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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三人一出门就后悔了,手里的伞完全成为摆设,雨水毫无章法锤在人身上,还未走出几步,身上已经全然湿透。

      “江大人,您确定还要摆驾未央楼吗?”未央楼,女生宿舍的统称。

      贺鱼野艰难撑着狂风中快被吹散架的伞,早上精心整理的发型被毁于一旦。

      江洋被吹的后退几步,扶了扶身边摇摇欲坠的成轩,语气里带了些虚弱:“本人无福消受。”

      楼道里男生的吼叫不绝于耳,光着膀子的身影晃来晃去,俨然如猿人归山。

      贺鱼野望了望天,泼墨式的雨一如昨夜刚下时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开始打鼓。他们是男生宿舍第6栋,从这里到实验楼完全是下山。一眼望去,积水已然不浅了。

      路上来来往往已经有了不少学生,穿着雨衣的行政处老师站在路口叫喊着注意安全。有女朋友的背上背着只管埋头看路,其他学生手拉着手,以防身形不稳摔倒在水里。

      水浑浊的厉害,贺鱼野低头看着自己的短裤已经一片泥泞。

      “每次下雨都得来这么一遭”江洋忍不住抱怨,脚上的拖鞋直接拎在手上“凭什么不能改成线上上课”

      贺鱼野一时间失了打趣的心思,不确定的问道:“老江,咱们之前有下过这么大的雨吗?”

      倒是成轩在一旁思索了片刻,回道:“我记得没有。以往到这个月份虽然雨多,但是来的快去的快。按理说昨晚下的雨今天也该停了,又或者雨势减小。可是像今天这样连续不断的瓢泼大雨,还真是头一遭。”

      成轩喘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如果一直是这个雨量,那就成灾了。”

      贺鱼野一时间没握紧雨伞,被风直直吹走,仅仅瞬间就成了落汤鸡。

      “赶紧过来”江洋扭过头想要拉住对方。

      贺鱼野摸了一把脸,摇头:“算了,反正已经淋透了,呆在伞下也没什么用”他抬头看了看远处,又道“别去实验楼了,大不了旷课。先去美术馆躲躲。再走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行”

      二人没什么意见,拐弯向不远处美术馆跑去。

      美术馆是N大很有名的建筑,一个圆形的球坐落在校园正中心,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在里面躲雨。

      江洋收了伞,看着浑身泥水,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贺鱼野把身上的背心脱掉,用反面干净的部分勉强擦了擦身子。

      “需要毛巾吗?”外面一片昏沉,美术馆此时只开了几盏灯,可是男生走过来时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来者身上一尘不染,像是换过一套衣服,在一众狼狈的学生中显得尤为突出。身高腿长,肤如白瓷,眼型斜长上挑,又不过分妖冶,高挺鼻梁下一片薄唇,此时正微微翘起,无端透露出一股子魅惑人的味道。

      周围不少人扭头盯着这边,男生却恍若未闻,似乎已经熟悉这种注视。

      贺鱼野擦头的动作忍不住顿了顿,良久才惊醒一般的点头道谢:“谢谢学长”

      男生见他接过毛巾,没有多说什么,又继续分发毛巾去了。

      江洋见他走远,才小心凑近贺鱼野,神神秘秘的询问:“鱼子,这人谁啊?”

      成轩也颇有好奇凑过来,贺鱼野一边擦头发一边低声解惑:“这是大院学生会会长。数学系的裴郊。年年国奖,据说已经保研了。”

      贺鱼野一入校就开始疯狂打工模式,今天帮这个学长代课,明天帮另一个学姐跑腿。拖这层福,认识了不少人,也自然听说过这位学生会会长的名头。

      传闻这位裴郊学长待人温和亲近,按理说如此性格的人很难管理庞大的学生会。但知道些内情的人总是闭口不提,据一位学姐说,裴郊确实有点手段在身上。贺鱼野当时也没有多问,毕竟他一个大一新生,和学生会会长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我的乖乖,他走过来跟言情小说男主似的”江洋咂咂嘴,感叹一句。

      贺鱼野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第一次见到裴郊也觉得惊为天人。

      “无妨”江洋把手搭在贺鱼野肩膀上“要我看,我们小鱼长的也帅,比这个裴郊有少年感多了。”

      贺鱼野嗤笑,撞了撞对方肩膀。

      --

      “小裴阿,外面怎么样了”办公室里的老者放下手中的杯子,见到自己的爱徒返回,忍不住询问。

      “来了不少学生,咱们的毛巾不太够,只能三五个分一分。”裴郊走上前,顺手把老者的杯子填满。

      裴郊的姿态很悠然,又或者说长成这副摸样,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老者叹了一句:“这个雨确实太大了点。早上我来就险摔一跤。今天这个会是开不成了,我刚打电话,一部分堵在路上,还有一部分没打通。”老者又看向外面,忧心忡忡“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事,都一把老骨头了”

      裴郊安慰道:“老师也别多想了。您今天淋了雨,小心感冒。我扶您去休息室睡一会吧。”

      林书堂点了点头:“也好,外面的情况你多看着一点。这次会议准备的什么水啊零食阿需要的话都给那些孩子们送去。小心感冒,都安抚好”

      裴郊点头笑了一下,将老者扶去休息。

      待一切安顿好,裴郊站在二楼走廊垂眸盯着楼下,有些厌倦的揉了揉眉心。

      一直保持微笑脸会变得很僵,他以那样的状态发了很久的毛巾,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让人心情很差。

      “会长”梳着马尾的女孩儿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裴郊闻声望去。

      志愿者铭牌上写了名字,赵婧文。

      “怎么了吗?”裴郊熟练的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赵婧文顿时红了脸,递过去一瓶水:“会长,看你忙了半天没喝一口水,所以给您送上来一瓶。”

      裴郊顺从的接过,点头致谢:“下面还好吗?”

      “井然有序”赵婧文小声回到“会长你放心,我们都会处理好的。”

      “辛苦你了”裴郊轻声笑了笑“你先去维持秩序吧,我马上就下去。”

      赵婧文羞涩的点点头,小步离开了。

      直到女生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走廊,裴郊才收回了笑意。他没看手里的水,“咚”一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裴郊慢条斯理从裤子里掏出一方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手。

      这当然也算意料之外的状况。
      --

      楼下人越发多了,人挤人坐在大理石台阶上。外面天空昏沉,室内黑压压的一片,压抑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贺鱼野安静的刷着手机,红博的热搜已经被N省大雨刷爆。首页全是不少地方被淹掉的求救视频。

      江洋凑过来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这些事情离我很远。”

      他只说了一半,后面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江洋不自觉地摸了一把还未干的头发,一时间有些低落。

      “别瞎想”贺鱼野放下手机,他习惯性的笑起来“老江,就算咱们这积水没过我的头,我都让你坐我脖子上行走,绝不让你有一点生命危险。”

      江洋一愣,身体不由得放松,迅速锤了一拳:“少来,我从小在河里长大,论水性我不比你牛?到时候你不会游泳,我给你跪下来叫爹的机会”

      贺鱼野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少年本就长的明媚,此时宛如林间新竹勃勃生机。

      周围坐着的学生也忍不住偷笑,心下舒展。

      贺鱼野面上笑着,又忍不住打开红博。他不愿意把事情总想到最坏的结果,他还有院长妈妈,还答应贝贝要给她买洋娃娃。爱康孤儿院附近的排水设施很是不错,想来应该没有太多危险。

      再者,即使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他绑定的这个金手指,也许就是上天给世界的生机呢?

      贺鱼野想到这里,也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又上翘几分。

      “各位同学”裴郊的声音不大,却很是沉稳,众人都循声望去。

      裴郊站在台阶上,眉眼温和,很冷静的说道:“气象台的预报预计本次降雨在短时间内不会减弱或停止,起码在今天是没有停歇的可能。各级学院已经下达了今日停课的通知,至于之后还要看天气的情况。”

      裴郊停顿片刻,又道:“大家在美术馆避雨并不是长久之策,这边电力系统每到晚上九点就会自动关闭,纯净水、食物也没有可供大家下一餐的余额。所以经由学生会商讨,还是希望各位老师同学,趁外面天色还亮,尽快回到宿舍。等到天完全暗下来,再出行就危险了。”

      话音刚落,美术馆大厅内瞬间人声沸腾。

      不少男生女生叫喊着站起来,一片混乱。

      贺鱼野三人都认可裴郊的说法,因此也毫无迟疑,甩了甩衣服穿回身上准备出发。他们跟着人群往外走,但很快,最早奔出去的大部队就停在门口,一时间谁也不敢迈出去一步。

      贺鱼野眉心直跳,在人群中穿梭着挤到最前面。江洋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拉着成轩跟在后面往前挤。

      也因此,三人看到了外面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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