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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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晚，月光下的雪地显得格外安静。南方的雪总是伴随着雨水，下完后并不如北方的雪松软，也不会遮盖整片陆地。
凌晨的机场依然灯火通明，但过往的人少之又少。少年站在出站台一个晚上，一开始还人满为患，现在仿佛只有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他只知道那个人下午回来，二话没说就来了机场一直等到现在，看看手机发发呆，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像个傻子。
许纪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坐在椅子上眯着眼，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醒来就看到了程朝野。
程朝野站在许纪面前，人很高，眼神略显不耐，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手边提着行李箱。
“熬不住就别来。”
嘴还是那么臭。
“要知道你这飞机这么晚，我还不来了呢”许纪站起身抹了把脸，“谁稀罕等你。”
“呵呵。”
许纪也没管他，潇洒从他身边走过，边走边招手：“爷爷车在门口，跟不上爷爷我允许你露宿街头。”
程朝野低头笑了声，拉着行李箱小跑到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两人走到机场外才恍然，已经这么晚了。天色很暗，树枝上的雪仿佛下一秒就会化成水消失不见。
许纪没车，不过是叫了辆出租车，两人上车后司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俩。
大半夜接机就算了，还不让自己走，有病。
许纪报了个地址，然后低头玩手机。
程朝野看出了“爷爷”对自己的嫌弃，也很识相，一路上什么都没说，只是靠着座椅补觉。他在飞机上睡不着，似乎是有点晕机，但不适感没那么强。
而许纪呢，手机刷来刷去还是那几条，他心思根本不在上面，他本以为两人虽然一年没见但交情还在，不至于这么生疏，可人家一出来就摆臭脸，倒也让自己挺难受的。
他本来以为两人能像之前一样好好的，结果还是生疏了。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狗，结果出去混了一圈，成了狗老大，看不起自己这个主人了。
说不上来，但总归是心寒。
他按灭了手机，斜眼看了看旁边人——安静熟睡的睡美男。
呸，人家根本不在乎这点兄弟情谊。
就在许纪脑子里八百个兄弟闹掰画面循环播放的时候，车停了下来，到地方了。
“下车。”许纪用胳膊推了推旁边的人，然后下车拿下了行李箱。
程朝野下车后看了看眼前的建筑，没变，还是那个小区，那个别墅。
看许纪要把自己行李箱带进门时，程朝野挑了挑眉：“我跟你住啊？”
许纪耳背，风那么大根本没听清，掏出钥匙开了门就往里走。
程朝野无奈，也跟着往里走。
两个人进了门，心有灵犀的都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一个在心里疯狂赌气，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睡哪？”
“我房间。”
“为什么？”
许纪抬眼看了看他：“我家一共两间卧室，一个我爸妈的一个我的，没你房间，不和我睡你睡沙发去吧。”
许纪起身就要往房间里冲，程朝野眼疾手快把他拦住，一只手抵住墙挡住他的去路。
“许纪，我今晚怎么你了，你吃火药了这么冲？”
在所有人印象里，许纪今天的人设以往都是程朝野表现出来的。
许纪也不憋着，气不打一处来：“程朝野，老子下午就来的机场，等你等到现在，你一出来那什么态度？我俩以前是关系不太好，但你现在寄人篱下在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欠你八百万了，到了车上你也一句话都不和我说，爱说不说。”
程朝野算是听明白了，许纪这是“更年期”到了。
程朝野两只手握住许纪的肩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我刚刚在飞机上没怎么睡有些困，你也知道的我脸丑还起床气，不会有下次了。”
许纪见他态度诚恳，终于也是软了下来。
“你没事去什么国外啊！老子快被南子烦死了，天天打听这打听那。”
程朝野让他抱了会儿，最后哄着他去洗漱上床睡了觉。
许纪倒是睡的挺快的，程朝野却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
他终于回来了，逃离了魔爪。
第二天，是周六。
按理来说许纪会赖床好久，但今天却早早起床还出门买了早餐。
程朝野醒来时就看到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包子、油条、豆浆、小笼包、豆腐脑、小米粥……
在国外的时候，他好像没怎么吃过早饭。但人家都买了，不好不吃，他坐下来拿了个油条吃。
“吃完我带你去学校逛逛，逛完再去趟超市，然后和南子吃顿饭行吧？”许纪低头喝着豆浆，不太愿意和程朝野说话。
“可以。”程朝野揪下一片油条塞到嘴里，“那下午呢？”
“你爱干嘛干嘛去。”
“……”
吃完后简单收拾了一下，程朝野和许纪都换了一套衣服，意外的两人都穿了黑色风衣，还裹了个围巾，款式虽然不同，但两人差别还是很大。
程朝野戴个眼镜，倒是文雅不少，而许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感觉。
两个人站在一起跟俩模特一样，许纪1米82，程朝野得有1米88了，个子高但都不胖，程朝野更是宽肩窄腰的。
到达崇尚门口时，许纪开始后悔，冷是真的冷，但谁让自己要风度不要温度，非要在程朝野面前装这个逼。
“周末保安不管，你走了之后呢，篮球场改成室内的了，班主任还是老王。”许纪手揣口袋，边走边抖，虽然有意克制，但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抖。
崇尚是附近几所高中里最大的了，教学楼都是南方的建筑类型。一栋教学楼四层，一个年级一栋楼，高三教学楼就在大门进去最近的一幢。
“我们还在一个班吗？”
“应该吧，我妈办手续时没说。”
两个人边走边聊，最后逛到了那个新修的篮球馆。
篮球馆挺大的，不过许纪每次看到看台上的红的椅子就很不爽，真的很丑。
“你还在篮球队吗？”
许纪耸了耸肩，道：“当然不在了，只要刘章辉还在，我就不可能回去。”
程朝野和许纪走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学校里没什么人，篮球场也是空荡荡的。
许纪坐在那缩成一团，程朝野看了看他：“你现在怎么样？”
“指什么？”
程朝野想了想，开口：“成绩、人际关系、病怎么样了……”程朝野顿了顿。
“有没有对象之类的。”
“成绩还行，人际关系良好，病就那样吧，偶尔难受，没有对象。”
许纪初中的时候不爱吃早饭，晚饭也不按时吃，快中考时连夜复习最后吃不消晕倒了，落下了不吃饭就胃疼的病根，严重了就会晕倒。
程朝野听到回答后到没怎么意外，继续问道：“那喜欢的人呢，有吗？”
许纪皱了皱眉：“不是程朝野，你怎么一回来嘴这么碎？”
“最后一个问题了。”
“没有。”
兴许是程朝野话多给他惹烦了，许纪起身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两人到超市时正赶着老人们来买菜，人还挺多。程朝野推着购物车，许纪在前面负责拿。
“缺啥说，爷爷有钱。”
“毛巾、牙刷，再买点零食吧。”
到了零食区，许纪突然觉得程朝野是真挑剔，对许纪来说，零食就是啥都能吃，他还挑三拣四。
“我不爱吃抹茶味的，饼干啥的也不要，薯片要黄瓜味的，饮料不要，其他的别太甜就行。”
两人买完到收银台刚付完钱，许纪的手机就响了。
“许纪，你们什么时候来，我都点好了，就等你们了。”
“马上到。”
那个火锅店离这不远，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安南辉看到程朝野时有些愣神，他刚出国时不长这样啊，高一的时候程朝野脸还有点圆，寸头，现在妥妥大帅哥一个，和高一比堪称“换头”。
火锅店里味儿大还比较热，三个人刚吃没一会就齐齐脱下外套，安南辉坐在他俩对面，注意到了程朝野脖子上的东西——一条项链和一个纹身。
“朝野什么时候纹身了啊？”安南辉问道。
许纪转过头看过来，脖子偏左确实有个纹身，蝴蝶状的，还挺文雅。
“国外纹的，觉得好看。”
“那你这个项链呢，哟还是个戒指。”安南辉继续问道。
许纪低着头吃饭，应该是女朋友给的吧，现在长的那么好看，有个女朋友很正常了，大概是定情信物。
“好看，别人送的。”
程朝野全程淡定自若，笑容都看不出任何破绽，安南辉看着他也发觉，真是长开了，越来越帅了。
安南辉也没多问这些，倒是想起了其他重要的事：“你国外那边安顿好了吗？”
程朝野声音冷了下来，道：“手续办好了，现在就跟在许纪后面了。”
许纪听到这不免有些心疼，程朝野那么傲娇的人，现在也过上了寄人篱下得日子。
程朝野的亲生父母在国外工作，一次意外车祸身亡了，那年他才五岁。之后他被安排进了一个外国人家里，那个外国人是母亲的同学，可对程朝野并不好，两人关系不怎么样。没过几那个人就结婚生子了，那一家人都对程朝野有着与生俱来的偏见。程朝野最后忍不住，联系了外婆，回国了，那年刚好十四岁，回来就上了初中，成为了许纪的同学。
而如今，程朝野打工挣钱，把欠那人的钱能还了都还了，国外退学手续都办了，高二一整年都在国外忙着这些，现如今终于回来了，脱离了那片苦海。
不过许纪发现，程朝野在国外待久了，说话越来越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还总爱和自己对着干，挺让人恼火的。
许纪正愣神，安南辉突然叫道：“哦对了，你那玩意可别被老王发现了，他要是看到了不得扒了你一层皮，还有罗主任，就他俩管这个管的最严了。”
事实确实如此，老王是他们的班主任王忠林，一个数学老师但打嘴炮从不输人，他最爱看学生有没有纹身或是五颜六色的头发。而罗主任罗文静，一个硕士毕业的女老师，偏偏当上教导主任后变得非常暴躁，盯早恋、仪容仪表，甚至你早上进门嘴里叼着早饭都要被说几句。
程朝野点点头，三个人意外的安静，这场饭局聊的并不多，主要也都是安南辉和程朝野的叙旧，而许纪在旁边刷手机，基本也没怎么吃。
果然，这一顿不吃，尽管晚饭凑合吃了，但夜里还是出了问题。
程朝野和许纪睡在一张床上，各玩各的手机，交流甚少。
这张床比一般的双人床还大一些，再放两个他们都能睡的下。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互不干扰。
许纪也不知道怎么了，胃里胀胀的，却又想吃东西。换了好几个睡姿，那种感觉依然存在，估计就是饿了。
大半夜的，除了夜间烧烤店，别的店一般也不会开门吧，想到这，许纪真是想吃烧烤了。
可是今年冬天苏城格外的冷，十二月气温直降零下，比以往冷的快很多，他一点都不想出门，可自己爱吃的那家店是个老头子开的，没有什么微信支付，更别说有外卖送了。
许纪强忍着饿意放下手机，把大灯关了开了小灯，想着睡着了应该就不会感觉饿了。
很快许纪就睡着了，不过睡的也不踏实，他浑身冒着冷汗，胃格外的疼。凌晨一点多，他更是难受的醒来冲去洗手间吐了一番。
他回到房间按亮了灯，看到了程朝野正靠在床上，低头看着手机，听到自己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纪捂着胃，回应道：“还成吧，胃疼。”
“有吃的吗？”
“有，不吃睡了。”说罢就掀起被子上了床。
程朝野想起来今天白天买的零食在客厅，许纪应该是怕冷懒得去拿。
程朝野无奈掀开被子去客厅拎着袋子进来，最后拿了一包黄瓜味的薯片递给他：“吃吧。”
许纪看他都拿过来了，也就撕开包装袋吃。
“你怎么不睡觉？”
“时差还没倒回来。”
“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