?”
温舒然顿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来把手机递给路景钰。
温舒然说:“我以前的同学看见我了,给我发了这张图片。”
路景钰伸手接过来看,他看了会,说:“还挺好看的,记得发给我。”
他把手机还给温舒然,拇指不小心点了一下屏幕,他看见了底下聊天记录的那一行——【对,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