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文案》南幽凌王

5、酒楼腐尸案4

　　通天大药房，是名副其实的手眼通天，有钱有权，要在这里打探消息是不容易的。
　　这不，白芷沈洛刚进去，就被掌柜的打了个太极。因着二位是公子贵女不好得罪，赔笑着问候就是不给账本出来。
　　“沈公子就别为难小的了，玫瑰散可不是能在市面上售卖的，咱通天大药房那可是跟着朝廷政策走的，怎么敢卖这种东西呢。”听了掌柜的话，沈洛心里一阵无语，全启阳城都知道通天大药房有售卖玫瑰散，却因着其背后东家是二皇子的缘故无人敢查。
　　沈洛在启阳城混这么多年，岂会听不懂掌柜的意思，便恭维了起来：“启阳城谁不知道通天大药房是一等一的地方，玫瑰散虽说难得，但什么好东西通天大药房得不到啊。我们也不要多，就让我们看看叶二公子那一也就成。我们也不白拿你们的，前些日子你们不是要送一批货物到清河城吗？巧了不是我们沈氏底下的一个镖局正好有空，不如让我们免费为你们走一趟？”
　　沈洛极其擅长同这些个老狐狸打交道，拿着沈氏的好处诱惑着掌柜。沈氏的镖局是启阳城最快最安全的，通常想让他们押送货物还得预约，能直接安排算天大的好处了。
　　白芷看着沈洛挤眉弄眼的样子立马心领神会，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掌柜的糊弄我们没问题，都是老熟人了不打紧。只是你也有听闻，大理寺近来有个皇上指下来的大人物，若是因你的缘故影响查案，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
　　沈洛与白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扯着余长轻的旗子，恩威相济套掌柜的话。余长轻是皇帝为太子培养的孤臣，圣眷正浓，就连看不起寒门学子的世家也得让他几分。
　　更何况二皇子地位再高，也高不过皇帝和太子，与其惹一身骚不如把叶氏推出去，问就是遭大理寺胁迫，上虞叶氏也不能找他们的麻烦。
　　在掌柜正为难的时候，一个小二装扮的人进来了，他朝掌柜耳语了几句，沈洛看着掌柜的脸色逐渐明朗，心里知道这事能成。
　　果不其然，在小二说完，掌柜眉开眼笑地同意了，恭恭敬敬把账本给了沈洛白芷。
　　沈洛翻开，果然上边清楚记着叶景明侍从的名字。玫瑰散这么难得的东西，叶景明不可能假手于人。
　　沈洛和白芷对视一眼，立马清楚了这事就是叶景明所为。戏台子已经搭好，就等唱戏的登台了。
　　余长轻和陈静川带着一众人马刚来到叶景明住处，就看叶景明颇有些生气的模样，横眉冷对怒斥道：“余大人带这么多人来此是做什么！是瞧着我父兄不在特意来此羞辱我吗？”楚菁菁任劳任怨站在一旁，轻抚着叶景明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余长轻和陈静川来的时候叶雀文正好出门并未撞上，于是直接来到叶景明住处。
　　余长轻冷眼直视叶景明，他杀人的手法不算高明，甚至很多细节都没有处理好，留下的漏洞一大堆，很容易就可以摸到他身上。他如此不把死者放在眼里，恐怕是觉得上虞叶氏能够护住他。
　　漠视生命的人，必将遭到反噬。
　　余长轻看了一眼陈静川，手指微微抬起指向楚菁菁的方向，陈静川马上心领神会，笑着朝楚菁菁行了个万福礼：“民女有件事情需要夫人的帮助，麻烦借一步说话。”
　　“她是我的夫人…”叶景明还想阻挠陈静川带走楚菁菁，却被余长轻厉声打断：“大理寺查案！烦请二公子配合我们！”叶景明的话被堵了下来，他只是一介白衣并无功名，靠着上虞叶氏才在世家有些地位，阻挠判案是一件大事，若是余长轻一个折子告上朝堂，恐怕他爹才能捞得起他。楚菁菁无法，只得同陈静川离开。
　　在她们走后，余长轻端坐在太师椅上，对着叶景明开口：“那个书生是你杀的吧？”
　　叶景明眼神停顿了一下，不紧不慢坐在上堂，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余大人可是在污蔑。”
　　“二公子应该没有处理现场吧，或者说你压根不屑于清理现场。”
　　“我要证据。”
　　“二公子，抬头三尺有神明。”
　　“玫瑰散而已，只要有钱谁都买得到。余大人再这么信口雌黄，我就要让我爹参你一本了。”
　　“噢？叶公子是在威胁在下吗？”
　　……
　　在两人唇枪舌战的时候，陈静川也带着楚菁菁来到花园边。上虞叶氏不愧是名门大族，连最为珍贵的粉白牡丹都能随意种在后花园。
　　陈静川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女子，轻声安慰她：“你不用过于紧张，我只是例行询问你。”
　　“我…”楚菁菁猛地抬头看向陈静川，泪流满面，“我也没有办法。”
　　楚菁菁没有见过多少世面，也没有很高的心理防线，看着余长轻他们带着一众人马过来，就意识到事情败露了。
　　陈静川瞧着楚菁菁眼底的青灰色，知道她最近也是彻夜难眠，生于小官家的庶女，很多事情无能为力，只能如浮萍一般随着命运漂泊。
　　“我与阿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能够嫁给他我很欢喜，他是我的救赎，能够带我远离楚家，他还说能把我娘接过来，我们一起开个学堂，再生几个孩子，让我阿娘也享享天伦之乐。”楚菁菁眼神忽然亮了一下，思绪似乎穿过深宅大院，飞往那遥不可及的梦里，而后又黯淡下来，像深不见底的枯井，透着一丝仇恨的目光，紧接着帕子被紧紧捏起，“都怪他，都怪他，他逼着阿爹悔婚让我嫁给他。我阿娘不同意，他明知我阿娘身子不好还出言讥讽逼死我阿娘！他明明瞧不起楚家瞧不起我，为什么要娶我呢？还有脸让阿衡来吃我们的酒席，他还……”楚菁菁捂住脸颊，痛苦地蹲了下去。
　　“他还用玫瑰散毒死了你的阿衡，是吗？”陈静川轻声补充道，“你最爱的人都被他一一害死，你还不准备告发他吗？”
　　“我没有办法！”楚菁菁低声哭了出来，“我与楚家是一体的，我要是告发他楚家怎么办？牺牲我一人换得全家安宁……”
　　“你换到了吗？你爱的人都被他逼死，你的阿衡更是横尸街头，你的隐忍只能换来他的变本加厉。”陈静川蹲下握住楚菁菁冰冷湿润的双手，努力给这个被命运捉弄的女人一点力量，“菁菁，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如今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里面那位是圣上派到大理寺的余大人，他出身寒门不受这些世家的束缚，他可以为你伸张正义的。菁菁，你可以相信他吗？”
　　楚菁菁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回握住了陈静川的手。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杀，已是极其耻辱的事情，如何再与他相守百年。
　　余长轻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她会努力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