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70、第70章：骚扰电话

　　第70章：骚扰电话

　　魏思知道这个事瞒不了多久，他在门口叹了一口气，走进去站在投影仪最前面拍了拍手掌让大家集中。

　　“我知道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最近的确发生的一些不太好的事。但是我在这儿提醒一下同学们，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专注一周多后的考试，那是你们的人生大事，那将决定你们将来的发展方向。所以请一定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考试上，目前其他的一概与你们无关。就算你想去参与，也请在考试以后再去搅这趟水，不要让白老师担心，知道了吗？”

　　同学们沉默了一会儿，他们有的人互相看了看，随后才前前后后回答他：“知道了。”
　　魏思点了点头，拍了一下手掌：“OK，那大家继续画吧。”

　　看大家都开始埋头画画，魏思朝云尚的方向看了看。
　　因为他平时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所以魏思也看不出他在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看着他还是很专注画画的样子，魏思咬着大拇指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去影响他。

　　上课时候云尚状态看起来还是挺好的，练习的色彩也没什么不足之处。
　　只不过在下早课的时候，魏思还是看出来他的急迫。
　　因为他很少在放早课时成为第一个离开的学生。

　　云尚出了画室就给白图打了电话，没响两声就接通了。

　　“怎么了？”

　　电话里的声音压得有些低，还有些气喘，好像是走得匆忙的感觉。
　　云尚也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老师，您还在我们的画室吗？”
　　“没有，我在郊区外呢，怎么了？”
　　“我……我想见您……”
　　“我发给你一个共享定位，自己找过来就行。”

　　白图说完就挂了，云尚不知道他在郊区干什么，但收到定位后立刻就打车过去了。

　　云尚在车里的时候看到共享定位一直在小幅度地移动，等他快到了的时候，定位就固定在了一个地方。
　　云尚下车后跟着导航追了过去。

　　导航定位越走越偏，看周围环境像是被遗弃的住所，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些破旧的小区房。
　　阳台上飘着的衣服，证明了里面还是有很多住户的。

　　云尚走进导航的巷子里，看到在一个墙角边蹲了三个人，他很轻易就认出最边上那个就是白图。

　　白图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云尚走过来，就用食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云尚立刻弯下腰，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然后蹲在白图身边。

　　云尚压低声音问：“老师，你们在干嘛？”

　　白图没说话，用下巴朝巷子里面扬了扬。
　　云尚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垃圾堆旁边放了一个大笼子。
　　笼子里放了一些火腿肠和一碗水，还有一块小毛毯。

　　云尚猜到他们在做什么，于是没在说话，只是看了看专注盯着笼子的白图，然后往他身边挪了挪，挨他更近一些。

　　几个人在墙角边大概蹲了有十分钟左右，就看到垃圾堆旁边架着的那块石头下面慢慢钻出来一只脏兮兮瘦得有些脱形的长毛大狗。

　　它匍匐着从那个洞里爬出来后，云尚发现它的左后腿几乎一半都没了，还有一些皮组织挂在上面。
　　看起来像是被人活生生砸断的。

　　长毛大狗很警惕，他爬出来后没有立刻进到笼子里去吃食，而是在旁边又静静趴了个五分钟左右。
　　最后还朝四周打量了好几次，才小心翼翼一瘸一拐地走进那个大笼子。
　　刚开始吃的时候甚至还在警惕地朝周围看。

　　笼子的侧门被翻上去，上面绑了一根绳子，绳子的长度一直延续到他们这边，而绳子末端正在白图手里捏着。

　　大概让大狗吃了一分多钟，让它放松了警惕，白图才用力一拉，直接把笼子的侧门给放了下来。
　　门和底部的铁丝扣住，紧紧把笼子关了起来。

　　大狗被这个阵仗吓得在笼子里疯狂逃窜嚎叫。
　　大家没有立即对它做什么，而是离这个笼子远远地。只有白图拿着一包火腿肠，在笼子旁边温柔地安抚这只受惊的大狗。

　　大狗刚开始还是很怕白图，缩在笼子的角落里发着抖嚎叫。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发现白图只是在给它扔吃的，就渐渐地停止了嚎叫，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笼子外的白图。

　　就这么僵持了一阵子，它才开始张嘴吃白图扔到它身边的火腿肠，看来是饿极了。

　　白图把火腿肠递给旁边一直紧张看着的云尚，抬了抬眉毛，示意让他也来试试。
　　云尚接过火腿肠，小心翼翼从铁笼缝隙扔到大狗旁边，大狗竟然也很给面子的咬住吃了，心里莫名地有些欣慰感。

　　大家看起来一点不着急，等大狗吃饱喝足以后，才小心翼翼合力把大笼子搬着抬上小货车。
　　前前后后就这么看着它进食等了大半个小时。

　　现在大狗也没有挣扎和反抗，只是有些警惕地窝在笼子里面的小毛毯上，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

　　上车离开的时候云尚看到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只狗狗在附近徘徊，似乎对这边的情况有些好奇。

　　云尚拉了拉正在上车的白图：“老师，那边还有一只流浪狗。”
　　白图回头朝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边上车边说：“那是健康无攻击性的流浪狗，它们大部分都是吃百家饭的，我们只收留生病或者残疾的流浪狗狗，不用管它，上车吧。”

　　云尚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握住白图伸过来拉他上车的手跨上小货车。

　　其他人都在车座里面，他两就和笼子一起在小货车的车厢里，白图往镶在车厢两边的长凳上一座。

　　继续说：“收容所资金有限，无法照顾太多动物，如果收留这种自己可以存活下来的流浪动物只会占用紧张的资源。而且如果很多流浪动物长时间没有人收养，根据规定到最后只有被安乐死。所以如果健康无攻击性并且自己能够觅食的流浪动物，只要城管不强制逮捕，我们也不会去捕养的。”

　　“收容所也是您开的吗？”
　　“是我和许久一起合资开的。”
　　白图朝他抬了抬下巴：“以后你如果有兴趣，没事也可以过来做作兼职咯。”

　　云尚摇摇头：“不做兼职，我免费过来帮忙。”
　　白图抬了抬眼镜：“哦，免费劳动力，我可不会拒绝的。”

　　云尚看着白图笑了笑。

　　他偷偷看了眼车座里面的几个人，发现他们没关注他两谈什么，才在轰隆隆的开车声里握住了白图的手。

　　把大狗运到收容所之后，就交给了流浪所里面专业的兽医和工作人员了。
　　医生很温柔，狗狗似乎也意识到大家在救它，就算被酒精刺激得痛的时候都只是嘟囔着呜咽，而不是龇牙咧嘴地想要攻击周围的人。

　　白图和云尚一起扒在医护室的玻璃窗外看着兽医细心地给大狗处理伤口好半天，两个人都眉头紧锁。

　　白图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八点了。
　　他偏头看着云尚拧着眉头担忧的样子，不禁笑了笑，问他：“吃饭了吗？”
　　云尚回过神来，抿着嘴摇了摇头。

　　白图带着云尚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馆，看他吃着面条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他：“怎么了？新画室不适应？”

　　云尚已经在网上看到了学校官方的申明，白图的辞退日期是在他的生日前天。
　　而辞退的第二晚，白图还提着蛋糕亲自去了他家里。

　　想起那晚的白图，云尚心里五味陈杂。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白图的状态就有些不对。
　　云尚问他就说是学校的事，一个字都没透露。

　　云尚知道，他是不想自己分心。

　　看见白图现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那么用心良苦的为他着想。
　　他真的没办法开口，免得他又担心自己的学习状态，所以只能勉强地摇了摇头。

　　“没有，除了空间有点挤，其他的都跟咱们的画室一样。”

　　白图刚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也没多想直接就接了：“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非常冷静的声音：“为什么一个女人的13里会生出像你这种恶心的玩意儿呢？同性恋这样的玩意儿就像一颗老鼠屎，把生态平衡给破坏掉，给这个社会蒙耻辱，还举着自己的屌洋洋得意。阴沟里吃屎的垃圾还想跑到阳光底下来晒太阳？你们就痴心妄想吧……”

　　白图面不改色地说：“好的，明天我早点过来就行。”

　　随后他挂了电话，看云尚一直看着他，就补充了一句：“之前咬你的那只狗狗暂时寄养在我们收容所了，明早会送去兽医院再检查一遍，让我早点过去，愣着干嘛，快吃，吃了一起回家。”

　　刚说完，电话又响了，白图看了一眼，就直接挂掉了。
　　云尚以为是自己原因，就说：“您接吧，我可以去旁边。”
　　“唔没事的，这个显示的是骚扰电话。”

　　两人吃完了面，一起上了公交车，车上只有前排坐了两个人，他们就在靠后的双人位置上挨着坐下。
　　刚坐下白图的信息就响了好几下。

　　他看了一眼提示，看到开头几个字就知道是什么，没忍住拧了一下眉头，却还是被云尚看在了眼里。

　　云尚问他：“怎么了？”
　　白图：“哦，没事，收容所的工作人员发来的注意事项。”
　　云尚了然地点了点头。

　　白图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我被辞退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
　　云尚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白图笑了笑：“你啥都写在脸上了，不是来安慰我的吗？大老远跑来，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云尚定定的看着他，最后伸手把他的手握在掌心。
　　当白图反握住他的时候，本来还郁郁不平的心情忽然就变得有些释然。

　　“这样岂不是正好，我可以光明正大追您了。”
　　白图：“考上后。”
　　云尚：“我知道。”
　　白图：“还有一周多就要去联考了，考前你别再过来找我了，心态调整一下，在画室最后再好好磨磨刀，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温柔，笑得非常坦然，心情似乎没受到一点波动。
　　但是云尚却总觉得他眼底有种落寞感。

　　虽然云尚并不想答应他这个要求，却又不忍心拒绝。
　　更不想他再为自己担心，所以只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好。”

　　……

　　白图比云尚先下车，看着公交车开走后，他脸上强撑的精神肉眼可见地暗淡下来。

　　他点开手机新进的几条短信，有几条是快递取件信息，有几条是跟刚才那通电话里一样的内容。

　　他顺手就删掉了那些骚扰短信。

　　白图没有立刻去取快递，他直接回了家。
　　但是在走廊里的时他就看到他的门也被人泼了油漆，地上流淌了一地猩红的液体，门上还被写了同性恋去死的字。

　　白图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最后叹着气捏了捏太阳穴，随后转身就下了楼去找物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