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靠近》不朝

53、起意

　　乔书与三位同学踩着温和的阳光前往赛场。
　　相比单枪匹马的个人赛，互相合作的团队赛更令大家安心。不仅可以互相查漏补缺，一时紧张想不起来的命令也能互相提醒。
　　比起晋级赛和个人赛的忐忑和紧张，在看过个人赛成绩后，乔书已经可以悠然地坐在休息室玩手机了。
　　看过几份报表，刚想向小叔请教几个问题，就看到了置顶栏最上方那个从昨天开始一直沉寂的头像，依旧安静着。
　　此前连通四天视频，突然没了任何动静，是工作忙起来了？
　　也没见发个消息说下情况。
　　不是，人家也没有义务来报备啊……
　　乔书手上的动作僵了半天，脑中在上演天人交战。
　　不过，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暗自决定今晚呼个视频关心一下好室友以后，放下心下划屏幕去联系乔钧航。
　　中午十二点比赛准时结束，接下来就开始了长达六天的空窗期。
　　明日上午拿到成绩，选手将进行实践考核的准备，实践企业名录将会在考核前一天公开。
　　设计类和数媒组这种有原创性要求的项目每轮比赛周期会较长，其他大多数项目实践考核前的比赛安排都不似市赛那样密集。
　　因此，省赛期间每逢周末不会正常休息。
　　回到酒店，将提前安排好的训练内容发给三位同学。
　　网页组四人小群内——
　　【乔书：下午没有安排，我跟总指导请示了一下，带你们出去逛逛。】
　　自从来到中平，他们几乎每天都是赛场酒店两点一线，偶尔出去觅个食，从没出去逛过。启丰省博物馆就在大学城附近，现在刚好有时间可以去放松放松。
　　正值周末，省博物馆游客量并不少，还好他们运气不错，在公众号上成功预约到了参观名额。
　　吃完午饭开始逛，下午五点都没有逛完所有展厅。
　　见三位同学都不再像刚出来那样精神，乔书适时提出回程。
　　“下次有时间再来逛吧，先回去休息，明天拿到成绩后继续正常训练。”
　　“好的老师。”
　　回到酒店，日常叮嘱完安全问题后，大家各自回了房间。
　　乔书联系数媒老师关心了一下数媒组同学的素材提交进度。得知已经全员提交完毕，放心地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与金律师聊过几句案件的事，又和林女士通了个电话。几番纠结之下终于下定决心给蒋老师拨了个视频。
　　铃声每响一秒，乔书心中就越急一分。
　　除此之外，心底还压着一丝自己都未曾意识的焦躁。
　　终于，在自动挂断之前，蒋载舟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中央，他逆着光，脸上看不清表情。本应早已洗漱完散下来的头发，还一丝不苟地抹向额后。
　　没由来的，乔书就是感觉蒋老师现在状态不太好。
　　互相打过招呼，蒋载舟将方向掉了个个儿。
　　看清脸的乔书不由得沉默，蒋老师眼眶下积着青灰色，眉头下意识皱起，胡茬剃得干净，但嘴唇非常干燥，且没什么血色。
　　“你……身体不舒服？”
　　本以为是天气回暖又骤冷，导致的感冒，可随着上次体检时的话再次问出口，乔书不禁想到了他的应激障碍。
　　乔书心中疑惑：如果是心理问题，会不会蒋伯伯钟伯母的……忌日，就在这几天？
　　转手将视频通话切小屏，想问一下爷爷。
　　还没等乔书开始措辞，蒋载舟的话就解开了他的疑虑。
　　“没什么事，后天我父母的忌日，这几天夜里多梦，睡眠差了点。”
　　蒋载舟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放松，下垂的视线又叫人完全看不清他的神色。
　　临近期末，学校里的工作肯定也不轻松。
　　乔书暗自叹了口气，缓缓道：
　　“那我请个假，后天和你一起去看蒋伯伯和钟伯母。”
　　蒋载舟拒绝：“不用，你那边的工作要紧，过年再去吧。”
　　“我想去。”
　　乔书也很果断。
　　这些日子以来，乔书逐渐有所察觉，蒋老师很难对他说出拒绝的话。
　　“王春华她们前两轮比赛结束了，成绩也已经公布，训练可以拜托其他老师监督。”
　　蒋载舟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一方面乔书有工作在身；一方面距离很远，蒋载舟不忍让他来回奔波。
　　可又很难再开口拒绝。
　　乔书见他不再回绝，立刻乘胜追击：“我打算明天下午训练结束回去，后天下午咱们吃过午饭再回来，你觉得呢？”
　　蒋载舟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脑中混沌了好几天的浓雾，被一道光芒悄然刺破。
　　“明天我去接你。”
　　“好，”乔书放松一笑，“那我去联系沈老师，晚安。”
　　蒋载舟点头：“晚安。”
　　沈老师应得很痛快，表示这两天帮他照应网页组三位同学，只叮嘱处理完事情及时回来。
　　这下乔书放下心来，又跟文书记知会了一声，这下只等明天早上请假审批通过了。
　　失眠到半夜，戴上耳机后台播放考研政治精讲视频，条件反射眼皮越来越沉，十分钟后浅浅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起，乔书就醒了过来，满目清明。
　　终于在训练时收到了审批通过的提示，彻底放下心来。
　　下班后的班次只有晚上八点后有票，好在只有不到一小时的路程。
　　【乔书：[截图]只有这个时间的票，到临城就不早了，我打个车回去就行，你早点休息。】
　　临城当地风俗，祭拜已故先人要过晌，蒋老师明天大概还会上半天班。这学期蒋老师下午都没有排课，临时请几个小时假也不影响课程。
　　至于他们同时请假会不会被好奇，这谁知道呢。
　　乔书发完消息后就专心投入训练，直到午饭前，打开手机才看到蒋载舟的信息。
　　9:38
　　【蒋老师：没事，九点左右而已，我去接你。】
　　【蒋老师：回来我就睡觉。】
　　9:50
　　【蒋老师：明天早上没有会，不需要提前去。】
　　回了三条啊……
　　乔书抿住嘴，忍不住想笑：【那太好了，直接到车库就不用吹冷风了。[汤姆笑.jpg]】
　　待到下午训练时间结束，乔书和三位同学到大学城商业街吃过饭，叮嘱他们明天听沈老师安排。
　　周忠问：“明天您不在吗？”
　　“家里有点事，下午就回来。你们不要添乱啊，有事第一时间报告给沈老师，然后给我打电话。”
　　周忠双手比OK：“放心。”
　　将同学们送回酒店后，乔书打车去高铁站。回到家什么都有，厚衣服换下后也已经直接送到酒店附近的连锁洗衣店，这次总算可以极简出行。
　　蒋老师从下班开始，就时不时发来信息，出发后乔书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蒋老师：上高铁以后告诉我，我去接你。】
　　【乔书：从家里到临城高铁站也就二十分钟吧？今晚冷，别太早出门。】
　　【蒋老师：好的。】
　　进站时间卡得刚刚好，乔书到休息室坐了几分钟，喝了几口水咽下赶路的焦急，就有工作人员提醒他现在可以检票了。
　　49分钟的旅程，前10分钟都在过道对面那个大哥对着电话的侃侃而谈中度过。
　　乔书不禁后悔行囊太过简单，耳机耳塞统统没带。
　　前面有个女士更受不了他，先乔书一步联系了乘务员。
　　“女士您好，有什么能帮您的？”
　　女士轻声说：“麻烦提醒那位先生讲话声音小一点，我需要休息一会儿，谢谢。”
　　话落，大哥洪亮的声音夹带着些歉意传来。
　　“不好意思了妹子，我平时嗓门大习惯了，电话已经挂了，对不起啊大家！”
　　女士回头冲他一笑：“没事兄弟。”
　　车厢内也有零散的回应表示没事，乔书视线和他对上，微笑点了点头，大哥也爽朗一笑。
　　最近乔书挺喜欢的一部动漫出了游戏，公测开始的时候注册了个账号，最近正在开荒中。
　　仰靠在座位上过了个剧情打了个关卡，回过神来列车已经快到站了。
　　赶忙给蒋载舟发信息。
　　【乔书：蒋老师，可以出发了。】
　　【蒋老师：在路上。】
　　乔书无比懊恼没有定个闹钟，心想游戏还真有点像学校领导说的，害人不浅。
　　除此之外，蒋载舟的回信又让他感到些许惊喜。
　　【乔书：注意安全，我还有一会才到。】
　　【乔书：到了发个车位编号，我直接过去。】
　　蒋载舟没回，乔书暗自想笑，蒋老师该不会是在听话注意安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