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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补偿? ...

  •   沈缘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双休日的午后,街上多了一些出来逛街散步和凑热闹的年轻人。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地停在了沈缘的身边,漆黑的车窗放了下来,坐在驾驶座上的陈墨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第一颗纽扣没有扣上,微长的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都显得很随意。
      面朝着沈缘,陈墨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柔声喊了句“上车!”
      不屑地瞥了陈墨一眼,沈缘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不缓不急地走着。
      陈墨的笑脸微微有些抽搐,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将车子向前移动了一些,使车身和沈缘保持平行,然后,冲着沈缘喊到:“你可以选择自己上车或者被我抱上车!”
      沈缘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笑得一脸欠扁的陈墨,脸上微怒。
      沈缘转头看了看周围,只见以奔驰车为中心的四周,都聚集了不少人。陈墨的长相原本就属于很吸引人的,再加上高级的黑色奔驰车以及邪气的迷人笑容,已经成功地招揽了不少女性的注意。
      “我一点也不介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你!”陈墨说着,扬起一脸邪笑。
      沈缘清楚地听见周围传来的抽气声和议论声,脸一红,牙一咬,逃也似的钻进陈墨的车里,将手上的东西一把扔在后座上,泄愤一般地用力关紧车门。
      沈缘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景物渐渐后退,身边传来了低低的笑声,带着一丝狡诈。
      沈缘翻了翻白眼,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还笑个不停的男人,心说:“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其实这个男人的脸皮那么厚的!”
      陈墨对着正瞪着自己的沈缘抛了个媚眼,没有继续笑下去,回过头,继续专心地开着车。
      沈缘没有理他,只是转过头,抬手撑着下巴,盯着车窗外的景物发呆,只是耳朵却渐渐的红了。
      陈墨一边开着车,一边转头看看沈缘的后脑勺,然后嘴角往上翘,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沈缘住的公寓楼下,沈缘伸出手,刚要去开车门,却被陈墨一把拉住,随后跌进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还来不及挣扎,双唇就被霸道地封住。
      陈墨的双手紧紧地搂着沈缘,似乎要将沈缘整个人揉进自己身体中一般,真切的感觉到怀中人纤瘦的身板,陈墨不悦地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瘦!
      沈缘呆呆地看着面前放大的完美脸庞,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忘了要抵抗,只是静静的,任由陈墨吻着自己。
      似乎不满面前人儿的走神,陈墨张嘴,轻轻地在沈缘的唇上咬了一口,意想不到的痛楚不禁让沈缘轻呼出声,陈墨的舌瞬时溜进了沈缘的口腔,□□着沈缘口腔中的每一处,最后缠上了沈缘的舌。
      这一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沈缘完全喘不过气,瘫软在陈墨的怀里,陈墨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
      意识渐渐恢复的沈缘,用力地推开了陈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让陈墨的脸色一暗。
      沈缘什么也没说,只是推开车门拔腿就跑,笔直地跑进空无一人的电梯,直到关上了电梯的门,才渐渐瘫软了下来,双手按上依旧不停跳动的心脏,疯了似的喊到“不准跳!不准跳!”
      看到脸色难看,两手空空回来的沈缘,文惠的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话到嘴边还没问出口,就听见门铃声响起。
      沈缘打开门,看到的是拎着满手的东西,一脸坏笑地站在门前的陈墨。
      沈缘吃惊地瞪大双眼,反射性地一把将门关上,而另一边,似乎预料到沈缘会来这一手的陈墨,伸出手,用手臂勾住了门板。
      站在一旁的文惠只看见沈缘用力压着自家的大门,而门缝里伸出一节光裸的手臂,这画面好比某些恐怖片里的惯用场景。文惠的脸黑了,冲了过去,拦下了继续用全身力气压着门板的沈缘,打开门,将那只快要被截断的手臂解救了下来。
      意料之中的,看到陈墨揉着发疼的手臂,一脸无辜地站在门外,扬了扬手里拿着的购物袋。
      陈墨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了沈缘的家门,还被邀请留下来吃晚饭,正舒服地坐在那张三人沙发上,而沈缘,迫于文惠的压力,只好拿着药箱给陈墨有些红肿的手臂上药。
      陈墨侧着头,双眼从进门起,就没有从沈缘身上移开过,看着沈缘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很委屈的样子。皱着眉自己擦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既爽快又有一些不忍。所有的表情都是陈墨不曾看到过的,在过去的那一年时间里,陈墨看到过的沈缘只有两种表情,微笑,以及悲伤……
      “吃饭了。”文惠从厨房里走了走了出来,手里端着菜盘,将菜一样一样的放在桌子上。
      方形的小餐桌边放着四把椅子,小家乐听到妈妈的叫唤声,欢欢喜喜地从房里跑了出来,抬头看了看似曾相识的叔叔一眼,就爬上自己一直坐的椅子上,两条腿腾空荡呀荡的。
      沈缘失笑地看了儿子一眼,在沈家乐的左手边坐下,刚好文惠端出了最后一道菜,将菜放上餐桌后,自然而然的在小家乐的右手边坐下。陈墨尴尬地看了看三人,接着便在小家乐对面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都是些粗茶淡饭,可能不合陈先生的口味吧。”沈缘一脸狡诈地说道。
      陈墨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却完全不知从何下筷。陈墨的口味一项偏重,不是浓油赤酱的菜,一般都是不怎么碰的,雁翎也曾经嘲笑过陈墨的肠胃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到现在竟然都没有坏!但是再看看餐桌上的菜――清蒸鲈鱼、清炒鸡毛菜、葱爆蛋和番茄土豆牛肉汤。陈墨苦笑了一下,用眼角瞥了沈缘一眼,心道:“你是故意的吧。”
      “对不起,因为事前不知道陈先生会来吃饭。缘他的胃一直都不太好,医生关照过平时的饮食要清淡一些,所以……”
      陈墨的心微微的抽痛,什么话都没有说,端起碗,拿起筷子,夹了一大筷子的鸡毛菜,就往嘴里扒饭,还一边说着“味道不错”。
      沈缘看着陈墨孩子气的举动,嘴角不知不觉的往上翘起。
      晚餐后,在文惠的命令下,沈缘不情不愿地送陈墨下楼,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陈墨突然停下了脚步,跟在身后的沈缘差点撞了上去,刚要开口骂人,就见到陈墨转过头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你要干嘛?”
      陈墨笑了,是沈缘见到过的陈墨露出的最温暖的笑容,也很迷人。
      陈墨伸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沈缘,“这是还给你的,其实早就应该还给你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你。”
      沈缘接过一看,发现是一张两百万的支票,“我记得我当年没有借你那么多钱啊。”
      “做财务的,都要讲究货币的时间价值,现在的100块在几年后价值就会高于100块。你相信我是一个很好的会计吧?”
      沈缘点了点头。
      “所以我说,你借我的那笔钱值两百万,就是两百万。”说完,陈墨转过身,潇洒地对着身后看着自己的沈缘摇摇手,向门外走去,“回去吧,外面冷。”
      沈缘看了看手中的支票,转过身,往回走去,走了很久才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低声自语道:“笨蛋!谁在乎这些!”
      午夜,酒吧区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车门边靠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黑色的裤子,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却依然引人注目。男人有着一张刀削般的完美脸庞,黑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他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却只是拿着,静静地看着它一点点的燃尽,显得颓废又性感。
      酒吧区里很多男女都上去搭讪过了,只是男人都惘若未闻,双眼不时地瞟一眼某间酒吧的大门,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直到十二点刚过,一个男人匆匆忙忙的从那间酒吧的大门里走了出来。如果说靠在汽车上的那个男人的主色调是黑色的话,那么这个男人的代表色就是纯净的白色。男人依旧在白衬衫外面随意披着一件白色的风衣,双眉紧紧地蹙起,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神色,右手紧紧的按着自己的胃部,左手伸手拦着出租车。
      陈墨的双眼自从沈缘出现后就从来没有自他身上移开过,前一刻还满心欢喜的看到了心上人,可下一刻却又嘴角下拉,一脸严肃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沈缘面前,完全不顾周围人的反映,打横将沈缘抱了起来,直接塞进车里。
      原本想要挣扎的沈缘却因为胃疼而完全没有力气,只好任由陈墨将自己抱进车里,以沈缘的角度看不清陈墨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张紧紧抿着、嘴角有点下拉的嘴唇。
      坐在车上的沈缘,胃痛得不断冒着冷汗,陈墨表情凝重的开着车,一边不断转头注意着沈缘的情况,嘴里骂了句“该死!”,不知道是在骂谁,接着用力踩着油门,连闯三个红灯,飙车将沈缘送进了急诊室。
      “今天午饭吃了什么?”
      “……”
      “晚餐呢?”
      “……”
      穿着白袍的年轻医生一脸怒容地盯着病床上打着点滴的沈缘,怒吼道:“你是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胃有多糟糕!?竟然给我不吃两餐饭!还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的三餐要定时定量!你想死是不是,啊?”
      “今天忙……对不起……”
      “你不该跟我说对不起,而是和那些关心你的人说!”年轻的医生看着头低得低低的沈缘,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叹了口气,安慰道:“这次算了,要是还有下次,我以后都给你配最苦最难吃的药!”
      沈缘抬起头冲着年轻的医生冒出一个得逞般的灿烂笑容,宛如孩子一样天真烂漫。
      年轻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走出了病房,病房外,陈墨一直焦急地等候着,地上是一堆的烟蒂。
      “医生,他怎么样了!?”
      年轻的医生皱着眉,冷声说道:“应该是你怎么样吧?”
      陈墨不解地看着面前表情冰冷的医生。
      “按你这种抽法,迟早得肺癌!”瞥了一眼陈墨,顿了顿,道:“他没事,老毛病,没吃饭闹胃疼呢,吊了一针进去就没什么大碍了。”
      “医生,你一直都是沈缘的主治大夫吗?”
      “嗯,从四年前就是了。”
      “那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沈缘平时生活饮食的一些注意事项吗?”
      年轻的医生怪异地看了面前陌生的男人一眼,在看到男人眼中认真而又内疚的神色后,了然地点点头,领着陈墨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了。
      沈缘在医院打了一晚上的点滴,陈墨则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陪了他一个晚上。天亮的时候,沈缘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见满脸胡渣,侧着头,在椅子上睡着了的陈墨,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沈缘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又睁开,却对上了陈墨带着疑问的黑亮双眸。
      “醒了?觉得怎么样?”陈墨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显是熬夜后的声音。
      “好多了。”呆呆地回答着。
      他真的就坐在这里陪了我一夜?
      对于这样的事实,沈缘有点不敢置信。
      “你等等,我去给你买早餐,医生说了,你三餐要定时定量。”
      说完,便拿着钱包就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艇仔粥和一个素菜包子。
      “快点,趁热吃。”
      沈缘点点头,接过陈墨递来的碗和勺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艇仔粥很鲜,很好吃,吃进肚子里觉得整个胃都跟着暖了起来,很舒服。
      而陈墨,就这样,留着胡渣,一脸颓废地站在旁边看着沈缘一边吃着,一边扬起漂亮的眉毛,脸上全是幸福的表情。
      等到沈缘吃完饭,陈墨立刻喂他把要灌了下去,年轻的陆医生给沈缘做了一些检查之后,就骂骂咧咧地把沈缘赶走了,说是这么点小问题就抢占别人的病床,将他们赶出了医院。
      沈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走出了医院,站在医院门口却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该坐陈墨的车子回去吗?
      “愣着干嘛?上车啊!”听了医生的话后,陈墨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些笑容。
      沈缘看着面前的黑色奔驰愣了愣,最后秉着不坐白不坐的信念,耸了耸尖,坐上了副驾驶座。
      陈墨一直把沈缘送到了家门口,正打算敲门,门却开了,文惠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们,看了看沈缘的脸,似乎觉得情况还不错,松了口气,对着陈墨问道:“他没事吧?”
      沈缘纳闷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小惠怎么不问自己,反而去问陈墨呢?
      “嗯,没事,放心好了。”
      “进来坐吧。”小惠让了让身,让陈墨和沈缘进屋。
      “不了,我等等还要上班,想先回去洗漱一下。他就交给你了。”说完转身去按电梯。
      陈墨走了以后,沈缘越想越觉得奇怪,怎么小惠对陈墨的态度怪怪的?
      文惠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客厅的时候,发现沈缘一脸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正在困扰着他。
      “喏,先喝了它再想吧。”文惠坐在沈缘的旁边,将牛奶递到沈缘的手中。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文惠笑着歪着头,瞥了沈缘一眼,似乎在说“你那点小心眼怎么瞒得过我?”接着指了指牛奶杯,用眼神示意“喝完了我才告诉你。”
      沈缘一口气将牛奶喝了进去,还没咽下最后一口,就一脸期待地看着文惠。
      文惠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和陈墨见过一面。”
      “什么时候?”沈缘明显的吃了一惊。
      “就在你再见他之后的那天,我特意去找了他……把这几年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呯!”玻璃杯掉在了地上。
      “啊,杯子碎了。”沈缘慌张的低下头去捡玻璃杯的碎片,细长的刘海完全遮住了眼镜,也遮住了沈缘不知所措的表情。
      “缘?缘,你别用手拣!”
      “嘶!”一声惊呼,只见沈缘的手指已经见了血。
      “缘!快让我看看。”文惠小心翼翼的抬起沈缘的手指,心疼地将碎片捡了出来,站起身急急忙忙地拿来了医药箱,将还面无表情地呆坐在地上的沈缘扶上沙发,
      “为什么?为什么告诉他?”沈缘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脸上的表情是文惠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种叫做崩溃的表情。
      “缘,我只是……”
      “我还以为他是在乎我的,我真那么以为,可是原来……原来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只是他的内疚,他的同情而已。”沈缘抬起头,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不是这样的,缘,他是爱你的!真的,就是因为我知道他爱你,所以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我该相信吗?”沈缘呆呆地看着文惠,脸上的表情和文惠第一次见到沈缘时的表情有些像,是那种带着自嘲意味的微笑。
      文惠知道,沈缘又将自己缩回了那个他建立起来的堡垒中,那个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只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在外面的沈缘又回来了。
      文惠心疼的将沈缘搂在自己的怀里,语带哽咽地说:“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缘,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你,你答应过我,在我面前的时候,做最真实的你,你不能出尔反尔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对不起,缘,我知道我不该自作主张,但是我害怕,我怕我走了之后又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想这样。陈墨是我能想得到的,唯一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
      “什么叫你走了之后?”沈缘吃惊地看着文惠的眼镜,似乎想从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我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文惠苦笑着说道。
      沈缘呆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一直以来,沈缘和文惠都互相依靠着,以至于,沈缘从来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他失去了她,他该怎么样一个人生活下去。
      “一切都会好的,缘,一切都会好的。”
      沈缘任由文惠抱着自己,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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