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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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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脚后,再回想起此事时,我心绪不宁,像着了魔似的,不能忘怀。
这偏心也太明目张胆了,还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回家,我指定不能让他顺心。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理所应当该偏袒她。
可我不知好歹,偏偏对这份独一无二的袒护看不过眼,非要抹杀一二才可。
经此一事,我再没有自不量力地想要让林杭放弃昔日所护,转而对我投以青眼,顺便袒护袒护我。
不知为何当他对我不友好时,比别人让我感觉到更多的冷意。
彼时的我像一个怪兽,而他却像一束除恶扬善的正义之光,扎在我的身上。
映衬了我的顽劣与不堪。
但,奥特曼之所以有续集,是因为怪兽打不跑。
故此,我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和他们又吵又闹。
每每遇见周末,总将目光不由自主转向她身旁长身玉立的少年。
少年起初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后来在我的恶意刁难与不屑目光下,也开始游刃有余地在不伤害我的情况下回嘴。
干脆后来每见到他,我都像是有了应激反应,非得挑刺地怼上一句过过嘴瘾才好。
“周末,上个学还要带个保镖呀。”我将他从上打量到下,挑衅开口。
“呵,你以为我不提,别人就发现不了吗?”
我感到他的话不对头,便禁不住问:“发现什么?”
“周末不仅带了保镖还带了丫鬟的事实。”他心平气和地用取笑的口吻回我。
我炸毛似的死盯着他,想趁他不备把他的书还有其他什么东西都推下课桌,但是他刚来上课,桌上一根毛都没有,我只能暗暗记下一笔,劝诫自己来日方长。
校门口开了一家烧烤店,味道十分鲜美。故此,慕名而去的人也多不胜数,排队需要排很长时间才能买到。
我自己的话宁愿不吃也不愿和别人前胸贴后背地挤来挤去,但是仓促对付两口的话,餐厅的饭也很是让人纠结。
正一筹莫展之际,林杭从教室外走进来,我两眼闪闪望定他,快速地盘算一番,只能把主意打到这对青梅竹马组的身上。
“门口好像有卖烤串的,貌似还挺好吃的。”我佯装只是单纯地疑问,嘟着嘴略带向往的样子。
“是吗?我也听人说了,好想尝尝啊,只不过今天穿的白裙子,容易弄脏,”周末语气里满是遗憾,“算了,下次也一样。”
话是这样说,但她的眼睛像是长了钩子一样巴巴地望着窗外。
我就不信,林杭能舍得。
甩了个眼神给林杭,“哎,好吧,那只能下次了,”我也略带失望地附和。
自以为演技已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果然,林杭闻声片刻后慢慢起身,我仅用双眼余光一瞥,便已了然于心。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偏心眼儿,偏心眼儿啊。
压下心头莫名的微涩,我抬起头来看他,只见他双眼正定定望着我。
他眼神过于坚定,有点儿像孙悟空,慧眼识妖,还闪烁了零星智慧。
我不禁暗自思忖:看我干嘛,好像我是白骨精要吃了你师傅。
于是,“奸相”、“进谗言”、“残害忠良”几个词控制不住地闪现在我脑海中。
害我心虚不已。
一阵风掠过,等他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都还没有委托要买什么。
闷闷不乐地趴在自己课桌上,想到一会儿还要忍受身后的香味扑鼻,不免有些郁闷。
谭言也不再一心只读圣贤书,好奇地看我长吁短叹,终于忍不住出声:“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饿。”我有气无力地说。
“我要去吃饭了,可以帮你带。”
“你吃门口的烤串吗?”我抱着幻想问。
他一时沉默不语,摇了摇头。
我顺势摆了摆手,还是先看看林杭买了多少吧,我觉得就凭周末这小鸟胃,多少能匀些给我,再加上早上剩的一片面包,应该可以撑到晚上了。
盘算间,眼皮发沉,竟饿得昏睡过去。
美梦间,一股烧烤的香味吸引着我,我恍惚地扭头寻着周末,焦急开口:“分我点。”语气格外亲热,因为实在是太饿了。
周末却护住食,朝前方轻点下巴。
“你桌上有。”她说。
我不明所以地跟着一齐转身,迎面看到桌上一个塑料袋中装满了烤串。
我愣愣地望向林杭,他却看也不看我,不知该作何反应才符合我的人设,我好像不会感激才对。
他对周末的无微不至还是匀了几分到我这儿。
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就当是他藏我自行车耍我的补偿吧,况且我脸皮厚,人设便是如此,没带怕的。
于是顺手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烤肠,尝过之后立刻不要脸地紧皱眉发出恶毒的后母般的埋怨。
“这肠糊了啊,为什么给我的是糊的?”我微绷起脸扬起声音,振振有词地发难。
林杭扭过头毫不客气地说:“如果宿大小姐自己买,必然很好吃,我也想尝尝宿大小姐买的不糊的烤肠。”黑色眸子中染上笑意。
言下之意,就是给你买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不然下次你就自己排队买。
也没有看见想看到的气冲冲的样子,我不理他的话,抿了抿嘴,继续吃着手中的美味。
但他后来依然捎带着我的,即使我没说我要,也没说吃什么,可他总能买对。
每次接过之后,我总要蹬鼻子上脸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他全当没看见。
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模样。
每每见此,更激起我的逆反心理,只待下次更甚。
我不加掩饰的恶意,他也从来都是表情淡淡,一脸无所谓地接受并反击,好似从不会失措,他怒气冲天的表情我也只在梦里见到过。
也曾想破脑袋,试图用一些损招来戏耍他立威。
譬如,趁他离开座位出去上厕所时,偷偷拧开他的杯盖在他喝的水里加了不少盐,等他回来之后,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欢愉匀出目光去观察胜败。
希望可以看到他苦涩地吞咽着盐度极大的水。
但结果并不如我所愿。
祸起萧墙,怪就怪他把杯子凑拢在唇边之时,我的满脸笑容压都压不住。
他看到我总盯着他,目光中透露着“你快喝,我要看你哭”的狡诈,还控制不住地一个劲露出邪气的憨笑,便了然于胸,只笑眯眯地端起水杯绕过我,径直地朝污水桶走去,将水当着我的面倒进教室的污水桶里。
“啊,这个水好像不干净了,那就不喝了吧。”他还挑逗性地故意说,又用水冲冲再一次倾倒,“有沉淀啊,啧,果然不干净了,冲冲杯子。”
鱼儿当着我的面朝我放的鱼饵吐了口水,又大摇大摆地游至一旁,我不免泄气。
再譬如,他作为数学课代表在讲台上布置着老师交代的任务,“这个作业下周上课之前交上来。”他朗声宣布。
我头也不抬,在讲台下边看小说边作对似地起哄:“不行,耽误周末回家看动画片。”
按理说,怂恿起哄接话茬,如果很好玩的情况下,班里会笑作一团,可这次却一反常态,全班没有一个人在笑。
预料中的哄笑并未来临,我还未来得及做出正确的反应。“老师,宿雨说做不了,耽误她周末看动画片。”讲台上的少年声音含笑对着门口的方向清清楚楚地说。
这时惯会审时度势的同学们才放声大笑。
我猛地抬头,果真看到数学老师背着手从门口慢悠悠地走进来,他肯定听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况且林杭还强调了一遍。
林杭知道自己说的此周末非彼周末,还故意引导老师曲解。
没来得及出声辩解,老师便笑眯眯地说:“宿雨,都多大了,怎么还看动画片,就从这周开始戒了吧,一定要把作业好好完成。”
我只得点头。
眼睛恨恨地瞪着讲台上一脸正气的林杭,他却装的一脸无辜,好像他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
尽管如此,我依然不放弃,一个招接着一个招的抛向他。
高中课程比较忙,忙得大家一下课就开始昏昏欲睡,我也不例外。
睡了好一会儿,刚刚转醒,看到他在黑板上写东西,我脸上刚醒的倦意立即消失,眼珠一转,整点儿幺蛾子,“哎,今天我值日。”快步迈上讲台,拿起黑板擦,刷刷两下,把他写的东西都擦了个干净。
也不见他恼,他又走回来,我头上立时一片阴影。
他直接站在我身后继续在黑板上重新写,将我挡住他和黑板之间,手臂就在我脸旁边,随着写板书的手一动一动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后方。
暑热天气,衣服的材质都薄如无物,我生出与他肌肤相贴的假象来,凡是触碰到的地方都变得异常灼热。
瞬间呆滞住,我瞪圆了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黑板上传来刷刷的声音突然惊醒了我,匆匆躲开他从中跑出,好在大家几乎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有几个醒着的也都在苦逼的写作业,根本没功夫注意讲台上的小插曲。
回到座位上,我竟好半晌都缓不过来,仍呆愣地望着讲台上他挺拔的身形。
他写完踏着步子走下来,毫不避讳地看我,还微微挑眉以示挑衅,仿佛在说:对待你的招数,不能要脸。
我闷闷不出声,对方道行忒深!
诸如此类的莽撞往事颇多,结局往往是他见招拆招,我总能铩羽而归。
偏偏我又不是个精的,整天被讥笑然后气极,但后来渐渐成熟,越发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