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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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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交那刻,邵歆谨与凤菁华都大为错愕了
她竟然真是女儿身,造物主可真没亏待了世间男人啊。
他竟然还留在这里?不过看刚才常太守那谦卑的态度,他的官阶应该高于太守,说不定是个高居庙堂的人物,会是爹的同僚吗?
邵歆谨将惊艳的眼光收回,笑道“常大人,现在你是主我是客,不必太拘谨啊。”。
常琛的腰弯得更厉害了,谦卑地说:下官怎敢在您面前充大人啊。这只是微臣的家务事,何必劳大人的大驾呢。
邵歆谨没怎么理会他,再把眼光放到了她身上,还没从惊喜中缓过神来。
常琛见上头人物坐镇,只能退居二线,垂手待立。
常琛恭敬地伺候邵歆谨上座。
这时,凤菁华抬头欲一观场上形势,忽然瞟见邵歆谨袖边绣的四爪银蟒……
看来他真是个人物了,与其靠自己千辛万苦,何不借助他的能力,也许真能事半功倍呢。
想到此,凤菁华不等座上人下令便撑地起身,神情坚定,说:“大人,请恕小女失礼了,小女冤情事关重大,不想再多生旁枝。小女明天就告辞。”
说完便转身走出正堂。
常琛刚反映过来便怒道:真是贱民,居然不把大人放在眼里!
自己面子丢了,还要借张老虎皮遮脸皮,多冠冕堂皇!
邵歆谨不以为然地收了折扇,与公中寻附耳了几句,便向常琛告辞了。
“小姐啊,你怎么做常大人可要气厥了呀。但这么做好象有些失礼了。”萑苇有些担心 。
凤菁华说:“那是欲擒故纵,刚才要是成功了,我们以后的就事半功倍了。如果我看错了人,我们可能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果然,话音刚落,后面的公中寻就来留人了,姑娘,请赏脸到停风居一躺。
凤菁华嘴角立刻闪现一丝得逞的微笑。
高大庄严的停风居,檐牙高啄,正堂里的虎踞图都给人以压迫感,不在官衙胜似官衙。
凤菁华有些胆怯。
随后进来的邵歆谨刚踏入门槛,看到她也应邀来了,竟感到有些喜出望外。
他收起折扇,道:敢问小姐芳名。
凤菁华不愿与他多闲扯家常,立刻决定单刀直入。便扑通跪下,语气哀娩:求为小的父亲讨回公道!
邵歆谨一行人连带萑苇当场愣住。萑苇虽不解,但也随之跪下。
邵歆谨首先反映过来,勉强笑着说:小姐这礼大,会折我寿的。
凤菁华可怜楚楚地说:大人,我便是被冤枉入狱的当朝户部尚书凤驰山的女儿凤菁华……
没等她说完,邵歆谨四人脸色骤变,异口同声道:什么?你是凤大人的孤女?
方道旭迫不及待地接上口,凤氏上下的女眷不是被发配当官妓了?
邵歆谨立刻吓住他:不准胡说。
凤菁华一听,晴天打了个霹雳,立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半夜醒来,凤菁华脑子里空空的,只是眼睛湿涩,
一摸,泪痕还在。
这时,正好邵歆谨推门进来,看到她醒了,心生愧疚,说:凤小姐,请忽过于悲伤……
凤菁华下床,径直走到他跟前,再次下跪道:“大人,,其实被抄家后女眷会被发配成官妓,小女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小女如此实在是太失态了。但小女再恳求大人,请您帮助小女洗刷冤情,”
邵歆谨说:你既然知道自己是钦犯,为何要将身份暴露给本官知道?你不怕我将你绑起来好去领赏?
凤菁华道:小女虽然愚钝,但也能看出来大人不像是缺金少银的人。
邵歆谨说:就凭你的眼光就把性命赌上?小姐就那么相信自己的眼光?
她忙把头低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女无意中看到大人袖口的绣纹……
邵歆谨惊愕了一下,不禁对她多了几分赏识,随即说:小姐果然明察秋毫。既然小姐都有不隐瞒自己身份的勇气,那我也要剖心坦白才对得起小姐对我的信任了。
说着边把引信递给了她。
凤菁华一看,不禁心花怒放,果然投对了菩萨呢。
内心的狂喜被她强压下,还装作诚惶诚恐地将引信奉还,说道:小女不知殿下大驾降临,还望海涵。
歆谨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都印在心里,说道:你刚才说为你洗刷冤屈?
凤菁华说,是的,殿下身处朝廷,怎么会对家父的冤案毫无耳闻呢?
邵歆谨摇着手中的大折扇,说:好,我身在官场,但我从不缺少商人斤斤计较的精神,我如果答应你,我会得到什么回报?
凤菁华回得干净利索:殿下如果能帮助小女达成愿望,小女也将会帮助殿下达成您的愿望。
邵歆谨说:口气不小,那你知道我要什么?
凤菁华嘴角掀了一下,说道:殿下真把小女看成无知愚民了,小的自小养在深闺,但不代表小女对朝廷的风雨没有一点耳闻。小的家父落难前曾是二品户部尚书,小女自然也会耳濡目染。很久前父亲就对殿下您显露的大才称赞不已,力压众多皇子。小的曾听说殿下的一些事迹呢。
邵歆谨摇扇的手也放慢了,侥有兴味地看着凤菁华,笑道:我的事迹什么时候也传得妇孺皆知了?说说。
凤菁华说:说到这个,小女不禁对殿下的行事果断起了由衷的佩服呢,4年前,岷王暗地里起了谋反之心,想借当今圣上外出白头山游猎之机一举策动兵变,将部将埋伏于白头山山脚,当时殿下接到密报,立令2万禁军日夜秘密兼程,先发制人,在圣上围猎之前连将夜岷王1万官兵全数围歼于白头山,手法之快,令小女佩服不已呢。不过小的说这些,完全是因为想让殿下相信小的对您的赤诚与家父毫无二致。
邵歆谨说:一个深闺女子知道那么多,我才是真的由衷佩服你呢,但是我向来是个施恩图报的人,你用什么来当作回报?
凤菁华说:殿下,您请回想一下,由于家父对您的忠心,您也借此对掌握了户部的实权,财力的丰厚也使您对摄政王派和太子党造成了相当的震慑力。但是现在父亲含冤入狱,您的势力想必也会遭到相应的削弱。现在殿下与小女的利益有相交处,何不帮助小女替父亲洗刷冤屈,您也好借此扳回一局。还有,殿下此次南下,想必赈济粮款截留案的真相也是您的目的之一吧,毕竟财权的丧失对您的实力影响太严重了。
邵歆谨眯着眼看他,口气变得凌厉的许多,说:通常懂得闭嘴的人活的更长久,你说是吗?
凤菁华说得不卑不亢,我一心只想为家父早日一雪冤屈,朝廷的倾轧争斗我都没兴趣,殿下,请您仔细考虑,小女的提议对殿下是否是一本万利的事呢?殿下是精明的商人,应该懂得权衡。
邵歆谨听了,便将目光转移到窗外,淡然说道:记得初次见你,你给我的感觉就好比天上的弯月,娇娆羞涩,又有些拒人千里。现在距离更近了,你给我的感觉更像风刀霜剑,让人置身于寒冬一般。人真是复杂,不了解的时候拼命想了解,了解后又后悔了,又想回到不了解的时候,现在我才深切地体会到画法中的留白,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凤菁华有些慌了,难道是怪罪么?
便扑通一声跪下说道:请殿下饶恕小女的信口开河冒犯了殿下。
邵歆谨也不作声,放下二郎腿,上前将她扶起,顺势将她抱在了怀里。说:我能答应你,但你从现在起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了。
凤菁华出身大家,还没和男人有过肌肤之亲,现在的她可是又恼又羞,不断推拒他,一边说:您还没有“施恩”呢,就急着“图报”了?
邵歆谨坏坏地说道:现在,你就当是先给定金了
屏风后被烛火映出的人影,口齿交缠,连月亮也羞涩地躲到了一片迷朦水气后,不敢窥视。
…………
……
凤菁华捂着烧红的脸颊,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声说:殿下不要忘了您的承诺,就立刻甩开衣摆急不可耐地小跑出去了。
里间里只剩下被推开到一旁的邵歆谨,还立在原地意犹未尽地碰触着吃痛的唇,暗地想,一个集美貌和洞察局势的智慧的人,竟有如此的杀伤力,将她留在身边应该会对我的前程有一番贡献的,越扎手的花才越香!
正堂里,萑苇焦急地绞着发稍,不断地频频回望里间。
好容易看到凤菁华从里面出来了,她立刻上去拉着主子的手,附耳问道:他对小姐没什么越轨动作吧?
凤菁华费了好大劲才压下的红晕又浮现出来,恼羞成怒地她立刻拍开萑苇的手,说:小丫头,再胡说小心我拔光你的牙!
邵歆谨随后出来,看见已经恢复了原有冷漠面具的凤菁华,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明天,我们就离开云州直赶龚州。”邵歆谨的一句话就像水溅到了油锅里,劈啪直响。
堂上的五人都惊诧不已,与其他三人不同的是,菁华她们心里更多的是惊喜而已。
方道旭首先发难:我们要急着走,也该先给个理由吧!
邵歆谨不缓不慢地说道:准确说,应该是道旭兄和顾先生留守阵地,我、公中与凤小姐一起赶赴龚州。
锅里的油炸得更开了,大堂上一片乱轰轰的,有质疑的,有劝说的还有抗议的,都搅成了一锅糨糊。
只有凤菁华做在一旁莫不作声,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心情中。
这时仍不知情的萑苇拉着菁华的手,说:小姐,你也该说句话表个态啊!
凤菁华镇定自若地说:殿下吩咐小女怎么做,小女决无异议。萑苇,时间不早了,我们不该再叨搅殿下与众位大人了。说着就要走。
邵歆谨连忙挽留,你们的住所已经被偷袭了,你们这样回去不是羊入虎口?不如先在这里安顿一个晚上,明日好上路啊。
凤菁华毫不领情,说:小女现在身份已暴露,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邵歆谨心中忽然有种好柴烧坏灶的感觉。
“殿下,想不到凤氏一族仍有火种尚在人间。”公中寻感叹不已。
“但是,凤家的男丁都被发配西北充军了,女的也都充了教坊,弛山老兄也被收押天牢等着秋后处决了,要是没有转机的话。”顾融也附和道。
邵歆谨一付正中下怀的表情,说:所以我们要借此机会力挽狂澜,我在来云州的路上见过被父皇暗中派来调查粮款截留案的监察御史。可见圣上也是对此案存有疑虑的,这正是对我们的有利之处,首先:若调查出此案实乃地方官员舞弊,便可证明凤尚书的冤情,我们也可借此重夺财权,其次,有一胜必有一败,宇文那家伙必定会遭受比我双倍的实力损失,我们也可借机向父皇邀功。怎么样?一箭双雕的一招棋啊!
“我看殿下想的不仅是一箭双雕,是一箭三雕才对。”最沉默的公中寻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歆谨楞了一下,随后便笑道:我哪来高明致此。道旭,顾兄,我要交代些事情给你们,务必让常琛手到擒来!
夏末时节仍是日长夜短,次日卯时未到,天已有发白痕迹。
凤菁华与萑苇便梳洗妥当,准备上路。
面对着一片狼籍,她们觉得也很愧疚,虽然昨晚已经清理了一下,但自己的到来竟给主人家带来如此大的麻烦,是始料未及的。
便从伞柄中拿出几两碎银子放在那张扎满箭的梨花木案台边,掩上门出去了。
刚从挽风居出来,凤菁华便看到常家上下盛服为邵歆谨一行送行,马车,良驹一应俱全。
虽然有些暮色,但一身白色他还是抢人眼,菁华忽然想到要是在冲锋杀敌的战场,穿那么显眼,敌人的第一目标铁定锁住他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莞尔。
邵歆谨眼尖,很快便发现她们,但看见她们今日仍以男装示人,心里失落得什么似的。
“常大人,这些时日叨扰贵府,小的万分歉意。”凤菁华上前说。
常琛不敢在邵薪谨面前摆官架,只好说到:“小意思,小姐别放在心上,老夫还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呢,再说拙荆的病也多亏了小姐。”
邵歆谨为避免他们来个千里塔长棚,便说:今日我与凤小姐赴龚州,但顾大人与方大人仍需留下,还望常大人体谅。
宅边角落巷道里出现两个平民装束的男子,紧盯着邵歆谨一行人,还不时低声交谈。
两人见邵歆谨一行人出了大宅门,两人便像王八似的将头缩回来。
矮小的说:“大哥,怎么办?他们要转移阵地了。”
那高大些的搓着胡茬,说:“我们要跟踪他们,你先传个消息给苗儿,让她知道我们的行踪。”
夜里,欲望像被释放的野兽,到处肆虐着糜烂的后宫十二院。
茴棠阁,屏风后奢华的寝殿中香气氤氲,爱欲撩人。
芙蓉帐里,淑妃柔若无骨的娇躯赫然趴在一个陌生男子胸怀上,玉指不断地摩挲着他健硕的胸肌。
“蒋霆,刚才你可不像受过重伤的人呢。”淑妃媚笑着。
那陌生男子竟是不久前随佟震凯旋返京,由于战功赫赫,刚被封为镇远大将军的蒋霆,佟震的最为得意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