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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铁血兰花牵兄弟,烈焰宝剑饮秋风 ...

  •   “少爷,苏家那边已安排妥当,请您放心。”

      牧管家拖着并不灵活的腿,穿着略显单薄的衣服。他这个抽了二十余年烟袋的老汉,随着岁月的洗礼,声音愈发地沙哑。一阵寒风吹过,他不禁打了数个寒噤。北方的天,冷得刺骨,冷得骇人,即使有些阳光,也不免有阵阵刺骨的寒意。腊月已至,天气愈发寒冷,如若再不医治,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叔,我这一归多有劳烦,在这儿谢过您了。”

      果无双此时竟不知所措,毕竟牧叔作为管家当真是尽职尽责,对老爷对他也是忠心不二。且不说早年间忙里忙外,伺候老爷日常起居,就连家中的生意,大多都由牧管家打理着,查账、进货,压根没出过差错。

      牧管家摆手一笑。

      “您这是哪儿的话…还请您移步苏家大院,附近十里八乡的商贾,老爷的江湖之交,还有百姓们几乎都到了,就等您了。”

      十载不曾见上一面,他还是那么地忠心耿耿。

      ……

      苏家大院内一片嘈杂,说的说笑的笑。院里的阳光斑斑驳驳,宛如碎金碎银洒落一地,几天前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在光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灿烂。给本是古朴的大院增添了一抹诗意。

      那是勾起往事的诗意……

      果无双思绪万千,提起绫布衣摆,缓缓走上苏家的台阶,那一小层积雪被靴底带起,落下……短暂的十年,漫长的十年。看着这苏家的大门,勾起了他的回忆……

      “少…少爷,咱们还是快些进去才好。”牧管家说道。

      果无双的脚刚刚踏入院子,本是热闹的氛围突然变得安静,这时,一位看上去很有威望的大老爷说道:“果公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害,不说这些了,您衣锦还乡,给您道喜!”

      “您有成归来,咱们祈鸣就是多了一位救世主…”

      ……

      果无双笑笑,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拱手道谢:“谢苏家宝地,借大伙吉言,在下多谢。”

      “无双,咱们可太久不见了……”这时,从偏屋走出来一个人,他笑得那样自然,谦和。

      果无双的目光投向那人,一向从容的他一时间险些慌得不知所措,十年来的思念涌上心头,不久才敛容拱手道:“见…见过苏公子…”

      那人看起来二十多岁,身高约八尺,生得眉如利剑,气宇轩昂,一双明眸善睐显得整个人谦和有礼,身穿一件嵌满金丝的米白色长袍,温文尔雅中流露出三分潇洒,举手投足间显现出大家公子的风范。他便是苏家公子,苏莫泽。

      “您…您是…苏公子?”顷刻间,时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秋夜。

      那人点了点头,伸手示意果无双坐下。

      这位名叫苏莫泽的公子为他斟了酒,和他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果无双自然没忘,他一口一口地抿着酒杯里的酒,回忆着十年前的那个秋天……

      那年,是他家最落魄的一年,家里做的生意原本兴隆发达,谁成想那年秋天却成了全府上下最难过去的坎儿。一天,夜深人静,天色晦暗无比,压的大地都黑沉沉的,丝毫透不过气来。北方深秋夜晚的空气格外的凉,秋风飒飒地响,撕扯着树枝上的残叶,刮得枫叶都化作了飞刀。不知是哪一伙山贼半夜打家劫舍,遭遇最大的便是他家。山贼逢财必抢,逢人便杀,原本热闹的果府,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血泊。

      “双儿,你在这里好生躲藏,待父亲杀光山贼,再来接你。”父亲毅然决然面对山贼,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他一人抗过几十人的进攻,却依然威风凛凛。

      苏家派人支援,更多人抵挡山贼。正在这时,一个山贼拨开稻草堆,似乎发现了果无双,那贼抽出单刀,眼看就要劈过来,果无双心中一慌,手还没来的及挡,那山贼便倒下了。山贼倒下的同时,出现了一位少年,月光下,那少年脸上被溅满了血,手里提着两把刀,刀刃上仿佛闪着炽热的光辉。这少年,便是苏莫泽。

      “多…多谢。”

      “朋友,你快走吧,出城,寻个安身之地!”

      “不,这儿是我家!”

      “你快走,我还有烈焰宝剑…来不及了,骑上这匹马,出城!”

      “不行…”果无双话还没说完,苏莫泽便将他拉上了马背,接着踢了那匹马一脚,马儿受惊了,往城外的方向奔去。苏莫泽扔过那双刀,喊道:“这铁血兰花刀我便赠予你!令尊那边你放心!十年后记得回来找我!”

      隔着老远,果无双还能听见一句回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在生死一瞬,选择相信这个人,他时不时回头,在想自己的父亲怎么样了,刚刚救他的苏公子怎么样了。秋风依然作响,呼啸着刺过他的脸颊,不知是泪水流过还是秋夜里沾带的露水。

      那句话依然在他耳边回响……他紧闭双眼,含着泪,一咬牙:“驾!”

      马儿飞快奔驰着,出了城……

      这双刀,叫铁血兰花,他记住了。

      ……

      他依然抿着酒,低头看着那口名叫铁血兰花的双刀……

      ……

      “无双,在听吗?”苏莫泽见他没回答,于是转过头来问道。

      这一叫,果无双刚刚反应过来:“苏公子,实在对不住,您刚刚说什么?”

      “你我二人结为异姓兄弟如何?”苏莫泽重复了一遍,不过并无烦躁之意。

      果无双低下头,皱着眉,长叹了一声,他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自己高攀不上。自己虽出身于武学世家,但早已落魄多年,“公子”仅是个名头罢了。

      过了许久,他才说道:“苏公子,这…这不大妥吧…”

      “有何不妥?你我二人生死之交…”

      “好,我便听您的。”

      <它是属于你的,我不得不给你,它叫铁血兰花刀,应该除了我,没人认得它了吧>

      <我愿意与你结交,真的>

      阴云山谷雪苍茫,万里尘埃威风扬,江湖上有许多关于阴云派的传闻……

      传闻阴云派于阴云山谷,位于万年雪峰之顶,此处积雪常年不化,大雪风霜,在武林人士口口相传中,阴云派便成了神秘莫测之地。自上古神侠卿寒影开门立派以来,阴云派人才辈出,先有陆雪阴舍身救苍生,后有果老爷设立三堂。阴云派人向来低调行事,却往往能在低调中成就一番事业。一个向来沉默寡言,盛气凌人的少年有幸出生于武学世家,看似微不足道,细看之下他的武功一招一式都带着锋芒,可谓刚柔并济。传闻他出世之时北风呼啸,天地晦暗,乃不祥者。也有传闻其乃上古神侠卿寒影转世。武林动乱,江湖驳杂,流语传闻余音未了,眼下,阴云派之宝“冰魄夺魂”现世,江湖中人该如何应对?阴云派又将何去何从呢?

      ……

      饭吃罢,果无双越想越觉得愧疚,他站起来道:“苏公子,这双刀,是时候该还给您了。”

      他双手将刀向苏莫泽递去。

      “不,无双……这使不得……”

      苏莫泽看着那所谓的“铁血兰花刀”,只觉周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仿佛笼罩了天地间,仔细打量之下甚是骇人,不禁将眼神移向另一边。

      “这刀对您来说一定很重要,所以还是还给您。”

      “无双,这…这万万不可啊…”

      此时的苏莫泽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他只知道,还是不要说的好。

      果无双见他甚是为难,便勉强收下了。不过说来也怪,这双刀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便感觉无比亲密,别人惧怕的刀,他却觉得亲切,这……

      他笑笑,哎,罢了,也许是十年来我对这刀的感情吧。

      ……

      ——多日后

      数日前的雪依旧未完全融化,但相比前几日而言,天气没有那么冷的刺骨,甚至还有些许阳光。或许是天气原因,祈鸣往日空无一人的街道,今日却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行人,摆摊买货的,过往的商旅……

      下午,管家随果无双一起在街道上行走。

      “叔,今儿咋这么热闹?”果无双扭头问牧管家。

      “老奴可许久没见咱这祈鸣街里有这景象喽。”他捋捋胡子,并没有回答果无双,只是默默地望着这景象感叹着。

      ……

      “哎呀,您嘞就别卖关子了。”

      “是啊是啊。”

      街道某个拐角处一阵嘈杂,引得不少人都驻足观看。果无双和牧管家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前凑,原来是一位说书人,只见那人身高七尺,皮肤白皙像女人用的胭脂渲染了白雪,但却丝毫不显女气,有些干燥的手和脸上若隐若现的皱纹不难看出他已到了不惑的年纪,他一黑一白两把雪花折扇,身穿绸缎白长袍,风度翩翩,像是无所不知的仙人。

      “咱今儿就讲讲这阴云派……话说这上古神侠卿寒影开门立派靠的就是这冰魄夺魂……”讲到动人之时,似湖水微微;讲到情节跌宕之时,便气壮山河。好一位说书人!

      ……

      “这么厉害…”

      “假的吧骗谁呢…”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半晌,那人冷笑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呵呵,信不信由您。”于是瞟了一眼众人后便只顾收拾自己的行囊。多数人还是不信的,毕竟这凭空冒出来一个人,无依无据,谁能说出有几分真假?众人觉得没意思,陆陆续续散了。

      “刷!”他甩开那雪花折扇,正准备扬长而去,突然一道寒光乍现,他折扇下半掩着的脸庞顿时大惊失色。不知是天寒未散还是何故,他只觉心中一颤,感到渐渐刺骨的寒意,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那说书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果无双的兵器之上,他定睛一看,那双刀之上,竟有令人畏惧的寒气。他向果无双走去,一折扇半掩容貌,另一折扇合上,悬在半空,他细细打量着这位风姿少年。

      那说书人笑笑,打量着眼前的果无双:“嗯,小伙子不错,一双丹凤眼似魄射寒星,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骄傲潇洒,恐怕身手也是万夫难敌啊……看你面相定与我有缘,可否借一步说话?”

      “先生哪里的话?你我二人初次见面,便如此赏小生颜面,当真是盛情难却啊。”果无双使了个眼色示意牧管家先行回去,于是随那说书人一同去了。他倒要看看,这来路不明的说书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你随我来。”那说书人带着果无双,穿过街道,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小巷子,他走到巷尾,缓缓推开一扇关的严严实实的门,伸手示意果无双快点儿进来。“吱呀——”果无双推了一下大门。说书人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小点儿声。

      这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他刚要询问何事,却被那说书人猛地推到了院里。果无双顿时感到了袭击之意,他怒火中烧,猛地抽出一把刀来,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那“铁血兰花”顿时虚影摇曳,寒光乍现,说书人又觉一阵寒意。

      “别别别……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啊。”

      果无双冷冷地道:“呵呵,先生莫要说笑,难不成我与你是一家人?”

      “你…你是果公子,对不对?我认识你。”

      “听先生口音不像是祈鸣人,我果无双确实有些小名气不错,但那些传闻倒也不至于传到外乡。”

      “传闻?哈哈哈,你不妨放下武器,与我进屋喝喝茶,我们聊聊,说不定你我二人口中说的传闻是同一个。”

      这说书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说话如此让人摸不到头脑?说来也怪,且不谈他半晌前在街上见到那“铁血兰花”仅仅是为之一振,就说刚刚当刀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他依旧是从从容容,面不改色。

      他到底是什么人……

      果无双半信半疑,收回武器,便随那人进了屋子,那人给他倒了茶。

      “果公子,可否讲讲你所知道的传闻?”

      “无可奉告……”果无双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既然果公子不愿说,那我也不强求。这样,我先说说我知道的。你可愿意听我说?”

      “洗耳恭听。”

      “阴云派,你之前可听说过?”

      “不曾听说过,只是今日先生说书,有幸听闻。”

      “哈哈哈哈哈哈……师兄啊,你还要瞒他多久?他是阴云未来的掌门,是福是祸都得由他接着……”

      果无双越听越摸不到头脑,他此时此刻,觉得这传闻没有想象的那么亦真亦假,或许那些传闻就是真的。那么如果是真的,事情的渊源更加引人深思。

      ……

      “先…先生,你怎么样?”

      那说书人并未回答,仅仅是按着他自己那一套滔滔不绝地说着:“这阴云派于阴云山谷,是上古神侠卿寒影所创……后掌门陆雪阴舍身就苍生,我师兄果老爷也早已退隐江湖,现掌门由我代理。早年间我师兄设立三堂,分别是碎寒堂,广益堂,荟萃堂。”

      “您…您是我师叔?”

      那说书人点点头,道:“正是。”

      这说书人便是传闻中的阴云派代理掌门,同时也是碎寒堂正式堂主,人称[阴阳扇]的墨知行。

      果无双到这时才知这人的身份,不禁肃然起敬,拱手敛容道:“先生…不,师叔,侄儿脾气暴躁,性格鲁莽,这当真是如您所说大水冲了龙王庙,刚刚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

      “侄儿言重了。刚刚在街上人多眼杂,我不方便说,于是便让公子移步陋室。想必你也知道,这年月,隔墙有耳啊……”

      果无双听了,什么也没说。

      ……

      “侄儿,我说的这一番话,你难道没有想说的吗?”

      “接任掌门的事,我考虑考虑。”果无双回答道。

      “好!”墨知行拍手称好。

      ……

      墨知行与果无双说了这么多,不仅仅是要告诉他,阴云派是真实存在的,还要告诉他,他是将来要撑起整个门派的人。

      “天色已晚,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就不送了。”

      寒冬腊月的白天,相比于仲夏时节的白天要短的多,二人说到这里已是傍晚,果无双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在这时,说不清是面无表情还是挂着愁容。独自一人闯荡十载,独自一人承受寒霜,与其说他习惯了,倒不如说他早已经与寒霜融为一体。与他无关者,冷眼相待;对他在意的人,他定会倾尽全力。

      ……

      “哈哈哈,这小伙子,好!我阴云派的未来,又有希望喽……”

      “呼——”地一声,一个黑影闪过,用纸筒不知吹了什么,屋里充满了烟。

      “嗯?什么人?告诉你……呃”墨知行晕了过去。

      有人踹开了门,“砰!”

      “呵呵,你[阴阳扇]也有今天。”隔着蒙着的面,都觉得那黑衣人面部狰狞,恐怖如斯。

      那黑衣人盗走了墨知行的双扇,把一切都恢复好原样后,便离去了。

      他殊不知,他落下了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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