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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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这小子还报名参加了跑步比赛？”何家树有些不可置信。
学校最近要举行运动会，盛夏炎炎，也是为了增加同学和老师间的交流。
“对，我当时在办公室的时候还建议他参加一下，但是他反应淡淡的，没想到前两天私下里问我要了一张报名表。”
邱秋眼里都是对当时何家浩要报名表的震惊，她笑着，想起之前何家浩总是独来独往，很少有东西能真正走进他的世界。
“他能有这么大的变化也多亏你回来，否则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你替我看着他，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离开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何家树说着眼眸垂了下去，微风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忧伤随之而来。
“你也别太自责，毕竟——”
邱秋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响亮的“哥”给打断了，两人循着声看去，才发现何家浩站在桥下，不知站了多久。
何家浩阴沉着脸，眼里蕴藏着妒火和不悦，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和窥探，让人如坠冰窟，周身发凉。
邱秋从来没见过这样表情的何家浩，只是一瞬间她就猜出来何家浩把她当成了什么。
这样的情绪竟然会出现在兄弟之间，何家浩竟如此看重何家树，她这样想。
何家树也看到了他的表情，不知怎么，竟生出了一点心虚的意味。
何家浩实在看不下去了，没忍住才叫出声。
他跑上桥站在何家树身边，抓住何家树的胳膊，像是宣扬主权“哥哥”
这才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邱秋老师？怎么是你？”
邱秋笑道“不能是我吗？”
随着看清楚人的那一刻，何家浩周身的低压消散了不少，仿佛刚才的冷脸像是做梦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何家浩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他嫉妒哥哥陪伴别人了吧？
“碰巧遇到的，就聊两句。
学校离这里相当于南辕北辙，她住在教师职工楼里，在这里碰巧遇到？
何家浩没仔细想，或许来这里买东西的。
“倒是你，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天直接回家吗？”何家树一只手攀上何家浩的肩膀，仿佛把他当成拐杖似的整个靠在他身上。
“喝到一杯好喝的奶茶想给你带过来尝尝，不知道邱秋老师在这，所以只有一杯，不好意思，老师。”
“没关系的，正好我马上就走了”邱秋说，看着何家浩的笑容逐渐多起来，邱秋也觉得十分欣慰。
“那你路上小心，回去给我发个消息。”何家树对着邱秋说。
露台烧烤店里，何家浩撸着羊肉串，说“原来你们是大学同学呀，我说邱秋老师格外对我关照，原来是因为你。”
何家树说“他关照你，不只是因为我的缘故，还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愿意对每个学生负责。”
何家树真诚地夸赞道。
“那岂不是从我上高中起你就一直知道我在做什么？”
邱秋老师从他入学起就是他们的老师了，那是不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何家树一直都有关注自己。
何家树点点头“差不多，邱秋会跟我说一些你们发生的趣事。”
“那你们一直都有聊天吗？”
有来有回，比自己多得多。
自己单方面的发一大堆信息，哥哥只是回复的也只是只言片语。
“嗯，想要了解自然会说得多一些。”
何家树丝毫没有意识到何家浩语气里的不满和失落。
何家浩手里的串感觉不香了，他放下手里的串，认真的看着身侧的人，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哀怨“哥哥，你是不是觉得跟他聊天比跟我有意思？”
何家树这才感觉到不对，这小子连他跟谁聊天都生气？
“怎么会这样想？”他问。
“你跟邱秋老师聊得很多，比回复我的还要多。”何家浩道，语气哀怨。
何家树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来是吃醋了，他有些好笑道“我们聊你的事情才会多说一点，这种事情怎么还攀比上了？”
“不可以吗？”何家浩沉默一瞬，眼底蕴着浓重的情绪，语气也随之重了些许“而且我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我就在你面前。”
天色已晚，只有小镇上的人不多，两人坐的位置也在角落，只有路灯和对面窗户透过来的暖色灯光。
明明何家浩背对着光源，可他还是看清楚了何家浩眼里超乎寻常的、极重的占有欲。
只是一个聊天，他怎么在意成这样？倒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不知何时，何家树放在凳子边缘的手被何家浩温热的手覆盖，何家浩的距离也在慢慢的靠近。
明明他们是兄弟，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握手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此刻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感受到何家浩的食指轻轻地摩挲着的手背，整个手掌在一点点的收紧。
何家树看向别处，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前的人，嘴里嘟囔道“至于这么生气吗？”
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何家树极其不自然，正打算收回手，何家浩却率先一步抱上他的腰，像在示弱，又像害怕，语气带着哭腔:
“哥，你问我什么我都会说的，你能不能多跟我说说话，不要对我那么冷淡，好吗哥哥。”
何家浩软软的语气，又带着可怜巴巴，任谁都会心软心疼。
自从他回来，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将近一半，可何家浩还是觉得不够。
或许自己真的是离开太久，习惯了对何家浩不闻不问，只默默关心，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何家浩十分需要陪伴、关心和爱。
甚至很多很多的爱。
何家树的语气忍不住软了下来“好了，我以后会多多回复你的，绝不会让你一个人自说自话，有什么事情呢也会问你，以你为准，好吗？”
他拍了拍何家浩的背，手慢慢地挪到他的后脑勺上方，犹豫片刻，还是摸了上去，以示安慰。
“怎么越长大越像个小孩子？还撒起娇了。”他宠溺道。
何家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甚至觉得自己像一只小狗，只要何家树多摸摸他，他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在你面前，我就是小孩子。”
得到了哥哥的承诺，何家浩瞬间开心起来，连着多撸了两个串。
“行，小屁孩。”
两人插科打诨了几句，何家树突然想到他参加跑步比赛的事“你怎么参加1500的跑步比赛了？这可是很耗费体力的比赛。”
“就是想检验一下锻炼成果，五公里我都跑过了，1500应该也是轻轻松松的。”
其实他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可以丢掉脑袋里不干净的想法，对他来说什么比赛都是一样的。
但却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何家树，无时无刻都会想念，只想和他待在一起，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持续八年的习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掉。
至于那些旖旎晦暗的心思，他顾不得多想，大概只是碰巧而已。
“这么有自信？”何家树失笑。
“当然，我可是被哥训练出来的。”何家浩很是骄傲。
“对了哥，到时候比赛学校的大门会敞开，你能不能来看我比赛？”
他参加比赛的事父母都不知道，他也不在意何宏光是否想让他参加，他唯一想要的是，何家树能一直陪在他身边，陪伴每一个重要的时刻。
何家树假装思考“我考虑考虑。”
何家浩带着期盼和可怜巴巴，眼睛亮晶晶的，双手轻轻摇晃着何家树的大腿。
又开始撒娇。
何家树无奈道“好好好，别晃了，我去我去，去还不行吗？”
何家浩喜笑颜开“就知道哥哥最好了！那我明天下午来找你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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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诶俊立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去哪里了？”陈德才正往餐桌上拿饭菜，看到陈若楠陈俊立进来，选择性的忽视陈若楠。
陈俊立放下书包，面不改色“做作业晚了。”
陈若楠看了一眼他，他哥真能说谎，明明跟着他们一块出的校门。
“下次记得跟我们说一声，我跟你妈还担心你呢。”
陈俊立点点头，微微侧头看到陈若楠将书包重重地砸向桌面，脸上满是不服气。
陈德才像是刚看到陈若楠似的，越过陈俊立看向她，他皱着眉，满脸的不耐烦“那么大劲干什么？砸坏了你买吗？”
“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就不能学学你哥哥！”
陈若楠忍无可忍“从小到大你们管过我吗？！我不应该是最省心的吗？”
陈德才听这话也来了气拿着筷子指着她，怒目圆睁“你说这个话丧良心吗？吃喝住行那一样少了你？你现在说出这种话，真是不孝！”
“对，没少过我！奖励礼物从来只有陈俊立的，夸奖不曾有过一句，生日给我的是遗忘的一碗面，给他的就是一顿丰盛大餐和生日蛋糕，对他嘘寒问暖，寄予厚望，对我就是死外头也不会管！如此种种，不都是你们做出来的吗？是没有少过我，只不过你们更爱他而已！”
陈若楠歇斯底里地嘶吼着，眼泪横流，心里压抑着多年的委屈和不甘一朝爆发，却在喊出来地那一刻才清楚的明白，原来自己从未被他爱过。
陈德才被她喊懵了一下，心里的火更旺了，他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你不过是个女娃，你能干什么？划船指望不上，学习更是差劲，你哥哥能为家里争光，你能行吗？！”
说到底依旧是重男轻女，她想要的不过是公平对待而已，只是这样也是奢求。
“爸！别说了！”陈俊立拉着陈若楠让她别冲动，面露担心和焦急。
“既然如此，那你们只养他就好了啊！何必还要养我？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你以为我愿意养你吗？！如果不是——”
“陈德才！”陈妈妈挡在两人中间，狠狠拉了一下陈德才“说什么呢？！别吵了！”
“爸！够了！”陈俊立吼了一句，平时不苟言笑，此刻眼里带着恐惧看向陈德才。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脱口而出什么，他坐在椅子上，依旧怒火中烧，不想看见陈若楠，他烦躁地说“滚回房间去！谁也不准给她饭吃！”
陈若楠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她倔强地擦擦眼泪，甩开陈俊立握着她的胳膊，拿起书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谁稀罕！”
身后还有母亲低声的指责声。
刚关上门，陈若楠顺着门滑落，她蹲坐在地上，眼泪像断线的休息止都止不住。
屋内安安静静，只能听见少女哽咽的哭声。
隔着一道门外，陈俊立安静地站着，手抚上门，落下一滴眼泪，无声地陪伴和心疼。
自己是中式家庭的背负者，也是受益者，他怨不得任何人。
可他是自己最喜欢的妹妹，是他想要永远保护的人。
痛苦和悲哀充斥着他的内心，没有人知道，他心里藏着秘密，掰开厚重的花瓣，才发现那里住着一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陈若楠。
无人知晓处，我的疼痛与你相连。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