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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翻土播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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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下了一趟地窖,上次进来的时候是凌晨,天色昏暗,即使有蜡烛照明,匆忙间也来不及看清楚地窖的全貌。
如今靠着白天的光线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才发现这里差不多是地面上木屋内部空间的一半大小,先前找到的放着急救药品的铁盒子原来是放在一个靠墙的木架子上。
木架上摆着好几个个木箱子,有两三个打开的可以看见放着些生活杂物和各式工具,包括碗碟刀叉,用来取火照明的火柴和蜡烛,还有一套麻绳捆着的备用被褥,看着比屋里头床上的要厚一层,像是冬季天气稍冷的时候拿来盖的。
木架边倚着一把铁铲和斧头,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动过了,只用手在铲子的柄身上轻轻一抹,指尖就沾了不少灰尘。
地窖另一头的角落里则摆着一个木盆,里面搭着一块绵巾,大概是精灵平时拿来洗漱清洁的用具,看着倒是挺干净的,似乎距离上次被使用并没有相差太久。
看着木架边的铁铲,安澜想起了那包被他遗忘了一段时间的豌豆种子。
虫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他还不确定最后种出来的植物是否真的跟异次元园艺商铺描述的一样奇特,只有亲身试验才能得出准确的结果,有合适土地、趁手工具、空闲时间的当下,正是播下这些种子的最佳时机。
只不过豌豆种子还不能立即播种,还需要经过一晚时间的浸泡出芽。
安澜取来一碗水浸泡豌豆种子,然后就提起铁铲来到木屋前的土地上,开始翻地松土,提前松好土壤,等明天一早种子发芽了就能直接播种,尽早出苗尽早收获。
他正哼哧哼哧翻土的时候,西瑟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动静惊动了,起身走到了门口,却没有出声询问他在做什么,只是用平静的目光一直看着他。
察觉到精灵的视线,安澜想起自己在地窖下发现的东西,于是停下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喊道:“西瑟斯先生,我在木屋后面发现了水井,地窖下面还有脸盆和毛巾,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洗漱一下。”
西瑟斯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回到了屋里,大概是下地窖取东西去了。
等安澜开垦完规划好要种豌豆的一块地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月亮也爬上了树梢。
辛苦劳作了这么长时间,他整个人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想起自己也有好几天没有正经洗过澡了,安澜便打算去取井水冲个凉。
只是他刚走到木屋后,一抬眼就看见了正站在井边的精灵——不过是没穿衣服的那种。
月光下,精灵的身体镀上了一层银色,像是一尊沐浴着皎洁光华的完美无缺的雕像。
他正拿打湿了的绵巾擦拭着身体,只露出半张俊美的侧颜,腰背上覆盖着的一层紧实但不夸张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不定,有几颗细密的水珠沿着流畅的脊线滑落,最后在腰侧绷带的阻拦下,依依不舍地停留在白皙的肌理上,于月色下不时闪动着宝石般的微光。
看着这一幕,安澜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他自小在福利院长大,进惯了集体沐浴的大澡堂,也经常跟相熟的小伙伴互相搓澡,该看过的地方早就看过了。
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西瑟斯那近乎完美的躯体上,几处不太显眼的位置吸引了过去——在朦胧的月光之下,要用肉眼细细去分辨才能发觉,就在对方肩背、手腕和脚踝的部位,平时遮掩在衣物之下的几处肌肤上,有着若干颜色稍深的区域。
安澜心头一震,那是……伤疤?
他眼前闪过一张熟悉的手掌,一道可怖的疤痕将掌心几乎劈成了两半——那是福利院里睡在他隔壁床位,同时也是他曾经最要好的玩伴小胖的手,对方小时候曾经在一次意外中被锋利的刀刃刺穿了手掌。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最后小胖愈合的手背上遗留下来的的疤痕也是这个模样。
手掌被扎穿那血肉模糊的情状实在是太过可怖,以致安澜至今仍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所以他也几乎不敢想象精灵在承受这些伤口时有多么痛苦多么折磨。
究竟是怎样冰冷无情的利器,会忍心在这具艺术品般的身躯上留下如此残忍的伤痕?
只是安澜来不及细想,精灵便似乎察觉到了他窥视的目光,朝着他所在的方位微微侧过头来,下一秒便要将视线投来。
安澜连忙趁着精灵还没完全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回到屋里的安澜发呆了许久才将这件事暂时抛诸脑后。
归根究底,不论在西瑟斯身上发生过什么,对方现在都已经失忆了,他再怎么好奇也没办法知晓这些伤口的由来。
眼下,还是管好现实生活更重要。
随后,他看着小屋里唯一的一张床,开始思考了起来。
之前在桌上趴着睡了一觉不过是应急之举,长期居住的情况下,要想好好休息,他肯定得躺到床上睡才行。
他跟西瑟斯都是男性,如果对方不介意的话,同睡一张床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精灵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安澜有点担心自己晚上万一有什么小动作会碰到了精灵的伤口。
至少要等到对方完全恢复了,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提出睡到床上的事情。
如此想着,安澜便把地上的毛毯移动到床边,又到树林里收集了一些阔叶盖上,用以隔绝尘土,然后铺上从地窖里取来的被褥,就这么在床边的空地上打好了一个简单的地铺。
正好现在尚处于炎热的夏季,晚上睡觉不盖被子也不会着凉。
等精灵终于结束洗漱回到屋里,安澜才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前往井边冲澡。
脱下已经好几天没换过的粗布衣服,感受着清凉的井水逐渐冲刷走身上积攒的污垢和干涸的汗液,他不自觉地喟叹了一声:“真舒服啊!”
如果说睡在木屋里的一觉让他补充了缺失的睡眠,充足的食物满足了他的口腹之欲,那么这次冲澡则让他的精神和□□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洗完澡,安澜顺便把换下来的那身已经快被汗水腌入味的粗布衣服搓洗了一遍,然后晾在了井架上。
幸好他还带着穿越过来时身上穿的衣服,可以两套轮流换洗,不至于要光着膀子出现在精灵的面前。
又联想起此前看到的精灵擦拭身体的画面,一向厚脸皮的安澜莫名有些别扭起来。
他在屋外磨蹭了一阵子才返回木屋,而此时屋里的西瑟斯已经躺到了床上,见到他身上明显有别于这个世界风格的服饰还多看了一眼,然后才合眼暗示自己要休息了。
见西瑟斯对自己在床边打地铺的举动未置可否,安澜便当他是默许了,吹熄蜡烛放轻脚步走到了地铺上躺下。
有毛毯和厚重的棉被两层打底,躺着倒还算舒服。
没有马上入睡的安澜看着屋顶,听着耳畔不远处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缓,不自觉回想起了自己穿越到这个异世界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不久前他还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丛林中流浪,现在居然已经躺在了一个安定的居所中,还即将要跟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异族开始相伴生活。
随着纷杂的思绪,安澜的眼前闪过22世纪地球上的高楼大厦、穿越后第一次见到的巫神教城堡、山脚下人来人往的小镇集市、一望无垠的森林树海,最后画面定格在一栋小小的木屋前。
他没有胡思乱想很久,因为睡前不久才进行过体力劳动,疲惫感很快便裹挟着睡意将他的意识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