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记得那天清早 ...
-
[我后悔了。这攻略任务我绝对干不下去。你能直接让我安眠吗？]
“欸？宿主，肿么了QAQ 你之前已经同意参加了，半途无痛退出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在这个世界死亡——但是这就意味着你再要重新体验一次真实的死亡感。”
[合着我是上了贼船了啊！]
“宿主到底怎么了嘛，遇到什么小困难人家可以帮你解决的！”
[这已经不是小困难了啊！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你们这宣传片是谁剪的啊？太离谱了太离谱了！等下，你们是一直寄生在宿主脑子里不能移动的吗？]
“不是呀。真要说的话我们是分散在整个世界的，不过为了节省能量，视角是一直跟着宿主的。宿主你可以把我们当做是监控器后面的保安，虽然实际上我们就是监控器本身。啊，宿主，内个，宣传片真的很奇怪嘛，之前也有好多宿主反应很强烈，但是后来遇到攻略对象了，他们完成攻略任务的热情都挺高涨的呀？”
[你说的攻略对象，是指宣传片里的那些吗？]
“对呀对呀！”
[呵呵，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要是在网上下单了退不掉的东西，收到货了发现实物比店铺里的商品照片好看多了，我也会开心一瞬间的。不是，我真的想不明白了，你们这么厉害，片里那些，额，名人，他们年轻时的照片你们又不是没有，怎么就非得用他们说好听点是功成名就，说难听点是饱经沧桑时的照片啊，图什么啊？用也就算了，还做成wink动图，欸不是，我真，就算我知道这些叔叔婶儿他们年轻时都是漂亮姑娘帅小伙儿，我也差点被创飞好吧！这短短五分钟我要用一生去治愈啊！]
“原来人类是这样想的欸……宿主抱歉捏QWQ”
[……话说回来，我必须攻略上面那些人吗？虽然我也磕同人，但我本质上还是铁血原配CP人，是纯爱战士，绝不搞牛头人的！]
“不用哦，只要宿主你有攻略就行啦，对象不限喔。如果你想一直留在这个小镇也可以的，之前我的一个宿主传送到了1937年的美利坚，就一直在那里呆到了冷战结束呢。”
[啊，这样自由度其实很高。可惜我现在在两次世界大战的中心，就算留在这里，等战争扩大也必然被波及。我还是要出去的。所以技能槽？]
“噫！差点忘了！我这就开！
｛属性面板｝
｛基础属性｝
｛十分制，五分为普通水平｝
｛智力｝8
｛体质｝3 ‘风一吹你就要倒喽’
｛魅力｝8
【力量】1 ‘努努力也可以拧开瓶盖呢’
【意志】8
【耐力】6
【闪避】4
｛技能面板｝
｛十分制｝
【翻译】1‘四六级过关后你就再没有看过外语书了吧’
【物理学】1‘至今你仍不能说服自己两个质量不同体积相同的小球能同时落地’
【化学】1‘你竟然还记得学校教的知识’
【武术】2
【医术/草药学】2
【地理学】2
【考古学】2
【军事】3‘中二期你读了不少兵书啊’
【哲学】4
【缝纫】4
【驾驶】4‘你的自行车水平比汽车高多了’
【数学】6
【文学】6
【游泳】8‘你实践出真知’
【烹饪】9
｛技能槽｝
【可放入】
【可放入】
【可放入】
总之，这个就是宿主你可以量化的基本信息的总结。除了“｛ ｝”中的内容是根据人本身定死的，其他的都可以通过后天的行为改变，所以都可以放入技能槽。放入之后技能会自动升到满级10，并且获得特殊称号buff。不过每一个技能槽只能放入一个技能一次，虽然我之前试出了作弊码可以增加一个技能槽，但是每个选定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能更改的规则是作弊码也改变不了的。宿主一定要慎重选择噢。
快看看你要升哪几个叭^-^”
[为什么有一些后面还跟了颇有嘲讽性的评价啊……算了。我选翻译与医术/草药学，还有——力量]
“好滴！
｛技能槽｝
｛翻译｝10
*巴别塔建造者* 你能和世界上任何同种生物无障碍交流——只要你听一段他们的语言，就可以找出语法、发音的规律。
｛医术/草药学｝10
*妙手回春* 通过努力你有一定概率将生死一线的人救回
*悬壶济世* 每多治疗一位病患，你就对那一类病理解更深，更容易治愈同类病患
*神农识百草* 你能记住所有学习过的草药的名称和作用，并在看见后迅速辩识出来
｛力量｝10
*力能扛鼎* 你拼尽全力甚至可以扛起一辆坦克
*一力降十会* 你的【武术】下限永久提升到6
这就是最终效果啦！宿主满意嘛？”
[满意极了。]
详细看完特殊称号的效用，又轻轻松松抬起湖边一大块石头，感受到身体里的力量，春和终于露出了穿越以来的首个笑容。
去森林里采回需要的药材，春和人生第一次见到了国外的小镇风光。20世纪初，大规模机器耕种还没有完全在这个山林边缘的小镇普及开来，农夫们用木柄的锄头耕作，妇女们扎着各色头巾，衣裙朴素，脸上是充满活力的喜悦笑容。小孩子在草地、土路上嬉闹着追逐。远处的山坡上，一团团云朵似的羊群安详地吃着草，也有两匹马被系在一棵矮小却粗壮的树的树干上，悠闲地甩着尾巴。坐在一起休息喝水的老人中似乎有几个是参加过普法战争的老兵，他们头顶还带着那时候的无檐便帽。更远处则是一座座房屋，大多是木质结构，有些木头甚至裸露在外，也许是这里靠近森林的缘故吧。
这样的场景几乎让春和回想起了回农村老家过年的日子，她的祖父和外祖父都各有一顶抗美援朝时期制式的军帽。天气好的时候，他们也常常扛着锄头，走上不算近的距离去耕地。可祖母和外祖母很少戴头巾，倒是稍微年轻一些的庄稼人会戴帽檐长长的遮阳帽。祖辈居住的老房子是三大改造时建的——墙是砖头砌的，高高的房梁却还是木头的，房顶一开始只有茅草，后来又铺上了黑黑的瓦。
来到异国他乡的惶恐渐渐消退了，反而是一股亲切感涌了上来。春和一路轻轻笑着，和那些叫她“克拉拉”的人打招呼，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在高兴什么，但仍然愉悦。这一路上她什么也没想，近在咫尺的战争和可能的惨淡未来都被她抛掷脑后——她只好奇路边零星小花的名称。她似乎毫无阻碍，快快乐乐地进入了“克拉拉”的身份，每天忙着晾晒药材，给需要医生的人治疗，去不同的人家蹭饭，以及在无法拒绝热情大婶们塞给她的食物时落荒而逃。她和“她”太相似了，不论性格还是举动——于是，没有人知道她以及变成了“她”。
时间逐渐流逝，外界的喧嚣似乎被彻底掩埋在了田园牧歌的画幕下。这段时间，春和倒也积累了一点微薄的积蓄，然而想达到一张远洋船票的价格，仅仅凭这些远远不够——这方小镇的生活花销少，人们也难得进行大面额的交易，要是要快速积攒较多的财富，还是得去大城市才行。
[时间不多了啊……]
春和看着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访客——几名骑马而来的士官——他们带来了皇帝征兵的命令，正与镇长和小镇唯一一所学校的校长交谈。在一战前的德国，一多半的适龄男性公民都要强制服兵役，在接受两到三年的高强度训练后，仍然要保持预备役的身份，并且经常参加相关训练，直到他们到达法定年龄（据说是45岁）才能彻底恢复自由民的身份。这也难怪一战前德国参谋总长小毛奇曾经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对于我们，战争越快越好。”
是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她刚过来时还是仲春，现在萨拉热窝事件都已经结束了。
春和轻叹一声，在心中计算着船票价格与现有财产间的差额，两者之间那巨大的空缺几乎要让她放弃回国的想法。或许在小镇待到战争结束未尝不可，毕竟以她现在的年龄，本身也赚不到什么钱——且不说有没有人愿意聘用她，童工的价格也本就比成年人更低。加之克拉拉因为身体原因，从没有完整上过学，没有文凭更难以找到“体面”的工作，而只有3的体质也不足以让她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但到了战后，她不仅年龄和经验有增长，整个德国社会的就业缺口也大大增加了，她更容易找到适合的工作……
想到这里，春和赶紧摇摇头，将这个地狱笑话般的论断从脑中晃出去。不行，还是得现在就积累财富，她想着，作为面临巨额赔款的战败国，德国的经济态势总体并不好，那时候也不一定能赚到很多钱，况且，时间不等人，越早回国，她所做的事情对未来的影响也应该就越大。
[可恶啊……要是能离开德国就好了……可惜我现在攒的钱连去柏林的火车票都买不起……]
只有走出去才能改变惨淡的经济现状，只有走出去才有改变未来的机会。下定决心离开小镇，春和借助征兵这股“东风”，告别镇上的居民，搭着运送将去参军的人们往城市的骡车——附近几个小镇的征兵点被同一定在了那里——而她也要中那里下车，尝试挣取自己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桶金。
身边背着行囊的年轻人激动地交谈，热烈讨论着光辉的未来：父国*能得到多少“阳光下的土地”，自己将在战场上做出多少英勇的表现、获得多少勋章……一张张面孔洋溢着热情与期待。年长些的老兵则面容严肃，带着一点对战争与未来的忧虑，但也没有打断年轻人欢快的讨论，给他们泼上一盆冷水，只是沉默地听着他们的雄心壮志。
春和忽然感到一股清醒的无力，混杂着一缕浅淡的悲哀。她无比清楚他们的未来：战争几乎卷入了整个欧洲的国家，一开始的正规军和预备役打空后，征兵的范围扩大，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或受劝说，或被强迫，草草训练三四周后，刚入伍的新兵就会被推上前线，成为敌方炮火下的亡魂。
能缺胳膊少腿的回来已经是幸运，绝大部分都会化作泥土里腐烂的肉泥，或者在野战医院的床——如果还有空余床位的话——或者地上痛苦地死去。而活着回来的那些只是他们的肉身，他们的灵魂将永远无法脱离战争的阴影——人类第一次大规模机械化的可怖战争会成为笼罩他们一生的乌云。
而通货膨胀、经济衰退的现象也慢慢显露，战后更是发展到所谓“一块面包五十万马克”，老兵售卖功勋章的地步——枪响之后，没有赢家，只有一代人年轻的生命被彻底葬送。
她身边的这些人，将成为最早的一批炮灰。或许，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春和想着，开始观察他们的面容，从自己与“克拉拉”的记忆中翻找与之相关的碎片。模糊的人变得清晰起来，她又想起小镇里其他的居民，那些她帮助过的与帮助过她的——他们会怎么样呢？战争也与他们有关……也与，“我”有关。
[……]
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春和强行忽略她感知到的“割裂”：那与时代的割裂，与自我的割裂。她偏转视线，欣赏起沿途的风景，耳畔同行者交谈的声音似乎离她远去了。
尽管靠近山林，初夏的清晨却没有什么雾气，阳光并不炽热，均匀地撒在土路上。路边草地上开着不知名的小花，一团团，一簇簇，显得温馨又热烈。空气很清新，暖融融的，天也蓝云也白。明明是很好的景色，明明坐在人群中，春和却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空寂。
她回过头，想再一次看看那个小镇，可它已经消失在了来路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记得那天清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