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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在一起的999天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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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白商陆和郁晚参加了小娇的婚礼。
彼时也是闻人老爹在得知白商陆和他闺女谈恋爱后,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在得知白商陆没有趁嘉恒内乱要回嘉恒这个大饼时,闻人老爹对白商陆是失望的。
但是他每次看到这个年轻人时,失望总能转化为惊叹。
他觉得少年该有凌云志,一遇机会便该扶摇而上,可白商陆身上偏偏有风波不惊的气度。
这个年纪不逐名利,对他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有一点闻人老爹能确信,这件事对他闺女来说,绝对是好事。
郁晚天生就是个高需求宝宝,这点从她小时候执着于给在部队的闻人老爹写信,跟在闻人家另外三个孩子屁股后面乱转就能看出来。
从小到大,郁晚在闻人昭身边,学会了装饰娃娃,在闻人礼身边,跟着他满世界乱跑认人脉,在闻人野身边,跟着他赛车、射击、骑马,玩各种高强度的极限游戏。
她看似什么都喜欢,什么都玩得开。闻人老爹却知道,自己这女儿,只是看什么都新鲜,未必见得什么都喜欢。
她私下里一个人的时候,喜欢编织做手作,喜欢写东西。
她经常时候都是一个人,安静得闻人老爹误以为,自己女儿是个本性安静的人。
可看到在白商陆身边的女儿,闻人老爹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儿,曾经很久以前,是个爱热闹有分享欲的孩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慢慢地安静下来,变得懂事乖巧,不去打扰家里人的忙碌。
席面上,郁晚一会儿给闻人老爹夹菜,一会儿给白商陆夹菜,两头都顾的她眼神落在婚礼看台上,无比开心。
她侧头和白商陆说着什么,没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完全不是平日里的模样。
婚礼上有演讲的环节,等到郁晚上台演讲的时候,郁晚一阵慌。
她肚子饱了,脑袋就空了,一早准备的发言全忘了,只能临时发挥,磕磕巴巴的。
“我是新娘的伴娘……这么多年来……”
叔文和小娇是很好的一对伴侣,从青梅竹马走到婚礼殿堂,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很多情侣都要多。
小娇是个很温暖很温暖的人,很长一段时间内,郁晚每每痛哭流涕,小娇都会抱着她哄,告诉她没事,明天会更加可期。
她在郁晚的人生中扮演着引路者的角色,因为她,郁晚开始憧憬起爱情,觉得爱都应该是叔文对小娇,小娇对叔文这样的。
这么多年来,叔文对小娇,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
小娇本来是个很高冷的美女,但是遇见叔文后,她总是很爱笑。
他们是天生的灵魂伴侣。
“总之,我希望他们两个人,婚姻美满幸福,白头到老。”
婚礼上小娇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起来,抱住郁晚。
“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姐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已经把郁晚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
小娇是独生子女,她小时候就想有个妹妹玩,遇见邻居外婆家的女孩时,她觉得她很小一只,特别对她的眼缘。
她去A市旅游找郁晚时,见到了当时在闻人家串门的秦叔文。
如果不是郁晚,也许她和秦叔文会晚几年见面,也许这辈子也不会见面。
郁晚下台时,眼泪汪汪。
白商陆递给她抽纸,她囫囵擦了几下后,和白商陆说道:“将来我们结婚,不搞这么煽情的环节。”
她不想自己美美的妆容哭花。
闻人老爹咳嗽一声:“你们是不是忘记我了?”
他这个一家之主还没同意呢,他们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郁晚:“老爹,你结婚也没通知我。”
这话说的,好像没结婚能生出她一样似的。
闻人老爹语气幽幽:“我把你揍到我结婚那年你去看看?”
郁晚:“老爹!别这么暴力!”
闻人老爹:“我看你挺想看看的。”
郁晚:“我看过碟片。”
闻人老爹心一惊:“你从哪里搜出来的!”
他藏得紧紧的,这么多年来愣是没让郁晚知道她妈长什么样。
在她学生物课之前,闻人老爹都是告诉郁晚,她天生是爸爸生的。
后来郁晚学了生物课,回到家后就戳了戳闻人老爹的肚子,半是讥笑半是嘲讽问:“老爹,你是双性人,雌雄同体?”
闻人老爹当时点头说是的。
但是就冲郁晚语气对他不敬他都没教育孩子的反常举动来看,他明显在说谎。
如今,闻人老爹面对郁晚她到底是妈生还是爸生这个问题,他依旧坚定回答:“你是爹生的。”
饶是同席的白商陆也一脸震惊。
他瞧着闻人老爹没有一丝破绽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自己的世界观。
骗术最高境界,饶是你再扯,别人看到你的表情,都会怀疑自己。
郁晚盯着闻人老爹:“你的意思是说,你婚礼上哭着亲的人,和你没有子嗣?”
闻人老爹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没错。”
郁晚:“为什么我和她那么像?”
闻人老爹:“基因突变。”
郁晚:“您这时候开始相信科学了?”
闻人老爹:“胡说什么,我一直都相信。”
郁晚:“爹,你好硬一张嘴。”
闻人老爹:“你胡说什么,一天天的,瞎想自己有妈。”
他说完,也不吃饭了,一副被气饱的样子离开了席位。
离开前,他还抽走了几张面巾纸。
郁晚盯着闻人老爹的背影,摇了摇白商陆的胳膊。
郁晚:“你上去看看,我老爹是不是藏在卫生间里哭了?”
白商陆:“不太好吧?”
郁晚:“八成是。”
闻人礼晚到,来的时候他进了一趟卫生间。
隔壁卫生间有哭声传出,八卦的闻人礼第一时间竖起耳朵。
然后他觉得不对劲,这哭声有点熟悉。
闻人礼在闻人家纵横多年,对闻人家许多辛密都清楚。
比如他知道闻人野在国外背着家里人偷偷参加过暴动事件,去年元旦不回来不是因为什么学校不放假,而是在国外的医院养枪伤。
比如他知道贺绥之单恋郁晚,钓系男神出国多年只为逃避内心,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成全自己后,鱼被别人钓走了。
又比如,他知道一身铁血刚强的闻人老爹,背地里其实是个爱哭包。
现下听到熟悉的哭声后,闻人礼不由得想,难不成老爹看到别人结婚,自己也想结婚了?
他倒是不介意父亲黄昏恋,心下悄然打算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卫生间里呜咽的一声:“挽星……”
几乎沙哑朦胧的字眼,愣是被闻人礼捕捉到,对应起一个人来。
郁晚和闻人野的母亲,他的后妈。
——郁挽星。
郁晚的晚,是迟来的晚,也是挽留的挽。
生双胞胎的时候,闻人老爹想借着孩子挽留执意皈依三清的妻子,可那时为时已晚。
夫妻关系的破裂,来自闻人老爹对妻子的情感忽视。
和郁晚一样,郁挽星也是个对情感有着高需求的女人。
她小时候家里人忙,得不到家里人太多的关照。等到长大后,想从大自己十几岁的闻人祁身上找到关爱的感觉。然而这种爱如镜中花,水中影,两个人婚后没几年,闻人老爹就被派去了边疆部队里任职。
常年的分离吹散了两个人内心的炽热,也凉了在A市空守房屋怀着孕的女人的心。
两个人离婚时,郁挽星说:“这辈子,还是不要见面了。也不要让孩子们来找我。”
闻人老爹当时问她:“一定要抛弃孩子和我吗?”
郁挽星:“这话,我也曾经问过你。”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挽起头发来,和郁晚有七八分相像。
可当时的情境,她肤色苍白,完全不似现在的郁晚。
闻人祁当时无法理解:“工作和你就非要选一样吗?”
郁挽星:“婚前我说过,我要一个一心为我的丈夫,你没有做到,如今你来质问我?”
没他在的日子,她日日夜夜地和自己耗着,孩子出生时头发发着黄,母亲差点大出血,医生都说她从生死关头里捡到一条命,幸运极了。
从那时起,她就有了离婚的念头。
闻人祁兴奋从边疆赶回来时,还没来得及抱抱孩子,收到的就是来自妻子的离婚协议书。
“你想孩子出生没有母亲,你的父母年纪轻轻就没了女儿在身前吗?”
郁挽星:“你想用他们困住我吗?”
她当时的眼神,分明存了死志。
闻人祁见她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也不敢逼她太紧,郁挽星出了月子后,皈依拜师进道观,一条龙下来,闻人祁没敢多说一个字。
他开始几年还会去看郁挽星。
后来慢慢地,被拒之门外的次数太多,他就不怎么去了。
只是偶尔会在道观门前的山路上逛,装作欣赏观门前的景色,运气好的话,能看到观里气色慢慢好起来的郁挽星。
他们最近的时候隔着一堵墙,闻人祁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轻松愉快,如同银铃声入耳,仿佛回到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
她在里面笑,闻人祁在外面跟着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从那时候起,闻人祁就知道,他和郁挽星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