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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叫咕咕 ...

  •   从北魏回到建康的那天,雪下的很大,沈岁掀开马车的帘子望向外面是白茫茫的一切,像整个天地都被白雪覆盖。她拉好帘子紧了紧手里的暖炉。不知父亲母亲这会是不是已经焦急的在门口张望,哥哥肯定已经开始在院子里踱步。走之前养的那只雪球应该已经长大了吧,想想那个小雪球的憨态,沈岁弯了弯嘴角。不知不觉自己竟已走了这么久,所幸终于回来了。
      隔好远,沈岁就听到了吵闹声,像是二姨娘训小孩子规矩,还有丫鬟们叽叽喳喳的的说小姐终于回来了,然后隔着马车她听到母亲说:“岁岁,到家了。”
      扯了扯衣角,理好鬓角,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得体。沈岁撩开帘子在冬青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到母亲笑了笑。“母亲安好,女儿回来了。”“好,好,回来就好”沈夫人用手绢擦掉眼角的泪满心欢喜的走向沈岁:“回来就好,岁岁这些年受苦了”“娘,我挺好的”拥过沈夫人,沈岁才收起规规矩矩的模样娇娇的挽住沈夫人“真的,我没受苦”“快进屋,进屋说,你父亲还有你哥哥下朝肯定急急忙忙就赶回来了,陛下宽宥我们母子三年未见,特许你明日再进宫”沈夫人拉着沈岁往里走。沈岁抬眼,院内的廊亭花木,池塘假山一如她走的那年,恍惚间她竟觉得自己只是去学堂了一日,从来没有离开。
      沈岁侧头听着母亲询问自己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又抱怨北魏山高路远,书信很久才能传到。像是沈岁在书信中写到盛夏的洛阳,便是到建康初雪才会送到。走到厅内,沈夫人才开始一一给沈岁介绍。“这个就是你嫂嫂了”“之前一直在书信中讲,这次可算是见面了”坐在对面的女子朝沈岁笑笑:“三年前的宴上遥遥的看了一眼,当时只觉这小姑娘长得这般好看,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岁岁出落的更标致了”
      三年前,啊,原来不是梦。三年前的百花宴是沈岁人生的第一道坎,从前她过的那样舒心快乐,原来是父亲母亲将她保护的太好了。三年前,北魏六皇子拓跋宇带着他的同胞妹妹拓跋铃来大梁,皇上特设百花宴款待。宴上倒也算是宾客尽欢,只是到最后,拓跋宇摆了一副棋局请在场诸位破局。这是六博,红黑各六枚子。沈岁自幼钟爱下棋,启蒙开始就跟着围棋大家练习。身为宰相之女自不愿大梁在北魏人面前输了阵,所以当母亲过来拦她之前,她已经站了出来。榴齿含笑,款步姗姗。烟紫色罗裙缀着银色丝边,白色的拖地烟笼梅花裙跟随着她的脚步。“想破此局,并非什么难事”沈岁走上台。拓跋宇没有因为破局人出现而慌乱,沈岁从他的眼中反而看出来一丝得逞。事后她才得知,局本不在棋,破局的她却入了别人已设好的局。所以当破完局,拓跋宇请求沈岁跟随他们回北魏做拓跋铃的棋师。一向恪守规矩循规蹈矩的沈岁也慌了神。拓跋宇说道:“为表诚意,北魏将承诺每年一万匹战马,为期三年。”接着,又面对沈自安:“宰相大人放心,学成之后,我必将令爱亲自送回。”
      刚到北魏的时候,沈岁一直想不通,北魏以三万匹战马换自己到底是为何。后来在一日又一日的月亮下她想明白了。只要她在一日,沈家就不敢做对北魏不利的事,北魏以三万匹战马换了一个“盟友”。这个“盟友”可在三年之内保北魏平安。三年时间,足以让北魏成长为一个劲敌。更何况,沈岁去敌国为质,沈家自会引起皇帝的猜忌。一国之主和宰相心生嫌隙,政局也就不稳了。
      坦白说,在北魏的三年,沈岁过的实在不算差。拓跋宇安排她住在拓跋铃的寝殿。拓跋铃率真单纯,真的拿沈岁当朋友。会偷偷带她溜出宫逛洛阳的集会,会体恤她思乡特地招来大梁的厨子。除了偶尔几个皇子公主会拿自己取笑之外,她倒也没受什么委屈。只是沈岁一直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出这个头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自己也不用远离故土远离家人。应该也是会的,既然他们设了局,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跑不掉。就是给家里惹了麻烦。偶尔也会想起顾瑾。离开前他已经开始带兵了。要不是自己被送到北魏为质,现在应该临近婚期了吧。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没跟他见过几次,却总能想起他骑在马上与身旁友人谈笑的样子,梨花就扑扑簌簌的落着。
      “大姐姐,岁岁姐姐”两个小娃娃从二姨娘身后钻出来。“你们还记得我嘛”沈岁俯身摸了摸她们的脸蛋。约莫是不记得了,离家的时候刚会摇摇晃晃的走路,大约是不记人的。“姨娘和母亲每天都拉着月儿讲大姐姐的事情”大抵是每天都在耳边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了,沈月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她。“没错没错,书房里还挂着姐姐的画像呢,跟姐姐长得一摸一样。不对,没有面前的姐姐好看”“你是星星是吧”沈岁捏了捏她的脸蛋。
      还好,有二姨娘生的这两个小娃娃在府里嬉笑打闹着,总是添了几分人气儿,不至于母亲日日思念自己惆怅。“知道你要回来了,这俩小祖宗折腾了一晚上,早上还巴巴的非要跟去城门口接你。”沈岁看到母亲往前走,又止步,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母亲看来没少想我,该不会都得相思病了吧”走到面前搀着母亲坐下打趣道:“往后可不能在掉泪了,以后我就陪在母亲身边哪都不去”
      话音未落,门外便一阵嘈杂。只听“岁岁,岁岁可是到家了”身后跟着“父亲,您慢点”
      时隔三年,父亲像是老了些,鬓边都生了银丝,背也不如之前挺拔,想来这三年,在朝被皇上忌惮,在家思念幼女,日子并不好过。往身后看去,哥哥倒是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只是黑了点,瘦了点。
      “父亲,兄长”微微屈膝低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似是觉得当众落泪有损自己的威严,沈自安转过身去,长舒一口气。“妹妹,可曾用过膳了,一路回来辛不辛苦?哦对了,我这些年打仗得了些赏赐,有稀奇好玩的都让你嫂嫂帮你收起来了,你还没看吧,走走走,我带你去”说着就拉起沈岁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别折腾岁岁了,从进门到现在岁岁连椅子都没坐一下,以后,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沈夫人把沈岁拉到自己身边:“饿了吧,咱们去用膳吧,娘还亲自下厨做了你最爱的梅子酿肉。”
      饭桌上说起明天要进宫面圣,正好赶上西北大捷的庆功宴。“听说顾瑾那小子回来了”“吃你的菜”沈自安瞪了他一眼,偏偏沈岳是最不会察言观色的,不理会父亲的眼神自顾自的说到:“岁岁一走,他就自请去驻守北魏跟大梁的边境,这岁岁一回来这小子就跟着回来,不会是惦记着跟我妹妹的婚约吧。我不同意啊,岁岁才刚回来,至少也得在家呆个三五八年的。”“吃饭的时候给我闭嘴”沈夫人也瞪了他一眼说:“谁都别想再把岁岁给我带走”沈岁暗自发笑,看爹娘兄长的意思,像是自己在家呆一辈子才好呢。又想到顾瑾,原来自己走后,他自请去了边关,不会是为了自己吧,那这次回来。。从没人告诉过自己他的消息。
      次日一早,沈岁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被冬青叫醒。“天呐,小姐,您这是一夜没睡嘛”别提了,昨晚家宴后,先是被父亲留话,然后被兄长嫂嫂拉去看那一屋子给她准备的稀奇宝贝,刚洗漱完躺下,母亲和二姨娘就来拉着她恨不得把过去三年发生的所有事讲给她听,然后。。
      “好吵,好吵”“二小姐,三小姐,你们怎么在这儿?”从床榻的里面钻出两个小脑袋:“我们来找大姐姐看小人书,后来也不知道怎的就睡着了,哎呀星星,你压到我脚了。”沈岁冲冬青笑了笑:“现在知道了吧。”
      坐在铜镜前,任由冬青和另外两个丫鬟摆弄着,沈岁直困的睁不开眼。待到所有的步骤一一完成,困意也去了大半。“小姐穿水绿色最好看了,就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抬头看镜子:水绿色的软绸衣料,微风一吹,裙摆轻飘。头上绾了简单的发髻,簪了只八宝翡翠菊钗。
      。。。
      掀开马车帘子往外望去,皇宫一如三年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红砖绿瓦,宫人们低着头踱步。到的不算早,朝英门的大门外已经停了不少百官家眷的马车。沈岁跟在母亲嫂嫂旁边,听着她们一个个向自己介绍。“这位是新晋状元郎的母亲,听说和昌阳长公主从小便是手帕交,是已故江北侯府的嫡女”“看那边,那位穿绛紫衣裳的妇人是大学士孙文的夫人,是位顶爱热闹的,最喜办各种诗会茶会了”“还有这个,三年前战死边境的程将军夫妇你还记得嘛”沈岁抬头向母亲所望方向看去。在这罗裙锦衣中确实格外惹眼。只因她穿了一身练武的短打,头发高高的束了个马尾,看起来英姿飒爽。许是感觉到了目光如炽。程只只转过头,正对上沈岁的目光。沈岁倒也不慌,笑盈盈的弯了弯腰算是作礼,程只只也大方的冲这边抱了抱拳。
      她是真喜欢这样的女子,英姿飒爽,直爽洒脱。又听母亲道:“后来啊,还没出孝她就单人单马去了程将军夫妇的驻守地,就在北魏和大梁边境不远处,可怜一个女孩子啊,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去了战场摸爬滚打”再望过去,沈岁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敬佩和羡慕,随心而活,自由又洒脱,她向往这样的生活。
      大门从里缓缓打开,沈岁跟着母亲嫂嫂往里走去。这次的设宴地点定在了御花园旁。高高在上的三个主位还空着。皇上,皇后,还有谁有资格和皇上皇后一起坐在上面的主位。昌阳长公主?她不是从不参加这种宴会。沈岁怀着疑问在宫人的引导下入席。
      突然间,周围的吵闹声都停了下来,声音尖细的公公扯着嗓子:“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张贵妃驾到”等众人的参拜声落下,沈岁才微微抬起头望向第三个位置的主人。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看起来年龄不大,站在皇上身旁俯视着下面跪拜的臣子们。
      “今日为庆祝西北大捷朕特举办了这场庆功宴,为我大梁的好儿郎们庆功,诸位爱卿可与我一起举杯共庆”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
      “好啊,哎,沈家丫头呢,听说昨日已到建康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岁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臣女沈岁参见陛下。”
      “三年前,你为了我大梁和北魏友好往来,一个人孤身去往异国,功劳甚伟,朕这心中也是时常挂念你啊。”
      “多谢陛下挂怀,臣女身为大梁子民,能为大梁出力是臣女的福气,不敢居功”
      “去了北魏三年倒是成熟稳重了许多,你是个好孩子,这几日朕特赐你父亲兄长在家休沐三日,你们一家好好团圆一下”
      “谢陛下关怀”俯身,叩首。
      宴会无外乎歌舞唱跳,实在是毫无心意。沈岁正出神之际旁边传来一阵:“岁岁,岁岁”魏书婴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过来,站定呼呼的喘着气:“昨日你刚进城我就想去你家找你了,可我爹爹说三年未见,沈伯伯沈伯母肯定想你的紧,让我别去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今天我本不想来的,不过我想着你刚回来,必是要来面圣的。”
      “你是。。小胖?”沈岁试图从面前纤细苗条的少女身上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魏叔叔断你粮了?怎么瘦成这样了”
      “现在满建康可只有你叫我小胖了”魏书婴做了个鬼脸“你都不知道,你三年前走的那样急,我都没跟你好好告别,你就走了,饭搭子没了,我自然一个人胃口大减,慢慢的就变成这样了”
      听着她在旁边喋喋不休,沈岁想到了自己没走之前,两个人每天甩开丫鬟小厮尝遍建康美食。最好吃的鸡汁馄炖不是琼楼里大厨做的,是一位只每日傍晚在西市街头摆摊两个时辰的漂亮姐姐。酒酿丸子是一家不起眼的茶楼掌柜的绝学。两个人当时的志向是,吃遍建康之后结伴游历吃遍世界做一本真正的美食指南。可惜先帝创业未半而止于。。
      “你在北魏过的还好嘛,听说他们那边的人可粗鲁了”
      “还好,他们都对我挺好的,当时一起来的那位公主你还记得嘛?拓跋铃,她跟你一样喜欢各种美食,当时在北魏的时候还特地帮我找了大梁的厨子”其实当时得知自己要一个人去异国的时候,从小离开母亲不超过两日的沈岁害怕的半夜都不敢熄蜡烛睡觉。也在皇子公主欺负自己的时候想过要使些计谋报复他们。可是她怕,她怕自己出头,怕那些人会更变本加厉的欺负她,怕她会回不去家,见不到自己的亲人。还好拓跋铃对自己一直是很好的,至少她在的时候,没人敢在欺负沈岁。后来北魏皇后去世,拓跋铃和拓跋宇的生母成了新后,与拓跋铃一向交好的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没过半年,拓跋宇就被立为了太子,后面的日子她属实过的不错,只是很想家。
      “现在你回来了就太好了,我跟你讲如意巷新开了家馆子,厨师都是从西域来了,做的吃食特有味,你跟沈伯伯沈伯母团聚团聚之后也分点时间给我,陪我一起逛逛。万一你到时候没多久成亲了,我。。”
      “顾将军到~”
      魏书婴没说完的话没在公公尖细的嗓音中。
      抬头望着一身银色盔甲缓缓走过来的人。好久不见啊,顾瑾。
      “参见陛下”
      “你小子,说了今日设宴,你非要大早上去郊外练兵,这还好是赶上了,没赶上看朕怎么罚你”
      “参见陛下”这时,皇上才看到顾瑾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色短打的年轻女生。
      “这是只只吧?三年前你父母亡故后你就一个人去了边境,后来顾瑾给朕来信时可多有提到你啊,说你胜过军中许多男子,是他最得力的副手”
      “顾将军是念臣女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才对臣女多加照拂”
      “陛下”
      顾瑾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身边的程只只也跟着跪了下来。
      “臣今日来是想求陛下赏臣一个恩典”他默了默接着说:“只只作为臣的副将,跟随臣战场杀敌历经风雨,是臣的知己也是想一起共度余生的人,臣自知自己配不上沈府千金,还望陛下能做主取消臣和沈岁的婚约。”说完便恭敬的叩了首。
      原来,他去边境是因为她在。原来他今日赶回来是迫不及待想推开自己取消婚约。
      沈岁抬头看着周围人投来的或可笑或可怜的目光。她尽量让自己坐的很端正,背挺的直直的,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难堪。她回握着母亲紧握她得手,笑了笑,像是在说,我没事。
      后来。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好像整个世界突然被关了静音。皇上看起来很生气,因为他把酒杯砸在了顾瑾的脑袋上。但最后大抵也是同意了的,因为他摆了摆手,顾瑾就牵着程只只退下了。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看向这边一眼。沈岁突然觉得很闷的慌,她想离开。她对母亲说到:“我想出去走走”“母亲陪你一起去”“不用了,冬青也不必跟着了,宫里的路我知道。
      往外走了不知多久,喧闹的歌舞声渐渐听不见了。沈岁定定的站在一棵树下。阳光照射的地方,花儿开的很稠密,照不到阳光的地方,就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花骨朵儿。风夹着梨花的馨香。
      这是和顾瑾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时候自己好像才六七岁吧,第一次进宫,贪玩又胆大,趁着宫宴,父亲母亲和友人聊天偷偷跑了出来。开始是跟着两个小宫女,但是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皇宫太大了,她根本不认识回去的路,就一个人往前走着,直到看到一棵大树下,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孩拿着小铲子在刨坑。
      “你在干嘛啊”
      “嘘,小声点,我在埋酒”
      “埋酒?干嘛要把酒埋在树下?”
      小孩一边费力的挥动着铲子一边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我娘带我一起酿的,她现在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答应我回来的时候一起陪我喝”
      “那你怎么不放在自己家里,要藏在这儿啊”
      “因为,我爹不让家里留娘的东西,所以我”
      “臭小子,一转眼就给我跑没影了”树林后突然传出一阵中年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再低头,沈岁手里就被塞了把铲子“好心的妹妹,我得先走了,拜托你帮我把酒埋起来藏好”说完转身就跑。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叫顾,顾~”
      姑姑?咕咕?怎么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但是莫名的被人信任了一把,沈岁望着手上的铲子,责任感油然而生。。
      “小姑娘,有没有看到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哥哥呀”顾燕程醉醺醺的摇摇晃晃走过来。
      “我好像看到刚刚往那边跑了”沈岁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一脸真诚的说。大概是看这小姑娘天真可爱,又或是沈岁表情看起来太过真诚。
      顾燕程不疑有他,往沈岁指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说:“皇宫里可不能乱跑,快回去找你爹娘吧。”
      “沈岁”
      熟悉的字眼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她转身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刚刚隔着人群,距离又远,是没看仔细。边疆的风沙让他整个人变得更坚毅挺拔。沈岁看了看身后。程只只不在,他是自己来的。
      “好久不见啊,顾瑾”沈岁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又礼貌又疏远的微笑。
      “抱歉”
      “抱歉?你有什么好抱歉的,该抱歉的是我吧。你们情投意合的,倒是我挡了你们的路。不过顾将军也太过心急了,我回大梁才不过一日,就在众人面前送了我一份这样的大礼”
      “你在北魏过的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顾将军,我们两个实在算不上太熟,这些嘘寒问暖还是留给程小姐吧”
      顾瑾不回话,盯着地上的尘土:“当日若不是你,这两坛子酒只怕也被他的摔了”当时的沈岁还不明白,东西为什么不藏在家里要藏在皇宫。后来才零零碎碎的听说。
      顾瑾的父亲母亲是两家长辈定下的婚约,婚后非但没培养出感情,反而两个人一见面就势如水火。本以为生下顾瑾,有了个纽带,夫妻俩能好好地生活。没想到,顾老将军一次酒醉被身边服侍的丫鬟爬了床。顾夫人又是个性子刚烈的,正巧童年旧友游历归来,听到好友描述的外面的广阔天地,顾夫人留下一封和离书便去闯荡江湖了。至于那和离书,顾燕程到底签没签众人不得而知,只知从那天开始,顾府上下再不许有一件和顾夫人有关的东西。说也奇怪,顾夫人一走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内,顾燕程不续弦不纳妾,就每日抱着酒瓶子醉生梦死的过。
      “你若是来我沈家退亲,我沈岁也必不会巴着你不放,何须陛下亲言,百官见证。你顾瑾要是想对别的女子表忠心,也别踩着我沈家去卖好,亏我还”沈岁收住了话。继续道:“顾瑾,你是因为父母,才对别人给你定下的婚约这么厌恶,才这么厌恶我的吗?”
      顾瑾没答话。
      沈岁笑了笑。于我而言,他是宫内初见的奇妙际遇,是冬日灯会为我解密赢取花灯的心动瞬间,是我得知日后为我夫婿的满心期待,是我在北魏日复一日的思念寄托。但对他而言,我是牵绊是障碍,是他与心上人之间的绊脚石。我又何必非要往里面挤。
      沈岁转身离去,轻飘飘的留下一句:“那我就提前祝顾将军和程小姐百年好合了”
      人影越来越远,直至完全看不见。顾瑾伸出手接了一朵飘落的梨花才小声的开口:“我从来都没有厌恶过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叫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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