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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入戏太深 ...

  •   范丞丞这次回国很少人知道,连黄明昊都是见着了才知道的。两个人开着车,路过南锣的时候黄明昊想说在周围转转,范丞丞摸了摸鼻子,笑着答应了,但是表情有点古怪。好在黄明昊正玩着范丞丞从富士山上给他带回来的祈福娃娃,倒没注意范丞丞的表情。“嘟——”是范丞丞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毕雯珺,范丞丞就干脆开了车载免提。“哟,老毕还想得起我呢?”那边毕雯珺的声音也不太对:“知道你一直在日本拍戏,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吗?”“我今天刚回……”毕雯珺似乎挺着急的,还没等范丞丞说完就打断了他:“我跟你说一件事啊,本来我也不爱碎这嘴,真是看我们发小我才真心实意劝你一句,你再喜欢黄明昊也得防着他点。”范丞丞看了黄明昊一眼,只见黄明昊眼中一片茫然。“毕雯珺,我也看你发小我现在没开口骂,挂了。”范丞丞伸手把电话挂了。重逢的气氛在毕雯珺的短短几句话之后已经完全荡然无存。两人都知道,毕雯珺不会无缘无故找这么个不痛快。范丞丞猜到了毕雯珂身上,黄明昊却猜到了黄明哲身上,两个人想的南辕北辙,却都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忘记了开口。后来还是范丞丞腾了一只手出来,摸了摸黄明昊的头发:“别想太多,他嘴本来就欠。”黄明昊嗯了一声,努力忽略着刚才的事。南锣连着后海,那儿人都多,不过再往旁边拐几条巷子就是一座一座四合院,静得不能再静了。范丞丞和黄明昊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也就在这巷子里随便转转。黄明昊有点想让范丞丞打电话给毕雯珺问问他到底自己做了什么,可是范丞丞后来一直没提他也不好开口。两人一路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倒也缓和过来点了。这时两辆黑色的白牌车停在了他们跟前几米的地方。第一辆车上下来了几个年轻人,配着枪穿着军装。其中两个人笔直地站在一个四合院门口把门打开了,另外一个去给后面的人开开车门。黄明昊小声在范丞丞耳边说着:“我听说像这个地段的四合院不是卖的,都是国家审批给重要官员的,这人应该很厉害吧。”范丞丞点了点头,弯起了嘴角:“嗯,是很厉害。”黄明昊觉得范丞丞今晚真的很奇怪。车上下来的人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转头看着两人。黄明昊被看得一哆嗦,真正认识到了“不怒而威”四个字的含义。那人不过五六十岁,微胖但是身型笔直,穿的是军装中的墨绿色的制服,肩章上繁琐的花纹已经不是缀着星和杠的级别了。范丞丞说了一个字,打断了黄明昊所有的思绪。他喊那人:“爸!”黄明昊深吸了一口气。范老爷子没应,看了眼范丞丞又看了眼黄明昊,只是背着手沉默地往四合院门口走。黄明昊一时间心里滋味有点乱——范老爷子是不可能接受他们俩在一起的吧。范丞丞捏着小孩的耳垂正想安慰,范老爷子却突然转过身来向着他们严厉地说道:“范丞丞,你给我进来!”他只叫了范丞丞,没有叫黄明昊。黄明昊推了推范丞丞,意思是让他先进去。范丞丞哪里肯,他搂着小孩的肩膀:“爸,今晚不合适,下次再来看你。”“恬不知耻的东西。”范老爷子说完就自己进门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谁。范丞丞拉着黄明昊走了,他没想到他爸会说的这么不堪入耳。他怕黄明昊不开心:“他就是封建了些,总会想明白的。”黄明昊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他只是觉得对范丞丞十分愧疚,如果不是自己,他们父子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恬不知耻,真的是一个很难听的词汇。两人自然是没什么心情继续逛了,黄明昊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反倒是让范丞丞心里越发不好受。但范丞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前一阵子范老爷子本来就生病,知道了他们的事后从病床上挣扎着起来,喊着要自己的警卫员把枪给拿过来,他要崩了这个儿子。最让范丞丞感到烦躁的是,他在爱黄明昊的同时他也理解他的父亲。如果不理解的话,他大可以和他父亲大吵一架,可是他也明白,让老一辈人接受同性恋,就等于让他们接受断子绝孙。那是在他父亲看来无颜见列祖列宗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时两人坐在沙发上,范丞丞-个劲的想黄明昊一个劲地想说自己没关系最后两人都有点儿累。不过热恋中的情侣总是能把不开心的事就这么算了,过了--周两个人就谁也不提了,不提毕雯珺也不提范老爷子了。只是他们心里也明白“算了"不是“没了",不解决它就永远都在那儿膈应着。最糟糕的是两件事都像是没法解决一样。毕雯珺嘴巴跟粘了万能胶一样怎么也撬不开,而让范老爷子扭转观念更是难上加难。毕雯珂催黄明哲的事催的很紧,黄明昊自己也有点急。他有点想回老家试试自己新想的几个密码或者偷偷在黄明哲书房装个摄像什么的。可是还没等他和范丞丞说他想回去一趟呢,范丞丞先跟他说了个晴天霹雳。“我....他下个星期要过六十大寿,说是让我带你回去。”黄明昊紧张得都磕巴了:“......你怎么不早说,我要准备什么?老爷子喜欢什么?缺什么?六十岁是个大寿了,这我.....我去合适吗?他让我去吗?”范丞丞靠在厨房的的台子上,捏了捏黄明昊的鼻子,他知道小孩这么紧张都是因为自己。“不用,他能缺什么。其实我也纳闷呢,他怎么就突然想开了,可能被我去世的爷爷托梦了吧。”范丞丞虽然是打趣地说着,但其实自己真想不出个其他理由能让老爷子突然开窍了。后来黄明昊没提礼物的事了,但是等到老爷子生日那天,他却神神秘秘地拎了个箱子回来,还是那种影片里□□交易装现金的那种。范丞丞爱逗他,想把箱子拿过来看看:“你不会是想拿一箱人民币贿赂我爸吧,哥的身价怎么着也得一百个这箱子吧。”黄明昊却把箱子护在怀里不撒手,看着范丞丞伸出的手还一脸不信任。范丞丞来趣了:“这么金贵?”黄明昊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神采飞扬。“是御前十八棵。”范丞丞吸了一口气:“黄明昊你不会是去打劫□□了吧。”御前十八棵是乾隆皇帝去胡公庙亲自为十八棵茶树封的“御茶”,每年就产二两,现在一般都给国家领导人作国宾之茶了,有钱也买不到。范丞丞自己爱龙井都只喝过一回,还是蹭他爸的光,他爸也就喝过几次,赏了他一杯还肉疼了几年。黄明昊低着头笑得几分傻气:“只要一点就好,只要让老爷子改观一点点就好。范丞丞把小孩抱在怀里,担忧也少了几分,他之前其实有点怕小昊送的礼物他爸不收,可是他知道御前十八棵老爷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的。那是喝茶人眼中的人间绝色,谁能拒绝的了呢?而且范丞丞已经忍不住开始盘算——之后要怎么再蹭上几杯来喝了。今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黄明昊说这是个好彩头。两个人欢欢喜喜往四合院走,黄明昊念叨着想给他爸留个好印象,范丞丞也正经地鼓励着,说一切都会变好的。进门之前黄明昊抬头望了望天,他指着天上那只风筝跟范丞丞说:“丞哥,以前我妈妈跟我说风筝有吉祥如意的意思。”范丞丞本想打趣一番今天突然到处找彩头的小孩,可是到底还是忍住:“对,我妈也这么跟我说的。黄明昊满意地笑了笑。只是进门的时候两人才发现,这六十大寿老爷子可真的是大操大办了一会。四合院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不止亲戚,范丞丞眼尖认出几个他爸平时打交道的同事都来了。黄明昊更紧张了,站的离范丞丞有半米远了,生怕别人问到两人的关系,范丞丞知道小孩的心思就也没靠过去。既然范老爷子不认同,在他生日这天两人也默契地给了个面子。院里一进门是-个小厅,黄明昊抬头看到上面挂着个黑木匾额,他认不出书法字体,就觉得是比较磅礴霸气的类型。匾额上面只刻了三个字:德不孤。黄明昊听过这句话:“德不孤,必有邻。"范丞丞轻笑着:“老爷子才不在乎有没有邻呢,下一个匾额在他书房,去看看?”黄明昊点点头,范老爷子如今就在书房,他进去的时候紧张得差点被门槛绊倒。范丞丞跟在后面忍不住低着头笑,那个一脚踹飞吴鹏阳的人,怎么现在见个人都哆嗦成这样。屋里有很多人,老爷子被围在中间。黄明昊往人群中望了一眼,突然整个人呆住了。范丞丞跟在黄明昊后面,这个时候他只能看到黄明昊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他连忙走上前想扶住黄明昊,却被黄明昊躲开了。“你怎么还活着?”黄明昊的声音不大,但是这句话在生辰之日着实显得突兀了些。在场的人纷纷侧目,一时间竟谁也不出声了。黄明昊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站在范老爷子身旁的任平又问了第二遍。“你怎么还活着?“黄明昊!”范丞丞有点着急,老爷子脾气倔好面子,黄明昊这句话纵使不是在问老爷子,也让老爷子多少脸上挂不住。他怕老爷子开口,只能先叫住黄明昊。可是黄明昊眼睛里只有任平,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而周围已经响起了不小的议论声。“黄明昊,你有没有半点教养?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好友这么说话的吗?”范老爷子当真动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浓浓的威压之下在场的人别说议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黄明昊不知哪来的胆子,嗤笑了一声:“好友?”任平看着黄明昊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和范老爷子认识有几十年了,他是我生平最尊敬的人。也承蒙老爷子看得起,认我一声朋友。你该和丞丞一辈叫我一声叔叔。”“喊你这畜生叔叔?”黄明昊似乎是气急了,胸膛剧烈起伏着。“黄明昊!"范丞丞也有点带着气地抓着黄明昊的手腕,他不知道黄明昊是哪根筋搭错了,在他爸六十大寿上话说的越来越离谱。范丞丞没跟黄明昊提过黄明哲和任平的关系,不过他只能猜黄明昊是多半知道了任平是黄明哲上头的人才气成这样。可是这也不是老爷子大寿的时候该说的话:“爸今个对不住,我们先走了。“范丞丞你给老子站住!“范老爷子一声怒吼,把一群人吓得半条命都快赔了进去。“......”黄明昊抽出了自己的手,神色有些僵硬,他放下了茶叶没敢看范丞丞,“不是我们走,是我该走了。丞哥对不起,范老爷子,也对不起。”黄明昊往外跑,范丞丞犹豫了下还是跟旁边的人说了声帮忙照顾他爸,便跟着黄明昊跑了出去,把范老爷子气得都快站不住了。让范丞丞没想到的是,他一出门就看见黄明昊上一辆黑色遮了牌子的车就走了。范丞丞火也来了气得忍不住砸了下门一黄明昊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事他不知道的。这个时候范丞丞身后也跟了个人过来,是毕雯珺。刚刚人多,范丞丞都没注意毕雯珺也来了。“丞丞,找个地方,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吧。"范丞丞只觉得事多的头疼,但是心里还是维护着小孩的,语气不善:“说话可以,再说上次那样的混账话就滚蛋。”毕雯珺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风筝刚断了线。“你不买了别墅吗怎么还住这?"毕雯珺打量着范丞丞这间复式,灰色线条打底装修的得简洁,他指着桌上柜子上摆着些有点不相称的色彩鲜艳的卡通装饰品:“怎么为黄明昊转了性?范丞丞坐在沙发上给两个人泡了杯茶:“小昊不太喜欢大的房子,而且这交通也方便些。玩偶我也喜欢,不只是为了他。”毕雯珺嗅了嗅茶香,也不客气地喝了第一杯:“你倒是爱他。”“废话。”范丞丞心里还是有些烦躁,他都不知道黄明昊现在人去哪了人手机都直接关了。“哪你觉着他爱你吗?”毕雯珺说这话的时候往离范丞丞远处挪了挪,怕那位爷--生气把茶泼自己-身。“又是废话,”范丞丞觉着自己耐心要到头了,“你要是今个就过来专程讲废话的,可以请了。”毕雯珺叹了口气,觉得自个儿是真的吃力不讨好。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言语,还是想着法的拯救着深陷情网不可自拔的发小。“这么说吧,黄明昊现在就是个溺水的人,你就是他的一根稻草。没人对他好过,你对他好,他舍不得撒手。没人可以帮他,你可以帮他,所以他离不开你。但他这一定是爱你吗?”范丞丞摇摇头,又奇怪地看了一眼毕雯珺:“你对我们的事有这么了解?而且小昊不让我帮他,上次他要找个账.....东西,他都不让我插手。”范丞丞以前是爱和毕雯珺炫耀两个人的甜蜜美满的,不少事都抖了出去,但毕雯珺这口气却像是比自己还了解两人的相处。“你先甭管我怎么知道的。我们就说一点啊,你帮没帮上过黄明昊?没有你他能有姜丹的资源?没有你黄明哲能这么久不找他麻烦?没有你林著能倒吗?”毕雯珺顿了一下,观察着范丞丞的表情,还是说了出来:“没有你他现在应该跟黄明哲同归于尽了吧!”范丞丞突然站起身来,大踏步地走过去,拽着毕雯珺的衣领:“你他妈连这个都知道!”毕雯珺用力掰开范丞丞的手,也有点火:“旁观者清,我比你看的清楚的多!”范丞丞却冷笑着撒手:“不,你不懂黄明昊,他根本不在乎资源,也不在乎黄明哲怎么对他。”“你是想说他在乎让黄明哲去死是吗?范丞丞没说话,是默认了。“你说错--了,他是想让害死他妈妈的人去死,他是想让所有从他妈的死中获利的人--起下地狱。"毕雯珺提高了音量:“他为什么不让你帮他,是因为查的就是你爸啊,你懂不懂?”范丞丞的脸彻底冷了下来,表情森然:“毕雯珺,你要是今天解释不清楚这句话,我们可真就要掰了。老头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大家都清楚。”范老爷子是出了名的军队出身的实干派,一股子正气,廉洁奉公从不收礼,不搞虚头巴脑的结交也不拉帮结派。“是,我也觉着老头子人确实没得说。我爸查了他十几年了都什么也没查出来什么,但是他还在查黄明昊也在帮他查。”毕雯珺点了根烟,也缓了口气,“上次我不跟你说了吗?黄明昊的妈妈出事的时候任平就是南京市公安局的纪检书记,老爷子那时候是南京军区的总司令。我爸早就跟黄明昊说了觉得当时老爷子有参与把他妈案子压下来,他这才一步步来找你的啊范丞丞。’范丞丞拿下毕雯珺的打火机,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就算你爸要查老爷子,但是你要说黄明昊能帮的了你爸,你可别是脑子坏了。”毕雯珺抖了抖烟灰,反问道:“有你不就行了吗?”范丞丞正欲反驳,毕雯珺却抢先接下去说了:“当时他要找的人是Adam吧,你已经在节目里说过你不知道Adam是谁了,他想找Adam的话不应该去找林著更容易吗?你别拿他拒绝你说事,你范丞丞不就吃他欲拒欢迎这一套吗?他真不想拖累你早走了。他去见林著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林著不可能放消息吧?只能是孙哥把这消息捅出来的。黄明昊回家想去找黄明哲你是怎么知道的?也是孙哥给你打的电话吧?他们主仆两根本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在着演着。退一万步说,如果上面几件事你还能勉强解释都是巧合的那你告诉我,我爸为什么帮他查黄明哲,说句难听的,黄明哲这种小角色我爸看都看不上,我爸凭什么去帮他?”范丞丞没了言语,他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丞丞,真的,就算一开始黄明昊对你没什么目的,但是现在,此时此刻他和我爸还在商量着怎么整范老爷子你信不信?“毕雯珺恨铁不成钢,“你以为遮了牌照的车能在北京到处跑啊?除了最高检还有谁有这个权利?范丞丞双手交握,手臂撑在大腿.上:“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不是吗?”“你还以为黄明昊是站在你这边的吗?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和黄明昊的事,黄明昊都和我爸说了,这我才知道的,可是黄明昊和我爸的交易他有告诉过你吗?"毕雯珺又补了一句:“他有跟你提过半个字吗?他只站在能帮他的人的身边。”范丞丞双手交握,手臂撑在大腿上:“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不是吗?”“你还以为黄明昊是站在你这边的吗?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跟黄明昊的事,黄明昊都跟我爸说了,这我才知道的,可是黄明昊和我爸的交易他有告诉过你吗?”毕雯珺又补了一句:“他有跟你提过半个字吗?他只站在能帮他的人的身边。”范丞丞不受控制的联想到毕雯珂和黄明昊的频繁联系,烟灰落在手背上都不曾察觉。他不止一次问过黄明昊毕雯珂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小孩每次都摇头说他也不清楚。“范丞丞,你谈个恋爱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脑子不清了,以前那个处事果断智商碾压的范丞丞是被你藏到哪里去了,你还指望现在这样的你黄明昊能看得上?你不觉得你爱的够难堪的吗?”毕雯珺毫不留情,只想骂醒眼前的人:“他要爱你他会跑去酒店见林著?他要爱你会在你爸六十大寿上说那种话?哪次不是你屁颠屁颠去找人家的?还有,以你爸的职位要是真被查出来什么,只是老爷子一个人完蛋吗?范丞丞你也得完!中国就是这样,舆论大方向都是由体制掌握的。范老爷子可是常委,他要真出大事了,范丞丞你他妈这个圈子没人再敢用你你信不信?这就是我冒着被我爸和你一起掐死的风险也要跑来告诉你的原因。我都明白这个理,黄明昊会不明白?可他还是和我爸商量着怎么对付老爷子呢。他爱你个屁!”毕雯珺的话,言辞恳切,字字诛心。范丞丞从茶几上又摸了根烟,口中倔强而固执:“没有证据,我不信。”“如果有呢?”毕雯珺叹了口气,“范丞丞,我亲耳听见我爸和黄明昊电话里商量着送你爸的大礼呢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觉得黄明昊是从哪里能弄来御前十八棵的?”范丞丞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闭上眼睛等待下文。“茶叶罐夹里面有窃听器,你要不信我们可以一起去看。”范丞丞一把抓起钥匙,他才像是溺水的人在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另一只抓着毕雯珺的衣服,“如果没有,我以后不想在你口中听见半句小昊的不好。毕雯珺冷笑:“如果有,我希望你能把原来那个范丞丞带回来。”此时此刻,另一头毕雯珂和黄明昊也谈完了,黄明昊没回家而是回了经济公司。他拿钥匙开了公司练习室的门,也没唱歌跳舞,只是把门反锁以后一个人戴着耳机坐在落地玻璃前环抱住膝盖。他把耳机声音调的很大,接近于有损耳膜的程度,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他麻木地看着窗外高楼林立一成不变的景色,努力逃避着现实囹圄。歌单随机播放,突然放到了《Goldenleaves》,那是他和范丞丞合唱的版本。他以前偷偷把视频转换成音频,又小心的去了杂音才保存在手机里。听完这首歌黄明昊闭上眼睛,睫毛颤了颤,身体没并没有动作。——他想范丞丞,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范丞丞。毕雯珂的话在他脑子里回响,绞得他神经生疼。还有任平,任平还活着,那个五年前被自己从十几.层楼推下去的人现在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他生命里。自己平白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背负了五年,黄明哲拿这件事也要挟了他五年。黄明昊觉得自己要多可笑有多可笑。又坐了一些时候,他才记起来手机忘记把飞行模式关掉了。每次和毕雯珂谈话毕雯珂都会要求他手机关机,他也能理解,以毕雯珂的职业理当是个小心的人。不过今天他没关机,而是开了飞行偷偷录了音,直觉告诉他毕雯珂今天要说的话一定很不寻常。黄明昊努力地暂时性忽略毕雯珂今天的话,拿出手机调开飞行,果不其然短信通知有几个未接电话,是范丞丞的。他犹豫着拨了回去,可是这一-次一是范丞丞没有接。怎么办,好想丞哥啊,黄明昊用脸蹭了蹭膝盖,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范丞丞此时正跟他爸妈打着哈哈,旁敲侧击还是打听到了黄明昊带来的礼物被放在杂物间。如果是范老爷子知道是御前十八棵一他一定会把这茶放在书房和办公室吧。范丞丞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个称职的恋人,还没看到证据潜意识里就已经开始怀疑小孩。两人在杂物间里很轻松的就找到了那个银白的箱子,他和毕雯珺把箱子带回了车子里才开始检查。毕雯珺拿了一把特制的刀,沿着茶罐底部的圈划开了第一层。他有些紧张,手都在打抖。他相信如果里面没有窃听器的话,范丞丞一定会把自己扔到黄浦江里去喂鱼。而更紧张的自然是范丞丞,五月的北京并不热,他的汗却湿透了衬衫。他乞求着黄明昊千万不要真的这样对自己。如果没有窃听器,今天-切他都不计较了,不计较黄明昊在他爸寿辰上的所作所为,也不计较黄明昊不接他电话到底跑去哪里。他也会把今天所有的事告诉黄明昊,他会倾尽所能求得黄明昊的原谅。——原谅自己的不够信任,他本不该听毕雯珺的话来到这里,撬开茶罐。可是第一层铁皮被剥开之后,一个黑色的薄片应声而落。范丞丞望着那指甲盖大小的贴片,心中钝痛,失望得彻底。他接过毕雯珺手中的刀,手抖的比刚刚的毕雯珺还厉害些,险些握不住刀。他将箱子中剩下两罐茶叶的底也掀开了,无一例外都有窃听器。范丞丞握紧了拳头,窃听器被他用力的嵌进了掌心,划出了两道深深的口子。他的小孩本事竟然这么大,和毕雯珂--起布了这么庞大的一个局。就在今天早上,黄明昊还抱着茶叶跟他说要给老爷子留个好印象,就在前几天黄明昊还傻笑着跟他说只要老爷子对他们改观一点一点就好。都是假的吗?他不知道了。良久,毕雯珺见身边的人久不动作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就这么爱他?”范丞丞自嘲地笑着,头往后面座位上靠了上去,他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哑:“不怕你笑话,我恨不得把我自己掏空了去爱他。”范丞丞说这话的时候,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早已嵌进他心上的戒指。今时今日,他至少认可了毕雯珺的一句话——自己爱黄明昊爱的难堪了些。黄明昊一笑他心就化了,黄明昊一受委屈他就心疼的不行。这份感情从来是自己在主动,主动的追求主动的挽留。他甚至现在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怪黄明昊,是他自己一直自以为是,是他一直单方面紧紧抓着那人的手不愿放开,那人不是已经推开了自己无数次了吗?说不定——说不定是自己一厢情愿了。说不定——入戏太深的人从来不是黄明昊,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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