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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彼岸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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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逐渐陷入黑暗,夜色下,某人不安分的举动也逐渐模糊着界限。
程央手下动作没停,似乎饶有兴致地,听着沈知韫的呼吸声随着她指尖的轻点而凌乱。
她睡着前并未拉紧次卧的窗帘,此时窗外的夜景不复动人,仅有极浅的光透过缝隙落进来,洒在床沿,衬衣遮挡下,某人腰侧的人鱼线若隐若现,随着他略微急促的呼吸而颤动,发出邀请意味的信号。
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
望进沈知韫幽深的眸中,程央见好就收,果断地抽回手,把新睡衣扔到他身上,“快换衣服,换好睡觉。”丢下这句话,就端起水盆往洗手间走。
等程央收拾好从洗手间里出来时,沈知韫已经睡着了,换下来的衬衣叠放在一边。程央将衣服收进脏衣篓,困意上涌,爬上床缩进另一边的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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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程央是被电话轰醒的。
昨夜照顾沈知韫折腾了半天,她又一向睡眠不好,一个晚上下来尽是浅眠,好不容易沉入梦乡,刚一会儿就被手机铃声强行叫起。
程央半闭着眼睛从身边摸过手机,接起:“喂。”
“姐妹我出大事了呜呜呜……”
程央颇为嫌弃地把手机拿远了些,“苏清洛,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就不会找我嚎了。”
苏清洛在电话那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真的…呜呜呜……倒大霉了……”
程央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半。
“这个时间,你那边不是应该还在泡吧?“程央懒懒地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他一个病号,大周末的去哪儿了?
“我回国了……”苏清洛怏怏地答。
嗯?苏大小姐出国一向都是十天半个月起步,单次旅行连跨三个洲的时候都有,四处潇洒,这次怎么…只留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回了?
“反正…今晚十点lado见吧,老位置。”还未等程央应声,苏清洛便匆匆挂断了电话,语气中有些不自在。
程央看着转暗的手机屏幕一时失语,她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都没看见沈知韫的身影。
她走进厨房,习惯性地想要倒杯柠檬水喝,却发现了即饮水机上贴着的纸条:保温柜里有早餐,有会议,醒了和我联系。
字体端正隽秀,笔锋遒劲,看来是好了。
程央忽然想起刚才在书房时瞥见的日程,今天似乎是M.K的股东大会。
资本家也要周末打工啊。她嘟囔着,打开保温柜,盛放着她喜欢的三鲜豆皮和米浆。
这两家店都不在一块儿,都是老字号,每天早上宾客盈门,排队的人多到能挤到街上……
沈知韫纡尊降贵,一大早出门去买的?
程央喝了一口温热的米浆,甜度刚好。
她点开手机,给备注为“沈娇娇”的人发消息:
【醒了。】
对方回复得很快:【好。】
程央起了玩心,慢悠悠地打字笑他:
【沈总,怎么会议中途也能开小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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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韫唇角微勾,回她:
【中场休息。】
他掀眸,看向面前会议桌上正襟危坐的一群高管,慢条斯理地起身,拂整衣摆微小的褶皱,淡淡丢下一句:“中场休息。”随后离开了会议室。
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会议,主要谈论的是M.K今后的发展方向和股权结算变更,沈知韫以稳定持股50%以上成为M.K的最大股东,连任董事,其他的股份略有变化,但是无改大局。
在座的多是年过四十的商场老人了,也都见过大风大浪,可在面对这个仍不过而立之年的年轻掌权者时,心中却升起忌惮之意。
眼光太毒,下手太狠。
能在投行混得风生水起,哪个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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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韫走进办公室,拨出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极轻的咀嚼声,应答的女声略有些含糊。
沈知韫低笑,语气柔和几分,“好吃吗?”
“不错,”程央咽下最后一口豆皮,又喝了一口米浆,嘴硬地道:“又不是你做的……”
沈知韫气笑,“小没良心的。”八点的早会,她喜欢的两家早点偏偏又隔着几条街,他是鬼迷心窍才起了个早,只为给她带一口早餐。
“对了,我今晚要出去一趟,和朋友约了。”
“散场了给我发消息,去接你。”他低声道,语气间藏着淡淡的宠溺。
“嗯……到时候再说吧,“程央最受不住他用这种温柔的嗓音说话,通过听筒里细小的电流声,放大了他声音中的磁性,听起来格外惑人。
“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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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韫刚放下手机,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哥,裴淮回来了,今晚给他接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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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lado酒吧。
酒吧的名字取自西班牙语中的“彼岸”(Al otro lado)一词,是前几年新开业的,在港岛小有名气。
来这种场合,程央一改平日里稳重成熟的职场穿搭,换上了一件较为贴身的一字肩小黑裙,长度刚好在膝盖以上一点点。裙子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设计,只在一字肩的领口处加上了一层蝴蝶结样式的薄纱。
跟在这里混迹的其他人相比,已经算是保守了。
程央轻车熟路地走到吧台靠里的位置,桌上摆着两杯酒,其中的一杯里,酒液已经下去了一半。
“你喝大都会,给我点长岛冰茶?”程央瞥了一眼那个坐在高脚椅上的娇小身影,真是有点气笑了。
大都会的酒精度在15%左右,长岛冰茶却混合了5种40度以上的烈酒,被戏称为“失身酒”。
苏清洛伸手勾住她的脖颈,把人摁在座椅上,“我这不是仗着你酒量好嘛……少喝一点,也就意思意思。”
程央轻嗤一声,扶住这个已经有些歪歪倒倒的人,“你这是刚开始喝呢还是已经快结束了?”
苏清洛跌进座椅里,揉了揉鼻尖,有些抽抽搭搭地,“姐妹,我好像有点玩脱了。”
鉴于自己的这位闺蜜,不仅外表极具欺骗性,还精得跟个狐狸似的,程央抿了一口长岛冰茶,有些慢条斯理地道:“交代下吧,什么事。”
“我……”苏清洛凑近了些许,拉下了一点高领外套。
“咳咳……”
程央一口酒还在嗓子里,被惊得一下子呛咳起来,颈下线条有致的锁骨随着她起伏的呼吸而颤动,似扇动的蝶翼一般栩栩如生。
苏清洛一反常态穿着的高领外套里,是一件酒红色的吊带包臀裙,这件裙子倒是正常情况下她的穿搭风格,只是裙子包裹以外的大片肌肤上,都烙印着深深浅浅的红痕,她的锁骨深处还有……咬痕?
这些痕迹怎么来的,程央再清楚不过了。
“你这是……在国外的时候?”
苏清洛拉上外套拉链,重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有些头疼地扶额,“嗯……就前几天,一晚上喝高了,有个调酒师长得有点…惊为天人,没忍住。”
“是你没忍住吧?”程央深知面前这人的不靠谱,看样子绝对是她先起意,然后就把人家给招呼到了床上。
“嗯……”苏清洛一口饮尽了杯中剩下的酒,撑着脑袋,回忆道,“我记得还挺不容易的来着…拐他费了我老大的劲,结果滚到床上的时候都没剩什么力气了……”
“快闭嘴吧你苏清洛!”程央忍无可忍,“你这女人真是荤素不忌。”
苏清洛睨她一眼,“你还嫌我呢,你比我…唔……”
程央失笑,抓过碟子里的一块点心塞进她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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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o,vip包厢。
“来来来,喝酒……”陈肆率先举杯,“今天是裴淮的接风宴,大家先一起碰个杯。”
在座的,都是港圈各个领域里说得上话的几位,私交甚好。按着年龄排序,沈知韫行二,老幺正是刚刚回国的,这场接风宴的主角,裴淮。
沈知韫靠在沙发上,懒散地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晶莹剔透的酒液在微醺的灯光下折射出琉璃般的色彩。
这场局并不热闹,在座的几位也不是爱主动说话的人,但是相处起来的氛围却很好,没有尴尬和不适。
裴淮靠着落地窗,单向玻璃外是酒吧大厅的场景。他拥有四分之一的混血血统,眼睛是偏深的蓝色。他身形高挑削瘦,金棕色的头发微卷,搭在前额,整个人的少年气息极足。
陈肆一手把着酒杯,一手搭过来勾住他的肩膀,语气轻挑:“看什么呢?”
目光触及正走进舞池的一黑一红两道倩影,陈肆不由得吹了一个口哨: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仅凭一眼,也算是掠过万花丛的陈肆便已经看出,这两个绝对是气质型的美女。
裴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
只一眼。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逆流一般,蓝眸盯着那道酒红色的身影,眼底潮涌翻腾,他极力克制,却还是外泄出几分不自然的情绪。
站在他身边的陈肆多人精啊,当即便有所察觉:“认识?”
裴淮冷哼一声,把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道了一声“失陪”后便离开了包厢。
陈肆轻嘶了声,看向舞池,目光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