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路上》流年38

77、直面相对

　　星期六早上，子璇从紫云山运动回来，正在家里吃早饭，高寒峰的中医健康信息来了，主题是如何调解阴虚火旺的体质。子璇细细读过后，没有给他回复，过了一会，他又来了一条信息，“有一种关系叫情深似海，有一种牵挂叫难以释怀，有一种季节是激情澎湃，有一种祝福随短信而来：祝亲爱的子璇周末愉快，笑口常开！”
　　这几天他每天都是两条类似这样的信息，时不时向子璇传达爱的宣言，子璇都没有回复，看来不回复是不行的了，他现在几乎是把肉麻当有趣的常态了。
　　子璇略微思考了一下：“朋友，你的信息太频繁了，这样会使我的手机死机的，我还是坚持觉得我们之间偶尔问候一下就OK。”子璇相信他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如果你还想和我这个朋友保持联系，就不要搞暧昧了。
　　饭后子璇给青龙家里打了个问候电话，这段时间子璇几乎天天都会打个电话回去，她觉得家人一直是这样期待的，自己有必要满足家人的情感需要，减少家人对自己的挂心。电话是妈妈接的，她希望子璇下个周末能回家，子璇也答应了，并问妈妈欢不欢迎她带一个同事回去。这是子璇第一次提这样的问题，妈妈当然满口欢迎。
　　之后子璇上网给学生回复了几封邮件，然后去游戏大厅参加四人斗地主游戏。直到十一点钟她才下网，她去厨房下了一碗汪阿姨昨天包好的水饺，吃过以后就上床休息了一会。一点钟的时候她开始准备出门衣服。
　　今天是个阴天，气温也不是很高，她打开衣橱选择了半天，最终贴身穿了一件白底圆领贴身体恤，胸前印着大大的青色四叶草，外面套了一件黑白横条小外套，看起来随意大方，下面穿了一条七分牛仔裤，卷起的裤腿随意却不随便，体现出对品位的自信，细腰带松松缠在腰间，提升了街头造型的精致度和都市感，然后她又去鞋柜挑选了一双宝蓝色厚底鞋，简约的造型，看起来清爽利落。子璇的脸偏小，一般情况下，她不会披散着头发，她喜欢把头发扎成马尾巴，清清爽爽，一副清纯学生模样。她这身平易近人的打扮，就是想让那位王睿智先生产生一种好接触的感觉。
　　子璇打算在一点半钟准时出门，然后打车过去。昨天她收到他的信息，他和她约好十一半准时在心悦茶楼见，子璇不想和他一起吃午饭，就把时间改在了下午二点。
　　她在家换鞋子出门时，听到门口有说话声，她觉得奇怪，因为楼上就她自己家有人住，对门的屋主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其他外人来过。她打开门，她走了出去，发现对面的门开着，她关好门准备下楼时，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走出来，首先跟子璇打招呼：“你好！”
　　“你好！”子璇停下来回礼。
　　“我是家政公司的，来为这家业主打扫卫生，能给我一点开水喝吗？”她举着自己手里的空杯问。
　　“好的。”子璇打开家门，拎了一瓶开水出去。“水瓶就放这里吧。”子璇指了指门口的楼道，然后径自下楼了。
　　子璇是踩点到达心悦的，她没有按约定给他电话，而是径直上了二楼大厅，站在楼梯出口扫视了一下大厅，不是用餐时间，茶楼里人不多，只有几张桌子上有人，子璇一眼就认定了独自临窗而坐，穿着白色衬衫正在那儿看报纸的那位先生，就是王睿智，子璇朝他走过去，而他似乎有感应似的，抬头望向子璇这边，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他站了起来，迎上两步，不自然地微笑着首先开口：“你好！我是我王睿智。”
　　“你好！我是王子璇。”
　　他把子璇让到皮椅上，然后自己在子璇对面坐下。
　　子璇的表现一点都不像第一次和别人在外面相亲，看不出一点羞涩和紧张，她一直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他个头很高，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他脸上最显著的特征是鼻梁高而挺，和外国人有的比，立体感强，客观地说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和子璇以前认识的男人气质都不同，他的面部线条过于冷硬，即使在笑，他的眉头都没有舒展开，给人感觉笑得勉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但也给子璇留下了成熟稳重感，单从相貌上来说，虽然不是子璇喜欢的阳光型，但她也不反感，是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
　　子璇在打量他的同时，也在接受他的打量。他从子璇的征婚条件里，猜出相亲对象长得应该不差，他的想象中子璇应该是个端庄大方、知书达礼之人，但绝对没有想到还会如此的可人，清新自然随意地装扮，年轻漂亮的脸蛋，光洁白嫩的皮肤，如此青春，如此亮丽，如此让人怦然心动，一见钟情。他有点后悔这几天的超负荷的工作，他心里开始患得患失，有点担心子璇嫌弃他老。
　　还是他首先打破沉默，“你喝点什么？”
　　子璇也不扭捏：“我来一杯枸杞菊花茶。”他向服务小姐招手。“来一壶枸杞菊花茶。”
　　子璇从宝蓝色的小皮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上：“不好意思，王先生，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相互确定一下身份？”王睿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好，没问题，谨慎是应该的。”他礼貌地接过子璇的身份证认真地看了一眼，然后还给子璇。接着立即从桌上的黑色小公文包里翻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她。子璇接过他的身份证细细地看了一遍。原来他比她大九虚岁。子璇想：年龄是大了一点，她倒无所谓，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会不会有点意见。
　　“王先生，我是以结婚为前提来相亲的，我可以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子璇问。
　　“当然可以，我也是以结婚为目的来认识你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互叫名字吧。”他看着她的脸说。
　　“我想知道你年龄也不小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子璇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要问的问题说出来了。她问这个问题一是出于对自己的负责，她接受不了心里、生理都不健康的男人，二是她想看看他相亲的诚意到底有多大。
　　“我大学时交了一个女朋友，在一起八年 ，毕业以后，我想先立业后成家，在我创业过程中，她受不了我的冷落，离我而去。等我事业有了一定基础，想找女朋友时，和我相依为命的母亲生病了，我把我的业余时间都用来陪伴她，直到她去年底离世。”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了这段话，就像在说别人的事，脸上也没有显现出一点遗憾和一丝悲伤的表情，但子璇还是听出了伤感的语气。
　　他见子璇没有说话，他又说：“不过，你放心，我这人的性格就是喜欢往前看，不会回过头去和过去牵扯不清。”
　　子璇心里明白：一个三十五周岁的男人，如果过去一片空白，那肯定是骗人的，有故事的男人才是正常的，真实的。他对他至今未婚的说辞，子璇还是能接受的，再说了她自己不也同样有故事吗？只要像他所说的那样朝前看，一切都OK。
　　子璇还是没有说话，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子璇这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在王睿智眼里，就是她在犹豫要不要和他继续相处下去。
　　他觉得难得遇到自己心仪的人，如果就这样结束，他有点不甘心，他站起来，表现出他的最大诚意：“子璇，我想今天请你去我公司看看，这样也许你可以能更好地了解我。”
　　子璇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后会有机会的，今天我们就随便聊聊吧。”
　　之后他们确实是随便交流了。谈话的内容也很轻松，在他的询问下，子璇说了自己的工作单位，家里的成员，他没问她父母是干什么的，她也没有说。他们互相交流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他说业余时间喜欢打乒乓球，喜欢爬山登高。子璇说，我什么球都喜欢观看，但什么球都不会打。像所有相亲的人一样，很快他们彼此就掌握了对方的基本资料。他不是健谈之人，几乎不苟言笑，但也没有让气氛冷场，不像是两个陌生人第一次相见，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子璇对这次的相亲还是比较满意的。
　　直到子璇接到张允惠的电话，她才知道已经四点多了，他们俩在一起不知不觉度过了两个多小时。张允惠找她也没什么事，只是不放心地追问她今天是否真的相亲，得到子璇肯定答复后，张允惠只是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子璇，我服了你，你真的就是铁石心肠。”
　　子璇放下电话后，就对王睿智说：“不早了，我还有其他事，今天就这样吧。”
　　“今天是周末，你的事情能不能放在明天做？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他一脸期待地望着子璇，希望得到她的点头。
　　子璇站起身说：“我确实有事，以后再找机会吃饭吧。”她觉得来日方长，没有必要第一次见面就在一起吃饭。
　　王睿智只好买单，跟在子璇身后出了茶楼。
　　子璇没有拒绝他的相送，他开着他的奥迪车把子璇送到了东方小学门前的那片大理石铺就的空地上，然后在子璇的注视下倒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