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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万事开头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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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俞在看到李子剑时,并没有感到惊讶,果然,能让天不怕地不怕倒头就睡的李宗镕失眠的人,唯有李子剑。
李子剑靠站在一辆黑车前,嘴里叼着烟,表情有些木然,像是在发呆,在看到他们的车驶出来的时候,李子剑慌张的扔了烟,手忙脚乱略显笨拙的钻进车里。
沈子俞看了看正在开车的李宗镕,李子剑的车跟在后面,他这是从S市追到B市,又从B市追到了SH。
沈子俞捏了捏尤博文的手。
尤博文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宗镕边开车边瞥看了一眼尤博文。
尤博文啧了一声,“看我干吗?本来我不想说的,他早干吗去了?如果不是在S市遇见,他会追过来吗?”
“咳咳……”沈子俞用力扯了扯尤博文的衣角,其实他也很想知道,李子剑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他不清楚当年李子剑和李宗镕的事,很难想到他们两个人会有如此的感情纠葛。
尤博文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黑车,“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吗?我知道你没放下他,现在是他在追你,难受的人应该是他。”
“你大爷啊尤博文!”李宗镕笑骂了一声。
车子时快时慢的行驶在马路上,后面的黑车始终与他们的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现在的沈子俞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从早上开始,他被各种繁杂的事物所填满,就连午饭也是边开会边急匆匆的吃了两口放到一旁,沈子俞的视线从桌案上堆叠的文件中抽离出来,他靠坐在办公椅上,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着还有哪些需要立刻推进的待办事项,待他回过神时,悄然间,晚霞已经染红了半边天,橘红色的落霞为繁忙喧嚣的城市蒙了层鎏金色的薄纱。
四海集团。
尤博文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宗镕,他无法从李宗镕的面目上看出些什么来,他第三次重复的问道:“你确定?”
“确定,”李宗镕垂着眼,声音没有起伏,不带着任何情绪。
“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尤博文咬着未点燃的烟,“如果你后悔了怎么办?”
李宗镕轻快的笑了笑。
“我更怕我会后悔,”尤博文一字一顿的说。
李宗镕起身拿走尤博文嘴里的烟,扔进垃圾桶里,“别忘了我的体育馆。”
尤博文沉默的看着李宗镕,过了半天才笑骂了一声,“操!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给你摘下来。”
“我没你家沈子俞那么矫情,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李宗镕笑着望向窗外,他知道,只要他站在窗边向下看去,就能看见那辆黑车。
“走吧,去接子俞,我告诉我妈你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回去,她今晚下厨,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我妈做的菜了,”尤博文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
这一声叹很轻,以至于李宗镕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那我可有口福了。”
李宗镕把车停在沈子俞临时办公区楼下,“你给子俞打个电话。”
“出来了,”尤博文看向远处抬了抬下巴。
沈子俞和一个男人一起走出办公楼,两个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看着脸色不太好啊,”李宗镕看着远处面目严肃的沈子俞说。
“万事开头难,”尤博文的眼睛随着沈子俞移动,“扛过去了能成长不少。”
“你这老气横秋的语气,跟个老父亲似的,我以为你会让你家沈子俞辞了这份劳神费心的工作呢,”李宗镕打趣着说。
“你以为我不想吗?”尤博文轻叹一声,“我恨不得时时刻刻的把他绑在我身边,可子俞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我如果那样做了,他不会快乐,时间久了还会波及到我们的感情,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李宗镕撇撇嘴,“老谋深算。”
沈子俞拉开车门快速的钻进车里,他看着尤博文张开双臂,“快,抱抱我,给我点动力。”
“哎呦!”李宗镕无语的说,“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你俩回家关上门再腻歪行吗?”
“要你管!”沈子俞靠在尤博文的怀里轻哼了一声。
“我才懒得管你,我自己一摊子事还没理明白呢,”李宗镕边开车边说,“不说工作上的事了,烦。”
沈子俞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黑车,坏笑着问道:“是工作烦,还是跟在后面的黑车烦?”
李宗镕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最烦!”
李宗镕有种被人戳破秘密的羞怯感,他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黑车,快速的并道转弯,加速甩开了后面的黑车。
车子驶入尤家老宅,白静华笑着站在门前,让人意外的是尤栩文和钱锦荣也在。
“白姨,”李宗镕下车笑喊了一声。
白静华迎上前,“宗镕啊。”
李宗镕低头微弯着腰,抱了抱白静华。
白静华轻捧着李宗镕的脸拍了拍,“长大了啊。”
“白姨还是这么漂亮,”李宗镕嘴甜的说,“这和尤博文走出去,人家得当成是姐弟俩呢。”
“哎呦,你这孩子,”白静华拉起李宗镕的一只手,又对沈子俞伸出手。
尤博文看着白静华牵着李宗镕和沈子俞走进门的身影颇感无奈。
沈子俞回头冲尤博文笑了笑,那双笑眼好似在说,被亲妈嫌弃了吧。
“想不到李助理竟和妈这么投缘,”尤栩文意味深长缓缓的说道。
钱锦荣在听到李助理这三个字时微微皱起眉。
尤博文嘴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幽深的眼底暗潮涌动,他淡淡的说道:“宗镕是我发小,在S市时和我形影不离,常来家里玩,你不记得了吗?弟弟!”
“怪不得能让妈走出佛堂亲自下厨,”尤栩文眸光流转,看着钱锦荣说,“原来是发小啊,别人自然是比不上的,你说是不是?”
钱锦荣瞪了尤栩文一眼,留给尤栩文冷酷的背影,自顾着进屋去了。
尤栩文眨了眨略显无辜的眼睛,看着尤博文问道:“他是不是生气了?我说什么了?”
尤博文笑了笑没说话。
“你们还要站在外面多久?”白静华笑着说,“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来了,”尤博文笑着应了一声,阔步走向白静华。
尤栩文觉得眼前这一幕很刺眼,他无数次的羡慕着那些一到晚上就有人喊回家吃饭的孩子,而他,则是要拖到天黑透了才敢回家,家里要是没人他会庆幸的松一口气,要是那个女人在,免不了一顿辱骂或是推搡几下,陈旧的记忆的激的尤栩文眼底发红。
“小文,”白静华对尤栩文招了招手,“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啊,吃饭了。”
尤栩文回过神来,他艰难的勾了勾嘴角,他笑的一定很难看,白静华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是生病了吧?”
“没,就是最近有点累,”尤栩文眨了眨眼睛,把丑陋的嫉妒掩埋起来,“妈,我饿了。”
“吃饭了,”白静华拉着尤栩文的手边走边说,“快尝尝我的手艺。”
餐桌上布满了菜肴,荤腥素菜错落有致,诱人的香味勾的人食欲大开。
“浅酌几杯,”尤博文给众人倒酒,浓郁的酒香气散在空气中。
李宗镕指着沈子俞杯里的果汁,“白姨我就不说了,这个酒杯里面的是什么酒?”
“果酒,”尤博文睁眼说瞎话。
“果酒?我和他换换,我也尝一尝果酒,”李宗镕伸手要拿沈子俞面前的酒杯。
尤博文拍开李宗镕的手,“你是贵客,给你喝果酒岂不是怠慢了你。”
“你就区别对待吧,”李宗镕哼笑一声。
“我陪你喝,”尤博文举起酒杯,“今晚不醉不归。”
“干杯!”沈子俞举杯附和道。
酒杯相撞的叮当声清脆利落。
酒,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能轻松的帮人打开话匣子,由一个话题转入一个又一个挨不着边的话题,甚至能各说各的却依然能毫无违和感的聊的很愉快。
一顿饭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下进行着。
“白姨的厨艺绝了,这道红烧肉软糯的入口即化,太香了。”李宗镕脸颊绯红,有些微醺。
“过两天小文生日,你来给我打下手。”白静华笑着说。
尤栩文夹菜的手一顿,一股暖意在心底散开。
“行啊,能吃上这么美味的饭菜,别说打下手了,白姨尽管使唤我。”李宗镕笑着说。
“妈,我还没来的及和你说,我想给栩文办个生日宴,”尤博文说。
尤栩文垂下眼帘,眼波流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就已经很好了。”
白静华拍拍尤栩文的手,“这事听你哥的,让他操办去。”
酒过几巡,杯盘见底,白静华留李宗镕和钱锦荣在尤家住下。
李宗镕执意要回家,尤博文让司机送他回去。
车子一路疾驰,李宗镕对司机挥了挥手,踩着月光走进公寓楼,进入电梯时他还保持着身形平稳,随着电梯开始上行,李宗镕感觉有些头晕,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李宗镕平静的无视了站在电梯门前的李子剑。
李宗镕走出电梯,他不想在李子剑的面前显露出醉态,他靠着墙边将背挺的笔直慢慢的往前走。
李宗镕快速的打开门,和往常一样,砰的一声门响,将李子剑隔绝在外。
李宗镕轻舒一口气,他发现四肢开始不听指挥,不过好在脑子还清醒着,他慢腾腾的走进浴室,冲完澡后,随意的围上浴巾,头发都没吹,烦躁的挑着眉打开了门。
李子剑靠在墙上,他没想到门会打开,他看着气势汹汹的李宗镕冲过来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李宗镕抓着他的衣领,踉跄的把他拉进屋里,然后狠狠的摔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