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箐华》清粥冰糖

7、求诊

　　蓝月儿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待到再睁眼，天都快黑了，这个时间去藏书阁干活是不可能了，抓紧去膳堂吃饭是正经，估计运气好还能有点剩下的，萱儿、承恩和墩子也不知道干嘛去了，竟没人叫她一声！
　　蓝月儿奔到膳堂，厨子们已经快要刷锅了，好在是锅底还剩了点菜渣，和冷饭搅和在一起将就着吃了。
　　吃完了就不着急了，慢慢走回去，见丹房点着灯，想着回来后还没拜见过师父，便往丹房去，丹房里的人却是萱儿，丹炉火正旺，萱儿满头是汗也不知在炼制什么丹药。
　　见蓝月儿来了，她兴奋地举起手道：“你快来看！”
　　“看什么？”
　　“手套！”她晃着双手道，“你看，火蚕丝的，防火隔热，我刚刚戴着试了一下，离火这么近都感觉不到烫手呢！”
　　蓝月儿这才注意到萱儿戴了一副白手套，说白也不确切，应该是金白交错，似乎是混合着金丝织成，亮闪闪的！
　　“哪来的？那位楚少门主送的？”
　　“是呀，你怎么知道？”萱儿讶异。
　　“只有他可能啊！他来求医，总不会空手来吧，这样的宝贝才能拿得出手啊，送你又很合适，毕竟炼丹时能用得上！”
　　萱儿笑着点头赞道：“不错，你果然有见地，这个确实适合我用，他算是送对了！”
　　“那你下次见到人家还是留点口德吧！你吃饭了没有啊？”
　　“吃啦！”
　　“那怎么不叫我？”
　　“我没去膳堂啊，奶娘给我炖了牛肉煲！”
　　“我就知道，肯定是又开小灶了！”蓝月儿想起自己吃的冷饭残渣，不由哀叹，这有人疼的和没人疼的就是不一样啊！
　　她又问：“承恩和墩子呢？回来就没看见他俩啊！”
　　“你回来就睡觉，当然看不到了！他俩白天去藏书阁干活了，这会在自己屋里呢吧！”
　　“哦，楚少门主还送了什么？”
　　“一柄宝剑，剑鞘上镶着红宝石，绿宝石，很名贵的样子，还有好多珍贵的药材，雪莲、雪灵芝什么的。”
　　蓝月儿暗道这楚少门主还是很会送东西的，送的东西都很适用，而且金刀门地处北地，紧挨着琅玥雪山，雪莲、雪灵芝这些药材虽然珍贵，对他们金刀门来说也算是特产了。
　　“那楚少门主究竟是什么情况？”
　　“听祖父说是腿骨断了，还中了毒，像是噬魂萝！”
　　“噬魂萝？这是什么毒？怎么都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多呢！噬魂萝出自西南的巫族，中了此毒，便会全身无力，五感皆无，行同废人！要是没有解药，活不到一个月！所以我那时说他是个短命鬼又没说错！他们还不高兴呢！”
　　蓝月儿无语，萱儿这张嘴也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从前她出门自然有大师兄给兜着，现在轮到自己了！她道：“难道你那时就看出来他中的是噬魂萝？”
　　“哦，那倒也没有！“萱儿脱了手套，挽了下碎发，“连祖父也只是根据症状猜测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呢，我哪能看得出来！”
　　“那他是怎么中的毒呢？”
　　萱儿摇头道：“不知道！他没说！不过他断掉的那条腿上还有一处剑伤，我猜应该是在剑刃上抹了毒吧！”
　　“师父他能解此毒吗？”
　　萱儿摇头道：“难啊，祖父也在研究，先用点药试试！反正一时半会又死不了！”
　　“好吧！那你继续试你的手套吧，我走了！”
　　“等等，这瓶药你拿去吃！”萱儿递过来一个小瓷瓶。
　　“这什么药？”蓝月儿疑惑地打开瓶塞，里面是十几颗黑色的药丸。
　　“固元丹，内力受损时服用，我去年宗门大比前炼制的，给几个师兄师姐分了点，剩下的扔在柜子里就忘记了，今天找东西时偶然翻出来的！”
　　蓝月儿：“……去年的，你确定这玩意还能吃？”
　　“能吃啊！我放了好几味大补的药材，可贵了，不吃不浪费了嘛！”
　　蓝月儿无语道：“我觉得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她丢下瓶子转身欲走，又觉得不妥，“算了，还是给我吧！”
　　主要是她想到，如果她不拿走，萱儿很可能会拿给承恩和墩子吃，那俩憨货可是给什么吃什么！
　　她出了丹房便把那些药倒入花丛里了，全当是养料了。又往师父那里去，她师父嵇仙人正坐在桌前，手里握着一个杯盏，凝眉思索，见她来了便吩咐道：“给为师沏壶茶来！”
　　她答应着去了。心中却疑惑：师父的胡须怎么好似又短了一截？”
　　她不知道的是，昨天在茶摊分开，她和萱儿往城中去，楚少门主一行反方向往山里走。他们不认路，一路问着人找过来，加之雨后的道路更是泥泞难行，车上还躺着个腿骨受伤的少门主，只能赶着马车慢慢走。到了山下，这马车就上不去了，也只能卸下来，牵着马，背着楚少门主上山。又带着许多行礼，这么折腾下来，等到了玄清宗几个人一身泥泞汗水，时间已是晚上戌时了。
　　他们拿着金刀门的名帖求见，常宗主正自房中打坐，惊闻贵客到来，忙起身迎接。待他问明来意，又见了楚少门主的情形，便命服侍的童子去唤了仲洛来，让仲洛去请嵇仙人。他深知随便遣个人去，恐怕也请不来自家这位性子古怪的师叔！又令李妙青去安排客房膳食！
　　仲洛受命而去，然而嵇仙人年纪大睡得早，被扰了清梦，发了倔脾气，怎么都不肯来，什么紧要的病也得等明日晨起再说！
　　仲洛无奈，硬着头皮回去复命！常宗主暗自叹息一声，只得亲自去请！
　　嵇仙人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正生闷气，见常宗主来了冷哼一声，但到底还得给常宗主几分面子，答应去看看。临去前，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胡须被火燎了，就这么见外人不雅，有损他医仙的形象，便拿了把剪刀，又去萱儿屋里寻了铜镜，对镜修须，直至满意了方才出诊！
　　他去时老大不情愿，待去了把楚少门主研究一番，却抚须笑道：“妙极！妙极！”又吩咐人去取匕首，他要给楚少门主放血，见没人动弹，他等不及就自己起身在众人身上挨个寻摸，看谁随身带着匕首呢！
　　金刀门一行人面面相觑，倏然变色，看嵇仙人就像看疯子，怀疑来玄清宗求诊的决定是否正确！好在是有常宗主在旁替他正名，温言道：“嵇师叔的医术是极好的，师叔要放血自有他的道理！”几个人才略微放心！
　　嵇仙人可不管他们怎么想，一刀划破楚少门主小臂，取了半盏血，让常宗主的小童子给他送回北峰去，小童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步一挪，生怕给他撒了。嵇师祖的脾气惹不惹得起另说，若是要再给楚少门主放一回血，估计金刀门的人都饶不了他！
　　嵇仙人拟了个方子，使唤承恩配好了药给楚少门主送去。但他自知那方子只能缓解症状，并不能全愈，今儿一整天都对着那半盏毒血研究、尝试解毒之法！

　　蓝月儿奉上茶，见师父没别的交代便退下了。无事可做便溜达到承恩那里去。承恩屋门敞开着，和墩子头挨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书，津津有味的。见蓝月儿来了，墩子起身见礼道：“师父！”
　　承恩亦道：“师妹！”
　　“嗯，你们俩在看什么书？”蓝月儿很好奇，把书拿过来翻看。
　　居然是一本小人书！书里画的是一个道士云游四海，斩妖除魔的故事，随手翻个三四页，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妖怪，面如黑炭，眼似铜铃，指甲尖利，向道士扑过来，道士拔出斩妖除魔剑，向妖怪刺去，妖怪躲闪不及受了伤，怒吼一声，利爪抓破道士的肩头，道士和妖怪大战数个回合，最后咬破手指结了个法印定住妖怪，把妖怪收到宝葫芦里！
　　“这书从藏书阁拿的？”
　　承恩笑道：“是啊，今天我去藏书阁干活，偶然发现这本书，就给“顺”回来了，嘿嘿！”
　　蓝月儿咂嘴：“想不到师兄你这么大人了，居然爱看这么幼稚的书，墩子年纪小，爱看嘛还能理解！”
　　又暗自纳罕：藏书阁居然还有这样的书，也是很神奇啊！难道是专门买给年幼的小弟子们看的？话说回来，师兄倒是和我想一块去了！明天一定得去找几本回来看看，没事做的时候也好打发时间！只是一定要避开张伯！
　　蓝月儿问：你们搬出来的书都放去哪了？”
　　承恩道：“都在议事厅呢！那里地方大，平时又不怎么用！”
　　“搬完了没有？”
　　“快搬完了！明日里还得去整理，坏掉的若是不重要的就不要了，像这种小人书肯定都不要了！”
　　蓝月儿点头，李妙青也是这么说的！
　　又问墩子：“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好好练功？”
　　“当然有啊，师父！我今儿一大早就起来练功呢！只是后来被叫去搬书，就没时间练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