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前江南直隶 ...
-
回去路上,男人出奇地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连冷哼一声也没有,一直到锁牢门时,男人才说了一句话:你们关不住我,三日,就会有人要我的命。
因着这句话,又想到霍言临走前所说,陈肃又重新安排了一番值班,这才离开。
李知南推开房门,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朵花,李知南向外面打量一下,确认无人这才关了门,把花枝只间掰开,里面的信条便掉落,上面只有七个字:前江南直隶下属。
李知南烧了纸条,心里很明确,那人刚刚说得恐不假,三日后,他必死无疑,所以现在必须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保他三日的命。
李知南刚准备出门,却被告知门口有人找她,李知南出去,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你找我?”
来人一脸笑意“小人是江府的奴仆,公子询问您下值后能否移步江府。”
李知南还没说话,旁边陈肃不知从何地方出来“不用等下值了,这会便去吧。”
李知南原本还想说这不合规矩,结果陈肃已经摆摆手,意思赶紧走,李知南便也不推辞,跟着管家走了。
陈肃扶着额头,心里一阵嘀咕,这一个两个都招的什么,是来干活得吗?都是他祖宗,惹不得,派着江府管家来传话,这是给李知南传话吗?这是在给他陈肃说,让放人,想一想就头疼。
李知南想起那日在十里县时江行喜欢吃甜的,于是在路过糕点铺子时便询问着挑了两款味道细腻的点心,这才去了江府。
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三人在厅中用饭。
“司衙可适应?”
“还行,一切都顺利”,虽说陈肃是个逢高的,但不踩底,最多就是不耐烦或者嘴巴毒一点,但通过几日观察,李知南也发现,陈肃是个有手段的,这个霍言手下第一把手可不是靠着奉承上去“公子似乎对刑狱司很了解?”
江暮笑笑没有回,旁边江行放下手里筷子,一本正经回答“哥哥是刑狱司主司。”
得,难怪今早陈肃主动停下来,原来顶头上司,但想着江暮样子,李知南却是无法把他和刑狱司主司这个位子联想到一起,翩翩公子和诡谲之地?
吃完饭,江暮去处理公务,而李知南和江行两个人在园子里消食。
“其实,是我让哥哥叫你来得”,小孩一边走一边踢石头,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
李知南接着踢“我知道,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句话哥哥也问过他。
“那几日在山里,她一直把我的手紧紧抓住,她没说,但我知道她是想让我踏实,她找到果子,总是把里面不是很酸的给我,我发烧了,她夜里紧紧抱着我,一遍又一遍给我说不要怕,我脚扭了,她背着我走了很长一段路,我每次从夜里惊醒她都没有睡,她总是一个人盯着黑沉沉的天空,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黑暗吞噬,她还偷偷哭,没有掉一滴泪,但眼角发着红,她在忍着”,那日江行乱七八糟说了很多,明明没有说为什么,但江暮突然就明白了。
“因为哥哥说,要知恩图报。”
李知南笑了出来,二人依旧踢着石子向前走“我救了你,但你哥哥也给我兑现了一个承诺,所以原则上你并不需要再图报,而且,虽然我救你,但并不能说明我就是一个好人,万一我救你本就是对你有所图呢?所以不能轻易去信一个人,哪怕是救命之恩”,李知南想告诉江行,不要随便给出信任,尤其是他这样的小孩。
“你是好人”,结果说了半天,小孩就听了这一句。
李知南也再没有说,二人继续消食。
李知南这夜是宿在了江府客房里,第二日乘了江暮马车一起去刑狱司。
“如果不想住在刑狱司,可以住到江府,昨日的房间管家已经收拾过了”
李知南摇摇头“还是不了”,那是江府,她不能去“江大人不怕我心存歹心?”还是说这哥俩都是大善人。
江暮也是笑笑“我信我弟弟”。
马车到刑狱司后,江暮去看昨日抓得犯人,而李知南直接去了训练场。
江暮屏退所有人,这才开口“你并不想死,或者说你现在还有不能死得理由,否则依你所说三日后你必定活不了,你肯定会在刑狱司抓捕之前就自我了断。”
“前江南直隶下属路淳风,卫七和你过过招,打平,所以你是故意被刑狱司所捕,你在等我”,这句话从江暮口中而出,并非是问句,而是肯定“你现在可以开口了”。
对面男人抬起头,嘴角带着戏谑“路淳风,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过了,他们都叫我路大人,上一次叫这个名字的还是”路淳风停顿一下,看向江暮“你说是谁?”
“前江南直隶”
“他说:淳风,忍着,一定要忍着,因着这句话,我忍了五年,都说前江南直隶因暴雨决堤,深感有愧于民,自杀谢罪,他们说前江南直隶是个好官,只是可惜了,他们提到他都唏嘘不已,可谁知道,决堤前一夜,他才巡视过河堤,水位正常,堤坝坚固,怎么就突然决堤了?四十万赈灾款,到江南时确不到一半,他才安置过老百姓,让我筹备药材,怎么就突然自杀以死谢罪呢?”说这些话的路淳风,突然就有了生机,那双曾经空洞麻木眼睛里泪意闪烁。
“当年赈灾使,成了现今江南直隶,我跟着五年,如同所有下属一样,快速遗忘上一任,老老实实跟着新一任,你知道谁要杀我吗?就是我现在顶头上司,大皇子侧妃的亲弟弟,现任江南直隶吕绰,而他们杀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手里有一份账册和口供,账册记录了这些年来从江南上贡的脏银,口供是”路淳风狠狠地咽了一口才道“是当年决堤真相:奉大皇子口谕,炸毁江南六县堤坝,灭江南直隶,畏罪自杀。那些江南的官员也怕,怕有一天这个事情被捅出来,所以当年参与的几人私自写了口供,共同画押,已留作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