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离开了地狱》参商方糕

12、第 12 章

　　有栖川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回了厨房，玻璃门那么窄的空隙，还没来得及关上，人就消失不见了。

　　少年也被如此快的速度惊讶到了，但也没有应对之策，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金属与水泥地的摩擦声刺耳，随之而来的还有嚣张跋扈的气焰。

　　“跑得很快嘛，看见我们就想走？”

　　“怎么？不喜欢看到我们吗？有点太过分了吧，我们可是每次都在关照你啊。”

　　少年支支吾吾，没有回答，但不敢直视的双眼和有些褪去血色的脸暴露了他的恐惧。

　　“不……”少年想开口说话，却又闭上了嘴。

　　有栖川靠在厨房门框，暗暗听着他们说话，不由自主地叹息。

　　不管在哪里，贱人都很多啊。

　　有栖川双手环胸，却没有想出去帮忙的意愿。似乎在静观其变。

　　对方人数不多，顶破天了五六七八个，随便打都能打过，主要是这种小混混就像那种在boss大战里属于前菜的类型，轻轻松松能打赢，但是数量优势，怎么着也能抠掉一点血条。

　　况且这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店，这种小混混不打死估计也有报复的那一天，万一挑着他不在，就算只砸了店，或者偷了东西，也是不小的损失。

　　少年手抖着，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最后摸出皱巴巴的几张纸片子。

　　“我…我只有这么多了…”

　　少年不情愿地递了过去，但明显恐惧占了上风，他的手依旧在微微发抖，他还是不敢正视他们。

　　手中的钱票被抽走，少年也迅速收回了手。

　　“…就这么点？”带头的黑毛说话了。

　　少年点点头。

　　“不应该吧？不是叫你去拿钱了吗，你们家的钱——应该说你爸的钱，就这么点？”

　　少年抿抿唇，眼神躲闪，却没有否认黑毛，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话语。

　　黑毛把钱一折一收，声音都拔高了几度，“骗我呢吧，打发狗呢——！”

　　“告诉过你了，没钱就得挨打！真当哥几个好欺负！”

　　少年忙解释，“不是的，真的没有多的了…！”看着黑毛有些气急败坏的脸，少年也忍不住更紧张起来。

　　有栖川望着天花板，在他的视角可以看到透过玻璃门，打在地板上的外面的人的影子。靠近他这边的只有单薄的一个人，而对面密密麻麻站了一小群。

　　「优幸，我们，是要保护弱小的存在。」

　　有栖川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选择大步走出去，在众人的眼光中不紧不慢地打开了玻璃门上的锁，推开了以后，没给黑毛一个眼神。对着那个少年扬了扬下巴。

　　“——进来吧。”

　　少年傻愣愣的站着，看看黑毛，又看看有栖川。

　　有栖川看他不动，又把门打开了一点，“还不过来吗？”

　　有栖川一手撑着门，一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一脸的满不在乎，活像个从天而降的大英雄。

　　少年看看黑毛，又望着有栖川，短暂的犹豫过后，迅速冲向了有栖川的身后。

　　黑毛反应过来，神色嚣张，“你什么东西？”

　　黑毛跟自家兄弟对上眼，哈哈大笑，而有栖川冷眼看着他们。

　　“哎哟，真是太感动了，诶，有英雄保护你耶，哈哈哈哈哈哈！”黑毛装模作样地说，最后还是恶心地笑了出来。

　　有栖川没等他笑完，转头跟那个少年说，“我就这么说了，你就放心，看着这扇门关上，我就回来。”

　　随后把少年往里轻轻一推，微微按下他的头，随即松手，任门缓缓关上。

　　杀了也不是不行。反正也很讨厌贱人，有的是办法可以盖过去…吧，麻烦了点，不过不碍事。

　　少年大脑还没捋顺发生的事情，但他知道这个人在帮他，所以有栖川这么叫他做，他就这么做吧，反正不会更糟了。

　　他的耳边那些声音变得愤怒，惊诧，恳求。但他只看着那扇玻璃门缓缓关上，落日的余晖溜进玻璃门，折射出鎏光，一切的时间似乎都凝聚在那里。

　　还没等到彻底关上，玻璃门又被缓缓推开，鎏光被迫倒退，闯入视线的，是一双有些旧了的皮鞋。

　　少年一愣，盯着皮鞋往上看，最后定格在有栖川那张无所谓的脸上。

　　有栖川用纸巾擦掉手上的痕迹，他比少年要更高，站的近了些，可以完全挡住身后的一切。

　　“你住哪，可以回去了。”

　　有栖川缓缓开口，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毛。

　　少年倒是直接鞠了个躬，差点撞到有栖川，他有些磕巴，说道，“谢…谢谢您，我，我会努力偿还的！”

　　“啊？”有栖川缓了一下，“不用你还什么…你就，唉，回吧，回吧，回你家去吧。”有栖川挥了挥手，像打发小狗一样。

　　见少年没有动，有栖川走到他身后，摁住他的肩膀就往前推。

　　“赶紧的，回家去吧，这么晚了小孩儿别自个儿溜出来瞎逛，这会儿碰见的是混混，下回指不定碰见什么东西呢。”

　　少年被推着往前走，想要转身却不够力气，米白色的短发甩来甩去，有栖川干脆加快速度把人请出去。

　　少年被请出店以后，没说什么呢，有栖川撑着门，百无聊赖的样子，“回家去吧，别担心他们了，一时半会儿的起不来呢。放心回去吧。”

　　少年犹豫着，最后还是猛地又鞠躬，大声说“我会报答您的”什么的就跑走了，有栖川似乎看见他的耳尖有些红了，米白色的短发跳来跳去。

　　有栖川叹了口气，得亏他们家店开在横滨的小角落里头呢，不然这一打得引多少条子过来？

　　有栖川走到其中一人身旁蹲下，手撑着一边脸，混混一睁眼就是余晖刚好没过有栖川的发顶，脸上似乎是“哎呀该怎么处理坏死的猪肉呢”那种非常烦恼的神情。

　　有栖川一看见他醒来了，不由得惊讶一声，“唉，这么快醒了，身体素质比黑毛强啊，怎么没当头头？”

　　混混刚醒来，尚未理解有栖川的自言自语，又晕了过去。

　　“……算了，不指望混混能强到哪去。”

　　有栖川站了起来，又给每个人补了几脚，“先丢货车里吧，很招人耳目诶。”有栖川正这么想着，刚抓起一个人的腿呢，就听见有人惊呼。

　　我靠，被发现了……

　　有栖川迅速转身，准备打晕对方，结果发现是松田店长。

　　“店长？”

　　“哎呀我的天呢，我们优幸你这是在干嘛？怎么会这么多人躺在我们店门口啊？”松田店长拎着大包小包的，人还坐在电动车上呢，一个盆冷不丁掉了下来。

　　“哎哟我的盆…”有栖川沉默着走过去捡起了盆，上面写着大剌剌写着“100円”。

　　“没事钢盆摔不坏…优幸啊，这些人……”松田店长简短地关心了一下自己新买的盆，随即回归正题。

　　有栖川敲敲盆，点点头，承认一下它的质量。随即扬了扬下巴，又看看松田店长，“…混混，见义勇为，救一小孩。”

　　有栖川帮着松田店长卸货，刚想开口，“优幸啊，我们要适当地使用武力，但是呢，我们也要用语言，来润色我们的武器……”松田店长慢悠悠开口了。

　　有栖川乖乖闭上嘴，并在适当的时候表达自己的肯定，最后达成了“把混混们叫醒并进行思想的教育后让他们回归并造福社会”的结果。

　　有栖川卸完货，跟在店长后面，把躺在地上的一个一个叫醒，然后用拳头提醒他们要好好听松田店长的教导，随即花了两个小时。

　　混混经过两个小时的净化以后都非常一致地表示以后会改邪归正，于是店长乐呵呵地送走了混混，有栖川也放出了“不允许找这家店的麻烦否则杀了”的狠话，不过被店长拍了拍后脑勺。

　　“我们进去吧。”

　　“店长你是不是买的有点多了，况且你不是回家探亲吗？”

　　“是的呀，但是路上碰到的嘛，很便宜，我们以后会用到的。”

　　“……所以您回老家做了…？”

　　“我拿了一提酒，好喝！”

　　有栖川认真看了一下，“没记错的话这是便利店常有的葡萄酒。”

　　“怎么会…！…没关系我们起码得到了一瓶好喝的酒！”

　　“…那是各种添加剂啦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