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原罪》浅水九幽

13、No.12 虚妄之局

　　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平顶楼房。向外伸出的窗檐上有精致的浮雕花纹，整齐而干练。灰白色的外墙干净简洁。静静地伫立在寒冷的荒原上，似乎隐匿地不可觅寻。

　　跟在伊斯力身后，刚打开门，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冲了出来，“伊斯力！你终于回来啦！”

　　身体不可抑制地抖动一下，是她，竟然真的是菲斯娜，心里不安的预感还是应验了。

　　“她，是谁？”从伊斯力的怀中抬起头，瞳孔不自然地散开，目光一直游离不定。

　　轻轻拍拍她的头，亲切宠溺，“这是依菲尼娅，新家人。”

　　“依菲尼娅，依菲尼娅。”喃喃重复，似乎在回忆什么，“你好，我是菲斯娜。”

　　怎么会？她失去记忆了？立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菲斯娜水汪汪的大眼，低下头，“很高兴认识你。”

　　随着他们走进这涡暗潮汹涌的螺旋，危险重重。华丽的洛可可风格，繁复细腻。陈设造型优美，都是纯手工的昂贵物件。

　　“带依菲尼娅去换衣服。”伊斯力向一旁的侍女吩咐。

　　镜中的少女脸色苍白，暗红的眸几乎没有神采。穿上侍女给我的丝质长裙，雪白飘逸，腰上有大大的蝴蝶结。拍拍自己冰凉的面颊，深呼一口气，走进饭厅。

　　“依菲尼娅！”菲斯娜忽然一下子冲进我怀里，仰起脸，“恩……有南方温暖的味道。”扭过头，又露出悲伤地神情，“爸爸妈妈找到了吗？”

　　“很抱歉。”伊斯力缓缓走过来，将菲斯娜揽进怀中，我的怀抱一下子空荡不安。“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菲斯娜的信念是她永远的弊端，如此执念于过去。

　　“伊斯力，我们带依菲尼娅去看那个好不好？”

　　伊斯力没有任何异议，答应菲斯娜的一切要求，“好。”

　　***

　　无星的夜很快降临，黑风呼呼地刮。北方荒原一片空旷，像是黑色的荧幕，茫茫无际。干燥，冷冽的北方，深秋的气候。

　　“那个，到底是什么呀？”轻声询问伊斯力。

　　伊斯力抱着已经熟睡的菲斯娜，放柔了声音，“极光，北方最璀璨的景色。”

　　我们坐在悬崖上，眺望皮埃塔巨大朦胧的黑影。双脚悬在空中，自然地晃动。身上披着伊斯力的披风，毕竟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今天大概天气不太好。”有些遗憾地望着夜空，灰蓝色瞳孔泯灭在夜中。

　　向他展开灿烂如花的笑容，“再等一下好了，这样回去太可惜了。”故意缩了缩脖子。无边无际的夜色，寂寥空远。极光？曾经惊鸿一瞥，还没有细细端详它的幸运。茫然地注视远处的城镇，慑人的寒风以连绵不绝之势吹在我身上。
　　感到寒冷了吗？不，是孤独。

　　懒懒地睁开眼，怎么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揉揉眼，自己在一张铁质大床上，枝蔓花纹极其美丽。柔软的被子，有手工缝制的惊人图腾。什么？突然看见正对着我微笑的伊斯力，我和他之间是还在睡觉的菲斯娜。

　　“早安。”他柔和的笑，如日光般滋润心灵。

　　“昨天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和菲斯娜抱回来的。”看着我不自然的神色，他向我解释道。

　　“是吗？”嘴角似乎在微微抽搐。

　　突然望到布满雾气的窗户，北方荒原白雪纷纷，偶尔露出黑色坚硬的岩石。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真可惜，没能看到极光。”

　　抿嘴笑道，“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的。”

　　“是这个冬季的第一场吧。”闻声回头，原来菲斯娜已经醒来，躺在床上，歪着脑袋打量窗外。

　　将她凌乱的碎发拨到耳后，甜甜地说：“我来的时候，南方正好刚刚夏末呢。”

　　伊斯力为菲斯娜掩掩被角，“下午我带菲斯娜去皮埃塔走走，依菲尼娅就留在家里好吗？”

　　要去见那些北方男人？该跟去吗？算了，还是别引起他的怀疑。乖顺地点头，“当然可以，早点回来呀。”
　　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还带回了一个“熟人”——拉基。

　　“依菲尼娅！你怎么会在这里？”拉基一进门便看见了我，大声嚷嚷。

　　“我是被伊斯力收留的。”

　　他的表情愣了一下，“你，被伊斯力买下了？”

　　无奈地摇摇头，“不是啦，是他救了我。快进来呀。”

　　把三人招呼进屋，顺手接过伊斯力和菲斯娜厚厚的披风，天已变冷了。“坐吧。”示意侍女倒茶。

　　“依菲可愈来愈像主人了。”伊斯力打趣地说。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对不起。”语气也变得不安，“我，我不是故意的。”

　　“别害怕，我又没怪你的意思，我们可是一家人呀。”揉揉我的头发，亲昵体贴，像平日他对菲斯娜一样。

　　心忽然颤抖了一下。

　　***

　　房间门窗紧闭，遮挡着厚重的米色窗帘，把北方的寒湿气流阻挡在户外。早早的，感到怀中一阵异样。有些不快地睁开眼，原来是菲斯娜醒了，“要起床吗？”

　　菲斯娜精神百倍地瞪大眼，整张小脸神采奕奕，用手肘撑起身体，“我们去看伊斯力和拉基练剑好不好？”

　　拍拍她的脸，“好，好。”
　　菲斯娜似乎对我很有好感，总缠着我和她一起睡。但是，恐怕没那么简单。

　　远远地就听见剑刃碰撞的声音，这实在太过熟悉。拉基完完全全是个初学者，角度、力道都十分生疏。与他相对的是剑法纯熟的伊斯力，每一个动作都极其具有杀伤力。此时他赤裸着上身，露出消瘦的骨架，肌肉线条清晰完美。

　　并没有打扰他们，看着伊斯力和拉基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峙。观察到菲斯娜的目光一直落在拉基身上。

　　“怎么来了？”伊斯力将剑交给侍女，示意拉基休息一下。

　　向他眨眨眼，狡黠地笑，“因为菲斯娜特别想来看啊。”

　　“哦，原来是这样。”伊斯力心领神会。

　　一旁的菲斯娜疑惑地望着我和伊斯力还没反应过来。

　　“对了，一会儿我想去皮埃塔走走。”抓准时机提出请求。

　　伊斯力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怎么？有事吗？”似乎语气没什么变化。

　　“恩，这个……”该找什么借口才好呢？

　　“是我想让依菲尼娅陪我啦。”菲斯娜突然插话，眼神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无辜。

　　“是吗？”笑容暖暖的，摸摸菲斯娜的头，接着捋了捋我的刘海，“天冷，要照顾好对方呀。”

　　身体不自然地僵了一下，随即微笑，眼睛眯成一条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