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音羽馆的第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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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安东尼奥·萨列里。”
他低垂着头，在黑暗中沉思着，原本铂金色的灿烂卷发在此刻没有丝毫阳光下的光彩夺人。
“这是你的真实名字吗？”
————Arkhè社间奏曲。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三人潜心的搜索下，跨越过一处荆棘丛生的林地后，他们远远的看见了一座有些上了年纪的古朴别墅，乍看之下和音羽馆的外形有点相似，但却刷上了黑白相间的外墙，映衬着墙上已经干枯的爬山虎，有些哥特式的独特韵味。
“去那里看看？”
李斯特转过头，对着自己不远处倚靠着树干喘息的莫扎特喊道。
“走吧。但可别走太近，李斯特。”莫扎特直起身，耸了耸肩，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挂着许些嘲笑的神情，“你不会喜欢那种被猎犬紧盯着不放的感觉的。”
贝多芬此刻倒还是沉默着不说话，只是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至少对他不甚熟悉的李斯特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时，没从这张和平时差别不大的严肃表情上看出什么不同来。但在说完“猎犬”二字就开始将目光黏着在贝多芬脸上的莫扎特可不这么想，就像是上天赋予他的才能又继续降临在了如今这具躯壳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苏醒，现在的他几乎时立刻就察觉了空气中那代表着“贝多芬”情感的味道在他话语刚落就变得苦涩了起来。像是还未剥去果衣的杏仁，在口中一同咀嚼的味道。
“贝多芬。”他轻轻的低声说道，“这里就是他说过的那个地方吧？”
“什么？”
李斯特看着莫扎特双嘴张合，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有些疑惑地向莫扎特走近。
“我说！”他张开双手在嘴边做出一个喇叭的形状，夸张且大声的高喊道，“为了避免回去太晚被歌苗唠叨，我们快点去搜查吧！”
“什么啊，你这家伙。”李斯特被他的大吼搞得有些哭笑不得，“私闯民宅的罪行，歌苗可是一早就给我控诉过，你不会到现在还来这一套吧。”
“没事啦没事啦，巴赫爸爸也不会计较这个了。”
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真实存在的灰尘，莫扎特突然又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的自己，绕过因为自己言语而在面容上带了点困惑的李斯特，施施然走到贝多芬面前，向前伸出自己的右手，摊平。
“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伪装成贝多芬的样子的，但是非常感谢你能够给我提供进入别墅的入场券哦。”
“——什么？”
完全没有防备的李斯特猛地转身退后几步，面对着那位和贝多芬近乎一模一样的Arkhè社成员。她之前从来都不知道Arkhè社有这样可以惟妙惟肖的变换成他人模样的社员，或者说，有这样能力的人是属于Arkhè社的——这样的事实让她感到震惊。作为Arkhè社中Classicaloid的一员，也还是曾经挂名在组织干部中的一员的李斯特，自然是接触过组织内部信息的，她深知Arkhè社的异能者几乎都是由“音乐家”所担任，而Classicaloid的能力注定被局限在自己的作品之中。变换模样这种事情，实在是脱离了她的预计。
她困惑且警惕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只是处于本能的，对于莫扎特的判断她依旧选择了全然相信。
面对李斯特的警惕和莫扎特的漫不经心，披着贝多芬面貌的人却依旧沉默不语，就像是无法接收到信息指令的机器人，在原地做不出任何程序以外的动作。莫扎特失望的收回手，啧了一声，眼神中透露出的情绪连藏都不愿意，全然地暴露在二人眼里。
“什么嘛。设定过头了，也就只能成为一个失败的赝品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道黑色闪电般的身影从“贝多芬”所在的地方冲了出来，等到李斯特回神，就看见那个有着贝多芬外貌的男人将手抵在莫扎特脖颈上，禁锢着像是要将人拧断脖子一样。但莫扎特却是即使喘不上气也一直撕裂着嗓子嗬嗬的笑着，举起手覆在男人银色凌乱的发丝上，轻轻的蹂躏了两下。
“Gu……terJunge——（乖……孩子——）”
明明是应当紧张并采取挽救莫扎特的时候，李斯特看着他这样的举动却开始有些犹豫起来，她有些怀疑莫扎特对此早就心有计算，而自己不过是被她随手抛却在一边的工具人。而就在这是，她忽然的看见粉色头发的青年带着暗示性的眨了眨眼睛，被事先提醒过的女性这才开始有些慌张，连忙准备起自己的后手来。
阿马德乌斯·莫扎特，这个家伙就是个自信自满的大笨蛋！
一曲《但丁》自李斯特手中弹奏而出，随着Classicaloid能力的开启，一种类似对军宝具结界的魔力波动在这块荒芜的林地里张开。在这片领域之中，拥有绝对支权的李斯特就成了一切事物的神灵，想要分开两人也成了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被迫舞动的男人被“活了”的树干用枝干捆绑住了腰肢，在这片森林空地上彻底被禁锢住，李斯特乘机立刻将莫扎特带到自己面前，紧张且气愤的质问起来。
“你刚刚确定是在刺激那个人吧。”
她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一头秀发，看着背对着自己趴在漂浮的石头上，目光还在追寻“贝多芬”的男人身上。
“赝品什么的——是你之前提起的社长追捕你们二人排出的猎犬吗？”
“是，但是也不是。”
爬起身拍了拍李斯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将能力关闭后，莫扎特有些言语不详的说道。只是在这句话后，他却又不打算再多做解释，只留被藏了一半谜底而有些恼意的李斯特在原地，自己踏着地面凌乱的树枝向着被树干卡在地面的男人走去。
男人被树干抵着后背，面部朝下，却又像恢复到了他们初见时的沉默，一动不动的僵硬的趴在地上没有反抗的意思。莫扎特走到他身边蹲下，在距离男人还有一米的位置细细打量着这个连服装细节都和贝多芬一模一样的男人。他思考了一下，对着那看着就有些粗壮沉重的树干感到了一丝头疼，于是毫无干劲的使唤着李斯特过来，让金发女性做自己的免费劳力。
“你的双手生长在身上是个摆设吗，先生？”李斯特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冷笑着也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你现在也有准备了，Classicaloid的能力可别说使用不出来了。”
“李斯特酱也太无趣了。”
没有办法只能起身自己动手的莫扎特做作的控诉着李斯特的行为，费力的找到一块石头推搡着抵在树干和那人之间还留有空隙的地方，作为一个支撑点。
“随便你怎么折腾吧，我先去看看贝多芬去哪里了。如果是直面上这个家伙被夺取了身份的话，他现在可能会有点危险。”
“没有哦，他们肯定没有遇上哦。”莫扎特背靠着树干试图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去推开这根树干，但在听到李斯特的这句话后，他有些忍俊不禁，扑哧一下就靠着树干滑下坐在地上，“因为过分设定还原历史上的‘我们’，却完全忘记了和活着的克隆人结合，并作为Classicaloid诞生的我们身上本应该具有的原人类特点。如果他真的碰上贝多芬他就会发现的，虽然是作为‘失聪’的音乐家才得以诞生，但他并不是路德维希·凡·贝多芬，也并没有真的失去听觉。”
看着有些呆愣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斯特，他有些无奈地晃了晃脑袋，盘起腿抬手托住两颊，夸张的在脸上摆弄出惊讶的神情，试图将刚才沉重起来的气氛再活跃起来。
“什么呀，这种事情难道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没有和你提起过吗？”
“不，不是这个问题。”李斯特做了一个艰难吞咽的动作，走向前，将还坐在地上的莫扎特一把拉起，按住肩膀将他掉了一个头，直面向因为他之前的动作侧翻身子露出半张脸来的男人。
本应该是贝多芬模样的面容，此刻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变得狰狞且模糊不清。那团肉泥底下就像是有驱虫一样，一点点蠕动着，在痛苦得挣扎中渐渐组成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容——贝多芬、舒伯特甚至还有李斯特曾经的男性面孔，之后又挣扎的定格在一张他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脸庞上。
只是当莫扎特甩开李斯特的手再靠近一点，去看清这张就和当初黑房子里的那个男人一样的脸时，那团肉泥就又尚自修改了自己的存在之地，就像是被放置了鲶鱼在内的沙丁鱼一般疯狂的蠕动起来，在细细簌簌的声音中快速地编织着。
“这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被眼前情形震撼到的李斯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她下意识抱臂摸索着自己裸露在外地肌肤，目光追寻着一言不发的莫扎特，“能够将真正我们的五官以这种形式复刻下来，这样的能力，看着不像是Arkhè社内部能够研究出来的。”
【确实不像。】
莫扎特在心中否认着。
Classicaloid与其说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倒不如说是因为某种魔术作用下导致他们演奏的音乐具有特殊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更多的是在别人身上起作用，并不能像这个男人一样，能够在自己身上使用。
他们就像是两种力量体系的能力者，有着完全迥异的能力来源和表现方式。
就在莫扎特思考的这段时间里，疯狂运转着的“风暴”也停下了脚步。从眼眸到唇齿，除了身上的衣服还是贝多芬同款以外，那张脸依旧完完全全的生长成了“莫扎特”的模样。只是比起常年带着笑意显得比较和善的莫扎特来说，这位新晋的“莫扎特”面容就像是被封了一样冷漠，没有一丝生气，乍看之下就像是个装扮精巧的玩偶。
很是突兀的，在长久的沉默后，莫扎特再次笑出来声来。他走向前，和之前一样伸出手，穿过男人散落一地的粉色长发，安抚的摸了摸头顶，开口时仍旧藏不住自己言语中的笑意。
“唔呣，看来你最终是选择了我，作为你的扮演对象啊。
乖孩子。现在，可以乖乖地为我带路了吗？”
·音羽馆的第三天·
·END·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音羽馆的第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