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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榆关叛乱 ...

  •   “福泰,你快去、快去将圣旨拿来!”
      沈澜安顾不上被苦药汁子呛的直咳嗽,他手忙脚乱地催促福泰去取圣旨。
      “好,爷您稍等,我这就去”,福泰不明所以,但还是将圣上在去年冬日下的旨意拿来。
      沈澜安死死盯住圣旨,那圣旨上明晃晃的写着,加封他为“军器监正监”,这个多少人都抢红了眼的位置。
      一时间,金陵城掀起了腥风血雨,人人都在说他沈澜安是鱼跃龙门、一朝登天,科举殿试的前三甲中,只有他晋升最快,他也成为了金陵城炙手可热的红人。
      “真好……”
      沈澜安小声呢喃,他又掉眼泪了,前世,他分明很少哭的,自然不是升官进爵的喜悦,而是在这个时候他沈澜安还是干干净净的沈澜安,他还没变成人人喊打的大奸臣、他还没变成手粘鲜血的刽子手。
      他又抬眼,环顾四周,发现他还住在乌衣巷的旧宅子里,这所宅子还是他初做军器监少监时,花了五十吊钱买下来的,地方偏僻,倒也清净。
      “爷,锦衣卫指挥使宋大人来了。”
      管家老钱来禀报时,沈澜安正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数他那一匣子少的可怜的私产。
      耳闻“锦衣卫”三字,沈澜安不可控制的瑟缩,他在诏狱受尽了锦衣卫的酷刑,前世,宋冬至死在了明德皇帝的前面,死相极为凄惨。
      “快……快去请宋大人去前厅坐,福康你去沏一壶年节圣上新赏的玉叶长青,我这就过去。”
      锦衣卫的指挥使是正三品官员,而沈澜安的军器监正监只是四品官,他前世就怕了宋冬至这位阎王爷,因此马不停蹄的换好月白色的长袍,束了发丝,院中还在落雪,寒鸦撑伞随沈澜安一路前行至前厅。
      沈澜安在病重昏迷了数日才醒,整个人瘦脱了像,衣裳也松松垮垮的,略显寒酸。
      他率先施礼:“不知宋大人亲自登门,下官有失远迎。”
      “沈大人不必多礼”,宋冬至施施然坐在太师椅上品茶,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圣上在宫中很是记挂沈大人的身子呢。”
      宋冬至语气里充满了试探,沈澜安却四两拨千斤的推回:“劳烦圣上为臣下忧心,说来倒是我这做臣子的不是,宋大人,待下官身体痊愈,定进宫向圣上请罪。”
      前世,沈澜安是封侯拜相之人,这种场面话他说起来得心应手,明德帝是老狐狸,唯恐下面的臣子结党营私、密谋叛乱。
      可惜已经晚了,沈澜安这时早已投靠齐王岳肃之,更何况更大的乱子还在后面呢,明德二十五年,正月廿八,摄政王李璟澈在榆关起兵造反,榆州四十万兵马反了,晋朝大乱。
      打发走了宋冬至这烦人精,沈澜安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床上,他看着紫檀木的匣子里薄薄的几张银票,顿感一阵心寒,他现在不是前世富可敌国、拥有七十七房美妾的大奸臣。
      他现在就是一穷光蛋,一个月靠着领二百七十石的俸禄过活,早年经商的银钱全都被他拿去养暗卫了,现在府中零零碎碎也就福泰、福康两个贴身伺候的奴仆,再加上老管家钱叔、四个洒扫小厮、两个粗使丫鬟、两个婆子,简直是凄惨的不能再凄惨了。
      “钱叔,家中还有余粮吗?”
      沈澜安眼巴巴的看着管家钱祥,他前世死前太惨了,连顿饱饭都没吃上就被一杯毒酒给送上西天了。
      “有、有!”,钱祥神情略微激动,他忙不迭的问,“爷,您想吃什么?老奴这就去给您做。”
      “钱叔,来碗云吞面吧,不要葱花和辣椒。”
      沈澜安盖着一床锦被半靠在床上发呆,他在梳理脑海中的记忆,和前世一样,他放榜之后便投靠了齐王岳肃之。
      文试的前三甲中榜眼谢羽舒一直都是燕王谢晏辞的人,而状元徐尽欢从始至终都是纯臣。
      再来想武试三甲,武状元越寒最后投靠了谢晏辞,其余二人都是效忠圣上的。
      沈澜安只觉得头很乱,平心而论岳肃之是很好的人,他是与圣上一起打天下的把兄弟,贤名在外、待人温和。
      可谢晏辞呢,谢晏辞是世袭的王位,他出身显赫,陈郡谢氏是声名显赫的世家大族,论出身他该喊明德帝一声皇兄。
      他们身处乱世,皇位谁都想争,明德帝年岁已高,国家政权不稳,内外风雨飘摇。
      沈澜安知道明德帝心中的继承人一直属意摄政王李璟澈,其次再是他的皇子们,可李璟澈自掘坟墓,提前起兵叛乱,自废前程。
      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明德二十五年,十一月底,圣上御驾亲征,摄政王李璟澈兵败被擒,押回金陵、废为庶人,终生圈禁芙蓉殿。
      明德帝吴雍城是十足的疯子,前世沈澜安为了争宠谄媚没少跟李璟澈拌嘴,他曾悄悄去芙蓉殿看过李璟澈,好好的人儿,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手脚、脖颈处皆锁着链子,浑身青青紫紫、血迹斑斑,其实李璟澈被押回金陵已然被废掉筋脉,他同废人无异,那链子分明就是明德帝用来折辱人的法子。
      “沈澜安!”
      邱琢言下了职,他风风火火拽着李池渊闯进了沈澜安的院子中,复又风风火火的喊:“沈昭宁,我与成蹊要去城南吃蟹黄包,你去不去?”
      “沈昭宁,你说你好歹也是咱们晋朝的四品官员,怎么就住在这么破败的院子里?整日也不见你出府门,你要闷在屋中发霉不成?”
      邱琢言见沈澜安不语,便在房中踱步挑剔。
      “清梧……”
      李池渊温和的拉住邱琢言不许他再闹腾,他又俯下身探了探沈澜安的额头,“昭宁,你烧退了,想不想吃蟹黄包呀?你若是畏凉不敢出去,我同琢言带回来给你吃可好?”
      “渊哥,我没事了,我同你们去”,沈澜安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他拼命忍住眼泪,倔强的不肯让泪珠滚落,前世他和李池渊、邱琢言二人一直都很要好。
      李池渊稳重,总是像兄长一样给他添置衣裳、给他塞银子花,邱琢言嘴硬心软,他总是嘴上不饶人,桀骜不驯的很,哪怕是圣上和齐王都得顺毛撸,可他唯独听李池渊的话。
      沈澜安从衣橱里寻出了一件白狐狸毛的披风,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池渊和邱琢言身后出门,悄悄落在他们身后落泪,前世二人结局一死一疯,好不凄凉。
      “昭宁,你这是怎么了?”
      李池渊细心的发现了沈澜安身上的不对劲。
      而沈澜安还一直在遮掩,推脱说:“是风太大,迷了眼睛。”
      邱琢言将还热着的八碟茶点依次摆开,有椒盐金饼、菊花饼、万寿糕、芝麻酥糖、玉露糕等等,都是沈澜安爱吃的。
      “言哥,多谢”,沈澜安忍着泪道歉。
      邱琢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拉着李池渊出去骑马,将马车留给了沈澜安,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渊哥,你说沈澜安这大病一场,不会真的给自己病成傻子了吧?”
      “清梧,不许瞎说”,李池渊耐心打断他,“病去如山倒,何况兰安身子一直弱,病也就断断续续的好不全。”
      沈澜安在马车里吃着糕点喝着热茶,一时间哭笑不得,重来一世,他定会手刃仇人,护好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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