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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空 ...

  •   人类从何时开始仰望星空?每当木暮望向外面那深幽的太空时,总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问题。或许在生物尚未进化到陆地上生存时,或许海洋中的远古生物第一次进化出眼睛时,它就已经开始注视起头顶的天空。木暮在自己的前半生里,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在地面上,望着或晴或阴的天空。现在穿梭于太空中航行早已是职业生涯的一部分了,但相较起其他人来,木暮还是喜欢注视着深空,想一些有的没的。他喜欢独自望向深空时的安静。

      无垠的宇宙中,适合生存与居住的星球,其实占的比例寥寥。不过星球太多了,可供生存的星球算算总数,也不少了,而且一旦一颗星球上有生物居住,就总是会想法设法地跑出来,或者探索,或者殖民。时间长了,见的多了,就让人觉得宇宙中其实也挺吵闹的。

      人族西斯帝国东部星域,“闪耀”舰队的第27号驱逐舰上。

      “再没有比公主驾到更坑人的事情了!我已经连续加班一周了,还让我去啊?”西斯帝国太空舰队低级士官帕默尔,在听到上级再次要求他排查“花园城”街道危险情况的命令后,习惯性地抱怨道。

      木暮看着眼前惫懒的部下,有点想要翻白眼。帕默尔其实还算是得力,就是无论安排他干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恹恹的样子,让发布命令的上司情不自禁地想要踹他一脚。考虑皇家侍卫大臣就在旁边,而且对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为了保住部下,木暮面目一肃,喝道:“废什么话!让你去就去,滚蛋!”

      帕默尔懒懒地敬了个军礼,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金属门感应到他,“啪”地一声自动打开,待他走后,又自动关闭。

      木暮这才对侍卫大臣道:“阁下,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请您放心,我和我的部下必将竭尽心力,确保公主殿下的安全!帝皇万岁!”

      侍卫大臣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军官。木暮才只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着青黑色的军装,站的笔直,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有若明星。近年来因为战争逐年减少,帝皇陛下对军容的要求已经不似几十年前那样严格,军中的年轻人里,已经少见到如木暮这般严谨的。只不过,眼前的年轻人却不是西斯帝国的公民,而是被归化的外星居民。

      “那就麻烦尉官了!”侍卫大臣话音一转,“不过,上尉,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军中的?”

      “昭武二年!”木暮肃容答道。对于类似这样的问题,他见的太多了。虽然外形与人族没有太大差别,但终究不是西斯帝国土著居民,他总是遭遇旁人怀疑的目光。什么“你确定真的能为帝皇效忠吗”“你不会背叛西斯帝国吧”之类的问题他回答了不下上百次,眼前的侍卫大臣毕竟还自重身份,问的婉转了一点。

      “二年……从军十余年了呀!难得……”侍卫大臣仍旧笑眯眯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阁下,如无其它事情,我便告辞了。”木暮表情不变,见侍卫大臣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他其实也懒得与侍卫大臣周旋,心里明白对方一定会再联系上级,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一牵扯到皇室成员的行程,护卫人员的成分要求就高了许多,像木暮这样被归化的人员能够参与进来,实在不多见。

      “要不是得争取少校军衔,老子才懒得伺候你们!”他走在去舰桥的路上,心里想着。十余年前他刚加入军中,正赶上东部星域叛军崛起,原本的驻军被打得丢盔弃甲。“闪耀”舰队由此开入东部星域,同叛军打了大大小小不下两百余场战斗,而木暮参与了近乎一半。他由此积攒军功,从列兵升为上士、士官、尉官。本来有机会升为少校的,但连着好几次都被人截胡——没办法,官二代子弟们来战场镀金,最低也要从少校干起,得先紧着他们。次数多了,木暮原本升迁的心思渐渐有点消停了,奈何手下的军官们却不答应,催着他谋求立功的机会,毕竟他升不上去,军官们也要原地踏步。终于,赶上萌华公主要到花园城来,木暮手下的女军官丽兹靠着关系,争取到了护卫的机会!只要这次表现得好,将来履历上就能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迁有望!毕竟,你在帝国哪个犄角旮旯里打过再多的仗,上边人不知道也白搭,但护卫公主可就不一样了!

      “一天天的,都要处理这些破事儿,见这些破人!”木暮低声骂了一句。这是他第一次与皇室中人打交道,被对方烦的想要撞墙,再细小的事情,那群侍卫官们都要再三确认,光是公主喝的水要什么标准,就开了大大小小不下五次会议才定下来;保卫方案也是一变再变,朝令夕改。木暮眼中已经如铁桶一般严密的护卫方案,递上去的当天就被否决了,最后定下来的方案,比他原本的安排当然更严密些,但是在他看来简直累赘的厉害,一个原本只需要一艘护卫舰就能完成的任务,生生派了三艘去。好在他负责的主要是外围警戒,还不用天天与侍卫官们见面。公主住处的内圈警戒,是女军官丽兹去,他可以袖手旁观。
      从客房出来后,木暮径直走向指挥室,他脚上穿着帝国军官统一配发的黑色战靴,靴子底部与金属质的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坨坨”声。路上遇到的士兵与文职人员纷纷向他行礼,他只稍一点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走到指挥室门前,门禁已经自动识别了他的身份,“咔”地一下自动打开。指挥室大致呈一个半圆形的结构,墙上挂着一块由十几个小屏幕组成的屏幕墙,分别显示着27号驱逐舰“灰狼号”麾下9艘护卫舰的实时情况。指挥室里有一男一女两位军官,正在讨论着什么,见木暮走进来,都回头看向他:他们就是木暮手下的士官,帕默尔和丽兹。

      帕默尔仍旧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黑色的头发有些乱,一双死鱼眼睛似闭非闭。他的父亲是帝国本部星球上的一位书记官,母亲则是平民。帕默尔家境一般,他参军主要是父亲希望他奔个好前程。丽兹则梳着高马尾,一头白金色的长发丝毫不乱,紧紧地扎成一束。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碧蓝色的眼瞳纯净如天空。小道消息说丽兹好像是一位大人物的养女,但为什么会在大半年前沦落到“闪耀”舰队来当一名普通的士官,说法就多了,木暮现在也没搞清楚,丽兹也从来不提这一茬儿。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帕默尔的懒散与丽兹的干练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丽兹要高出一头来,怎么看怎么别扭。

      “头儿。”帕默尔打了个招呼。

      “上尉!”丽兹也道。

      木暮点点头,走进了指挥室,到了大屏幕前,看了看屏幕上的情况:“一切正常吗?”

      “翠鸟号和跳鼠号护卫舰已经按照之前的命令,提前到达了花园城进行警戒,并且为我们准备好了登录地点。麻雀号和蜂鸟号护卫舰负责殿后,停在500太空里外。其他五艘就在我们附近警戒,不过渡鸦号的燃料现在只剩三分之一了。”丽兹回答道。直至目前为止,对于顶头上司按照动物名字来命名自家舰船的爱好,她仍然感觉无比的别扭。她暗暗地发誓,等有一天由她来掌管舰队时,一定要按照帝国本部的风俗来为自己的舰船命名。

      “距离花园城还有3000太空里,我已经与翠鸟号那边联系好了,随时可以开展清查行动。”帕默尔懒懒地补充了一句。

      木暮一边注意听着,一边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幅具体的星图,显示着他目前在的位置、花园城的位置、以及下属9艘护卫舰的位置。根据一天前的情况,通过计算一天来的行程,各个舰船的状态他便已了如指掌。

      “通知周边诸舰,配合灰狼号全速前进,两个太空时后我们要到达花园城。那时花园城正好是早晨,便于我们开展接下来的巡查!”木暮命令道。

      “是!”丽兹应道,随后便大步走向指挥台,通过通讯装置联系其他舰船。趁着她正忙的时候,帕默尔凑了上来:“头儿,那个死太监没再说什么吧?”

      古早时期,帝皇宫殿中的男侍卫们都是太监,不过几千年前这一规定就被废除了。但是宫中的侍卫官从来都很难打交道,军中尤其讨厌他们的行事风格,蔑称他们是“死太监”。

      木暮瞪了他一眼,然后才道:“没有。”

      “那就好,你看看他那个德性!”帕默尔说着,一遍学着侍卫官的样子,端起架子来。木暮被他逗的想笑,结果丽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咳,嗯,”木暮轻咳一声,板起脸道,“你小子闲的没事干是吗?去库房查看一下武器状态!”

      “啊?”帕默尔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头儿,前天不是刚查看过吗?”

      “你昨天不是吃过饭了吗,为什么今天还要再吃?快去干活儿,废什么话!”木暮呵斥道。

      帕默尔只得怏怏地去了。

      木暮一边看着屏幕前各个舰船的实时状态,一边看着丽兹发布着各项具体命令,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前些日子做的一个梦。他的眼睛不由地向上一翻,赶紧挥去脑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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