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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曼珠沙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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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邺用完晚餐后徐徐上楼,雌侍们已像往常一样在走廊上整齐跪好,那只雌虫跪在最后,脊梁挺直,头微垂,银发湿漉漉的黏着,遮住了半边脸,垂到地上。
祁邺踩了踩雌虫垂下的长发,瞥了眼脸色煞白的雌虫。
希恩没能抬头,神经疼痛药剂弥漫全身,每一条神经末梢都在叫嚣,每一寸皮肤都如被针扎火烧,稍微一动便是碎肉裂骨的剧痛,维持这样的跪姿也是竭尽全力了。
在洛理担忧的目光中希恩扶着墙勉强起身,以随时都会摔倒的姿势尾随祁邺走进主卧,关上门便瘫倒在地,一阵阵剧痛伴随着眩晕,身体仿佛被涡轮机绞得血肉模糊。
希恩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在祁邺审视的目光下跪好,用气音道:“雄主。”
祁邺道:“把衣服脱了。”
一进门祁邺就在打量他,他知道。但祁邺眼里没有任何共情,就像是神高高在天上,低头看着在泥地里翻滚挣扎的蝼蚁。
甚至对蝼蚁的痛苦和卑贱产生了好奇。
事到如今,他那可笑的自尊早已所剩无几。但不知为何,在貌似星澜花的祁邺面前,他依旧挺直着几乎被敲碎的脊梁,不想袒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任凭冷汗顺着下颌骨滴碎在地上。
雌虫无声的反抗让祁邺觉得有趣,前三天雌虫百般隐忍、颇为顺从,让他想探清雌虫的底线。
祁邺并不急,他缓缓松开了束腰的皮带和衣领,脖颈和喉结露了出来,道:“不听话?”
希恩疼得出现了耳鸣,嗡嗡嗡在响。疼痛让他极度渴望得到结缔过的雄虫的抚慰,嗅食那星澜花香。可哪怕这样,他还是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祁邺道:“那就出去吧。”
祁邺说的平静、平淡、毫不留情。冷幽的花香变得刺骨,希恩脸色愈发惨白,红着眼圈抬起头,摇摇欲坠。他开口,却是支离破碎到难听的嗓音。
“雄主。”
祁邺向来缺乏同理心,脱了军装外套,将白衬衣解了两颗纽扣,走到希恩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隐忍苍白的雌虫。雌虫的肩膀因无法忍受的疼痛不断抽动,凭这只虫子的忍耐力,很显然长老们下了狠爪。
祁邺弯腰捏住雌虫的脸,捏得雌虫无法再咬下唇,道:“为何不给我看?”
希恩满脸冷汗,却坚毅道:“军虫铁血,只看功勋贡献,从不以伤情谋取同情。”
祁邺:“……”
祁邺视线下行,雌虫正不由自主靠向自己,甚至小心翼翼抓着自己的裤脚,他不禁嘲讽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雌虫的脸极为苍白,睫毛被汗珠压得垂下,惨然一笑:“在谋求您的爱意。”
他要把神拽下神坛,灌以七情六欲。
结缔的雌雄间,肌肤接触和亲密关系能够大大减少雌虫的生理和心理痛苦,但雄虫似乎并不打算因此牺牲自己一贯的原则。
下颌处的爪被抽离,这让希恩更加难过,愈发向雄虫靠近来稀释身体上的疼痛。
祁邺道:“跪好。”
雌虫再一次没有听话,就像溺水者试图抱着浮木一般向他贴近,直到黒线凭空出现,将忤逆的雌虫缠住,拖拉开。
外部的摩擦让雌虫浑身皮肉都在哀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声,但祁邺眼神平静,毫无波澜。
希恩垂下眼眸,现在他有些眩晕,意识迟钝而迷离,眼中的希冀如余烬慢慢沉寂,沙哑道:“冒犯了您,请责罚。”
在无法隐忍的痛苦中,他曾几度昏迷又醒来。他做了梦,梦见自己在地狱业火里被焚烧,濒临死亡之际仰头看着天边,星澜流辉,幽香暗浮,予他一分清凉、十分希望。
可如今星澜花清幽的气息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几不可闻,唯有入骨剧痛反复折磨,意识愈发加昏沉。
祁邺道:“希恩·帕特里克,把衣服脱了。”
希恩闭上眼:“……不。”
他不想让祁邺看到自己的惨状,那么丑陋可悲的自己,是无数次无数次幼虫时期的剪影。他那些数不清的交错伤痕,是他罪恶和肮脏的铁证。
真是个犟脾气。祁邺有些生气,黒线缠紧了雌虫腰腹、脖颈和四肢,哪知黒线只是稍稍用力,雌虫便闷哼了一声,咬破的嘴唇流下鲜红的血,淌过瘦削的下颌。
祁邺释放了些微信息素,希恩渐渐放松下来,痛苦被舒缓到了可忍受的范围,他本能地想要更多,禁锢的四肢却无法动弹。
雌虫的银发坚韧又柔顺,长长的垂了一地,就像散落的银河,祁邺垂眸看着,军虫的头发不会过长,甚至有些会减掉雌虫标志性的长发。希恩的银发毫无疑问是特意留长的。
因为他以后是需要投雄主所好的雌侍,不再是叱咤战场、以梦为马的军部预备生了。
祁邺一时心软道:“听话。”
希恩仰头看他,烟灰色的眼睛通红,然后湿透了,蒙上水雾,嘴唇翕动,又突然垂下头,肩膀些微抽动。
淡淡的星澜花就如罂粟让他沉迷,祁邺稍作温柔就让他心生动摇,明知是虚假的,却不可自拔地沉溺。希恩知道自己在下坠,却无力挣扎。
淡淡的银白长发很好看,很符合祁邺审美,祁邺骨节分明的爪勾起一缕,细细慢慢捋着,顺滑有韧性。蒙着水雾的烟灰色眼睛如同水墨画,烟水笼寒山。
希恩身体微微颤了颤,然后温顺道:“我什么都听您的。”
雌虫脸色苍白,神情倦极,看起来虚弱、乖巧又可怜,让祁邺松懈,收回了缠缚着雌虫的黒线。
可哪知希恩突然发难。
雌虫红着眼,像蛰伏已久的豹扑上去,以猝不及防之势抱住雄虫,伸头狠狠咬祁邺侧颈,甚至咬出了血,雌虫呲出血珠舔舐,湿透的睫毛有些发硬,混着极热的吐息扫在祁邺耳下。
这是连光脑都未能及时感应到的爆发,滞后地闪光警示:雌侍有暴力伤害雄主倾向。
祁邺毫不留情把雌虫撂下,扔在沙发上,雌虫却敏捷地扯住他的小臂把他扯坐下,然后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伸头就想再咬。
你以为在逗狗,其实是在饲狼。
祁邺爪挡住雌虫的头,道:“再咬会被电击。”
希恩喑哑道:“那又怎样。”
这大概就是结缔的副作用了,雄虫的□□的确可以最大限度上缓解雌虫的痛苦。祁邺感受颈侧湿热黏腻,牙挺尖,咬得挺深。
祁邺反爪捏住雌虫的咽喉,雌虫不驯地一笑,明明是砧板上任虫宰割的鱼,却虚张声势,一副浑然不怕的样子。
“这就是你的本性吗?”祁邺擦了擦颈侧的血,收敛了全部信息素,嘲讽道,“想要主人宠幸又不乖的蠢狗。”
“汪!”雌虫龇牙叫道。
可失去了信息素的安抚,哪怕饮了两口血,希恩也有种从天堂落到地狱的落差,浑身都痛苦竞相迸发开来。
滴…滴…滴…滴……
光脑在一声声闪光警示,闪在祁邺的漆黑无光的眼眸中。疼痛让希恩红了眼睛,随时随地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撕咬猎物。
祁邺染血的爪尖按在雌虫爪腕皮下植入光脑处,五秒后光脑闪光停止,切换为雌雄亲密时间,给予深度接触权限。
希恩嘴唇一抿,伸头靠过去一口一口舔祁邺侧颈的伤口,汲取信息素下,在快舔干净时气愤地用后槽牙磨了磨,又轻轻咬了咬。然后捧着雄虫还带着血迹的爪子舔。
如果没有皮肉伤的话,神经疼痛药物的药效差不多该过了,祁邺想着就把雌虫扯下,目光垂落在雌虫的衣领上。
黒线不顾雌虫反抗解开了雌虫衣扣,将衣服一点一点脱下。
入目的竟是暗红色的背,没有一寸皮肤完好,无数鲜红细丝层层叠叠,如同利刃穿透皮下血肉,将肌肉千分万裂,然而表皮完整,滴血未出。
这种刑法叫做“曼珠沙华”。取自古地球的一种地狱之花。花开血红,花瓣为血红细丝,传言盛绽于地狱之路上。
行刑时纳米大小“孢子”会被植入皮下,一朵朵接连绽放,无数的细丝锋利无比,穿透血管肌肉,戳出数十万百万的孔,然后浸染上血色,绚烂绽放,如同地狱业火将一切焚烧殆尽!
这种极不虫道的刑法常用于拷打敌国俘虏,又因表皮完整,不会渗血,白色衣物遮挡后便不会被指责虐待战犯,如此兵不血刃,即可获取情报又可享有名声。疼痛系数S。
祁邺眼眸一沉:“只有背部?”
希恩迅速把外衣拢上,别过头颤声道:“只有背部。别看。”
祁邺问:“种了多少个孢子?”
“我的自愈力挺好的。”希恩本能想要逃离,他颤着爪穿外袍却被祁邺钳住爪腕,希恩挣脱不得,低声道:“五十。”
祁邺的指尖冰冷,一点点掀开外衣,让雌虫的皮肤为之战栗,道:“用的是什么药剂?”
希恩道:“NAP4-3。”
神经疼痛药剂也分为很多种,每一种功效和疼痛指数都有区别。
NAP4-3,疼痛达到S级,为灼烧针刺类痛感。
祁邺的眼神在看到雌虫裸背时就已经变了,冰冷而严肃,他面无表情地摩挲着雌虫的背部肌肤。
希恩忍着疼没躲闪,低声道:“别,别摸了。”
祁邺低眸看着他,道:“这不是你喜欢的吗?”
希恩脸皱成一坨,小声抽气道:“疼……”
祁邺把雌虫的头发用发带捆到前胸,从光脑中搜索最新纳米治疗仪和辅助药物。
希恩得以近距离观察雄虫,以亲密姿态凑近去嗅雄虫的脖颈,清冷的星澜花味让他欲罢不能,愈发觉着雄虫的眼睛摄虫心魄,那是不为浮世污扰的清明,却让他直堕深渊。
雄虫的皮肤细腻白皙,是不见天日的雪白,希恩忍不住戳了戳,太好摸了!雄虫冷冷瞥了他一眼,希恩无视其中的警告,又冒死摸了摸,在雄虫耐心耗尽要把他扔出去之前装可怜道:“雄主,我浑身都好痛。”
军人铁血估计都是鬼说的。
祁邺用力戳了戳雌虫眉心,眯眼道:“安分点。”
希恩捂着额头坏笑,轻轻往祁邺身上靠,又忍不住舔祁邺颈上的牙印,舔着舔着又咬了口,吮了点血,疼痛迅速被缓解,祁邺的血液就像罂粟一样让他沉迷上瘾。
祁邺忍无可忍,把水蛭一样黏在身上的虫子撕了下来,扔在了地上,黑着脸道:“滚。”
“嘶……”希恩艰难爬起来跪坐在地上,脸上同时带着疼痛的惨白和兴奋的红晕,意犹未尽地舔唇,开口却是撒娇:“不要滚,我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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