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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血泪薄(一) ...


  •   叱喝声混杂着滂沱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冲入脑海,同时也像是身体的每一寸被千钧挤压般痛楚,忍耐声与骨骼噼啪声,将恐惧无限放大。

      明明眼前的人给他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那是甚至想将对方拥入怀中的冲动,为什么会迎来这等回应?

      神躯?

      他就是那个从灵树上诞生的神明吗?

      那双眼睛浮着的不是象征神威的金影,而是一股对万事万物的漠视,仿佛任何一切都不入眼,在漠视的眼底,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嘲弄。

      这个眼神……

      傅净微眯起眼,他很不舒服……

      “你仿佛有话要说?”神明看着眼前的傅净,下意识还是松了施加在他身上的神压。

      傅净咽下咽喉中的血腥,吐出带着不解的气息:“堂堂神明,竟如此以人间苦楚取乐么?”

      悬浮在半空中的神明望着傅净,不言。

      空气寂静了三五息,他才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每天都在见识的死亡,死法各异,让我觉得新奇非常,你看……”

      他勾了勾手指,眼前浮现出一面水镜——范南正躺在其中。

      无数幼小的魂灵趴在他的血肉之躯上,吮□□血,啃食骨肉。

      而被捆缚在正中心的范南,正在奋力挣扎,高声嘶吼。

      “好疼——”“饶了我——”“我再也不——”

      “这是【实验二】【痛觉尝试】”神明勾着笑容,看着面露震惊的傅净:“因果轮回如此,不必惊讶。”

      “每一种决定都会有代价……”

      低声的耳语,灌入脑海,意外的带来一股熟悉的气息,嘴边像是有一个沉在心底的名字,却在启齿的瞬间被忘却。

      “那作为神的你呢?”净紧抿嘴唇,身心具备的剧烈疼痛,并没有消失。

      他厉声叱问,却意外目睹了对方的失神。

      ——“吾已经品尝到了代价,傅净。”

      白皙修长的手缓缓伸出,每逼近一寸,傅净就觉自己呼吸越发困难,他就是那搁浅在干涸河道的鱼,甚至每一口呼吸都夹杂着血腥与苦楚……

      疼死了。

      就这么睡过去也挺好的……

      至少不会这么疼了吧……

      “傅净!”耳边传来高声呼唤,迷迷糊糊里,傅净听见了李青鹤的呼唤,声音焦急得都劈了,却在他昏睡前唤醒了即将自暴自弃的意识。

      睁开眼,鼻翼里都是血与火的气息。

      阳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整个空间瞬间黯淡,方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俊美男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握枯枝在记自己跟前。

      尖锐的枝梢只余三寸就能扎进他的眼眸之中。

      后退两步,猜到了一截柔软脚感。

      “大佬!我的手!”还没来得及细思极恐,就听李青鹤高声痛呼:“我的手啊!!”

      “抱歉抱歉。”傅净挪开脚步,捂住嘴边的血腥,忍住嘴里发苦几乎要翻涌而出气息。

      大概沉默了三息,方能蹲下身看着趴在地上非常狼狈的李青鹤,笑问:“你怎么跟个□□一样?”

      李青鹤斯哈一声,甩了甩被傅净踩疼了的手。

      别过头有些后怕看了一眼身后那枝干状态完全移位的巨大枯树,他咽了一口口水:“你刚看见什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停在原地,这怪树还伸枝桠要缠绕绞杀你……”

      傅净低头咳了两声:“没什么,就是看见了个神。”

      李青鹤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神?!”

      傅净没有在意他神情的变化,只是眯着眼观察着缓缓运动的虬龙树干上,多米找到了,但范南等人确实还没有找到踪迹。

      手机上的选项已经消失了。

      没有强迫他继续做出选择,但也没有下一步的指令。

      果然……

      “李青鹤,你有发现此处同我们来时有什么不一样么?”傅净侧眸,望着李青鹤。

      李青鹤眼底的狂热还未完全消散,待得傅净呼唤他第二声,他才回过神:“啊?不一样?”他环顾四周,认真端详,不解疑问:“不是一模一样吗?”

      “不一样,”傅净伸手:“空气中湿度不同,这个地方很干燥,但我们来时,沿途的风都是湿的……”他顿了顿,下了结论:“这是个【房间】”

      李青鹤捂住头,无奈摇了摇头:“又来……那现在怎么办?”

      傅净盘膝坐下,方才召唤释放烛九阴可谓是瞬间抽干他身上的力量,现在他需要稍微恢复一下:“给我五分钟,然后进入九龙树干。”

      虽然选项是消失了。

      但不意味着人员就是安全的。

      “你也想办法跟地面联系一下。”傅净闭眼前,看了一眼四处端详的李青鹤。

      李青鹤显然没有注意到傅净的话,他的目光逐渐狂热,落在了那枯槁的灵树中心……

      而后在傅净不注意的时候,李青鹤迈开了脚步。

      向着灵树中心的位置缓缓靠近,在那倒悬的树干中心好似浮现一团红光,正当他靠近的瞬间,傅净睁开了眼。

      “这是……神明的血泪。”李青鹤将深埋枯槁的树干中那一抹握在掌心!

      “李青鹤!你他妈疯了?!”傅净一声厉喝:“把东西放回去!!”

      四周空间坍塌,地面旋出漆黑不见底的渊洞,带着难以拒绝的力量,将他与李青鹤一道吸进其中!

      ……

      “看来,他真不记得你了。”祟低声轻笑。

      他幸灾乐祸着,将神明落寞的神情收归眼底。

      姜玄盯着他,辨别他的口型,而后带着轻笑开口:“这是代价。”

      “不过你为什么会对他也那么暴躁?”祟托着下巴,带着不解:“竟然用神威挤压他的灵魂,我以为你对这小情人会温柔一点。”

      他嘲讽开口:“你不是一贯很偏爱他么?”

      姜玄托着下巴,不耐开口:“所以你上蹿下跳还是取代不了我。”

      “喂,不说就不说,拉踩就没意思了。”祟靠在灵树的枝干上,最后一支还焕发生机的枝桠上支撑他的生机。

      姜玄托着下巴,望着水镜中的傅净。

      眼底的冷酷变得柔和。

      “神明的偏爱是有代价的,”姜玄低叹一声:“他记忆不再会有我的存在,而我会本能的厌恶他,这就是天谴不容的偏爱。”

      “听上去真惨。”祟摇了摇头,带着恶意的笑容噙在嘴边半分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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