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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先撩者印 ...

  •   砰的一声巨响,云深胸前衣衫瞬间迸裂,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长洲身影如电疾驰,在云深摔在地上之前将他拦腰抱住。
      此时的云深面色苍白,嘴边有血,浑身颤抖,身子下意识地蜷缩起来,这副模样看得长洲心急如焚:“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听到长洲的呼唤,云深努力睁开眼睛,咳了两下,喷出了一口淤血,脸色渐渐好了些许。
      那大汉听到长洲的声音,则是面露惊疑之色。
      云深看见长洲眼中的焦急与关切,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完全出乎长洲意料,明明之前云深还能轻松挡下那大汉攻击,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长洲把云深放在地上,慢慢转过头,盯住了那大汉。
      也不知为什么,当看到长洲目光时,刚才还凶悍无比的大汉竟然全身颤栗起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
      “你什么你!”
      随着长洲一声怒喝,一道白影闪过,那大汉已经被长洲一拳击中心口,重重摔在地上。
      “老子让你住手你是聋了吗!”
      长洲又是一拳,锤在大汉鼻子上,鼻血顿时涌了出来。
      “你居然敢不听老子的话!”
      ……
      长洲一边骂一边连珠炮似地出拳,直朝那大汉身上锤去。
      那大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甚至还把铁爪收了,任由长洲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几息时间,那大汉便被锤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长洲。”
      云深低低地唤了一声,长洲立即回头朝他看去。
      “不关……不关他的事。”
      长洲见都到这个时候了云深还在为那大汉说情,心头更是火起,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力道更大。
      那大汉又被他像个沙包一样暴锤了半天,直到同样喷出了两口鲜血,长洲才气哼哼地停了下来。
      长洲回到云深身边,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吃了它,可以治伤。”
      云深看着他:“……我真的没事。”
      长洲也不回答,径自将药丸喂到了云深嘴边。
      云深见他目光中全是关切,心下触动,只得张口把药丸吃了。
      那药丸一入口便化为一道无比温润柔和的暖流,迅速向他五脏六腑融去,本来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长洲担心地问:“有没有效果?要不要再吃一颗?”
      云深哭笑不得:“我这个是老毛病了,真的不碍事的。”说着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别忘了,我可不是普通人,想死……却也没那么容易。”
      长洲听他这个时候还在开这种玩笑,目光很是复杂。
      也许是那丹药起了作用,也许是云深的剑仙体质底子本来就好,很快云深就恢复了不少。
      长洲扶他靠在一棵树上,这样可以更舒服一些。这时云深才看到那大汉还蜷缩在地上,鼻青脸肿地不敢抬头。
      “你也起来吧,这事真的跟你没关系。”
      虽然云深这么说了,但大汉还是没动,直到长洲轻轻哼了一声,他才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云深见他这样,心里颇觉奇怪,怎么这大汉竟然好像很是畏惧长洲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云深问道。
      “我叫夜寻,是妖族乌狼人。”大汉低头说道,一副老实模样,完全看不出刚开始那悍不畏死的样子。
      乌狼人是妖族的一支,本体是浑身乌黑、坚硬如铁的乌狼,那铁爪就是乌狼用自身狼爪淬炼而成的武器。
      云深道:“我们虽是为歌乐城的事而来,但适才听你的话似乎另有隐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寻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按捺不住的怒色:“那……那歌乐城守备酷爱打猎,杀了这左近许多飞禽走兽。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因我王有令,不得与人类发生冲突,所以只管躲着他便是。”
      “没想到的是,那歌乐城要搞祭天祈福,也不知他从哪儿听来的歪风,说以前用来祭祀的牲宰太过普通,必须要用妖族血脉当祭品。”
      “结果……结果这该死的守备趁我不在的空挡,带人闯入云雾山,打伤我老婆,还抢走了我的三个孩子!”
      云深一听,顿时吃了一惊。
      “我回到云雾山后才知道这事,又气又急,本想去歌乐城把孩子抢回来,那没想到进城之后却根本无法感知到我那孩儿的踪迹,也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
      “我没办法,才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才掳走了那几个孩子,想着把自己孩子换回来。”
      长洲听到这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夜寻身子一颤,连忙说:“……我虽然是妖,但却也不会像那些人类一样乱来,除了守备的孩子之外,其他几个孩子都是当日一同入山抢走我孩子那些军户和猎户家的!”
      云深忽然想起守备和夜寻身上都有的红光,问他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夜寻说:“那是妖王传下来的术法,叫‘先撩者印’。”
      “因我王有令,妖族不得主动骚扰人类,只有遇到人类进犯时方可自卫。身上有此印的妖族,要是违背我王旨意伤害人类,必然血脉崩裂而死;但要是人类来侵袭我们,便会被这印标记,这样妖族还手时也会有所依据。”
      云深恍然大悟。
      难怪最近二三百年,妖族人族之间的争斗大幅减少,原来是那妖王做了这样的安排,他心里不由对这妖族之王生出了几分好感,
      但是与此同时,他忽然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云深思忖片刻:“你妻子也是乌狼族人?”
      夜寻点头:“是的。”
      云深皱眉:“既然她也是乌狼族人,自然也有修为在身。而那守备我亲眼见过,身上并无灵气,并非修炼中人,又如何能打伤你妻子、抢走你孩子?”
      “要知道普通人和修士之间的差距,如同普通兽类和妖族,天差地别。那守备区区一个普通人,如果真能做到这一步,他身边必然有修士襄助。”
      夜寻一愣,抓了抓头发:“这个……我倒没想到。”
      长洲点头:“难怪他即便进城也感应不到孩子踪迹,如果那守备身边真有修士存在,通过术法刻意掩盖妖族气息,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既然如此,那守备为何不去找身边修士帮忙,反而费那么多功夫跑到城门上去张榜求助?”
      云深想了想:“是啊,舍近求远,必有玄虚。”
      他看看被打得满头包的夜寻,想着事出有因,便温言说道:“你刚才说并没伤害那几个孩子,可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
      夜寻说:“我脑子愚钝,除了想着把孩子换回来,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当然不可能伤了那些人类孩子,我老婆还给他们喝了狼奶,他们身体比刚来时还壮实了几分。”
      妖族大多数性子努直,并不善于说谎,这番话却也不像是假的。
      云深道:“既然这样,我们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跟那守备晓以利害,让他把三个孩子放了,到时候你也送那几个孩子回家,以免大动干戈。”
      夜寻一听,脸上顿时有了惊喜之色:“您说的是真的?”
      云深还没答话,长洲已经冷笑道:“怎么,他说的话,你还敢不相信么?”
      夜寻顿时头都不敢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如能救出我的孩子,我愿意听您一辈子差遣!”
      云深哭笑不得,想把他扶起来,但又浑身无力,只好叫道:“长洲,让他别这样,事情还没办到,怎么就先磕上了。”
      长洲嗯了一声,伸出脚尖踢了踢夜寻肩膀:“行了,你先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等有消息了我们自然会通知你。”
      夜寻看了看云深,又看了看长洲,一脸愧色地离开了。
      云深叹了口气:“如此看来,这事其实也怪不得他。”
      长洲冷哼一声:“但伤了哥哥绝对是他的错!哼,要不是哥哥拦着,我早把他打成肉酱了!”
      云深摇头:“哪儿有那么严重。我说过,这是我自己身上的老毛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所以真怪不得他。”
      长洲见云深一只手轻轻按着腰部,眉头微皱,似乎在强忍受着痛苦,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当年遭受仙罚被贬下界时留下的后遗症?”
      云深脸上神色如常,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他脊背上那道深且长的疤痕,的确是当年被剔除仙骨所留。
      一到阴雨天气或者阴湿环境下,他的腰就会没来由地疼痛不已,这山里湿气浓重,直接诱发了疼痛,甚至阻碍了他本来就已经有限的灵力运转。
      见他不语,长洲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哥哥,我先把你带出云雾山,先歇息一晚,明天再回城吧。”
      云深想想,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长洲唤出古琴,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垫子,然后将他小心抱起。
      云深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被人抱在怀中的经历,不由有些窘迫。
      别看长洲看着文质彬彬,臂膀却很有力,伸手肌肉也硬邦邦的,难怪打架时如此勇猛,云深并不瘦小,被他抱在怀里,居然很是稳当。
      云深抬眼,如此近距离看到长洲英挺的脸,这才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心里不由一动。
      长洲生得真是好看。
      这时长洲眼眸低垂,目光和他正好对上,微微一笑。
      这下倒让云深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开始发烧:哎呦,我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长洲安顿好云深,驾驭着古琴升空而去。
      没想到刚离开云雾山地界,天忽然阴了,没多久就开始下起雨来。
      长洲看了看天,皱眉道:“这雨估计要下一阵子,咱们不能这么赶路了,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吧。”
      云深心道,难怪今天那疼痛会突然发作,果然是要下雨。
      这时路过一座荒山,长洲一眼看见山崖上有个山洞,便立即靠了过去。
      山洞颇大也颇深,里面只有些许动物痕迹,显得相当空旷,用来避雨再合适不过。
      长洲打扫出了一块干净地方,找了些没被雨打湿的干净茅草垫在下面,上面铺上古琴垫子,然后将云深抱起来放在上面。
      这时云深才觉得浑身疲惫,勉强睁开眼睛对长洲说:“辛苦你了,我想睡一会儿可以不?”
      长洲一愣:“当然可以,你只管睡,我在这里呢,你想睡多久睡多久。”
      没多久云深就真的睡着了。
      长洲目不转睛地看了云深好半天,此时的云深眉头微蹙,似乎并没有睡得太沉。长洲看着看着,慢慢伸出一只手,指尖微微颤抖着靠近那脸庞。
      这么多年过去,终于能这么近地看着你了。
      嗯。
      一声呓语,让长洲指尖突然停住。
      但他的目光始终停在云深脸上。
      又过了一会儿,长洲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云深的脸色好像有些红得过头了,而且自己指尖也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温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云深前额,触手滚烫!
      云深居然发烧了?!
      照理说云深的剑仙之身,即便遭了仙罚剔了仙骨,也依然是仙人之体,不仅很难死,而且百病不侵,怎么会突然发起烧来?
      难道是先前的伤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长洲心里已经把夜寻那家伙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遍。
      但现在骂谁都没用,没多久云深头上已经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长洲连忙用布去擦,可汗水依然擦了一层又起一层,没多久连衣襟都湿了。
      不行,要是衣服全部湿透的话,病情会加重的!
      长洲也没多想,便把云深外袍脱下来,然后又想为云深换中衣,没想到却碰到一块硬硬的东西。
      长洲有些诧异,这是什么?
      一个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铜锁!
      那铜锁呈六角形,下方被深深钉入云深血肉之中,将他的心脏牢牢禁锢起来,而锁面上雕刻着各种狰狞的纹路,中间则是一个大大的“罪”字。
      仙锁!
      长洲目光瞬间变冷,手指不由抓拳,连指尖关节都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
      他努力平复了好半天,才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将云深扶起来,给他擦去身上的汗水。
      当他轻轻侧起云深的身子,想为他擦后背时,却一眼看到了那背脊上长如蜈蚣的伤疤,顿时再度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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