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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重逢 ...

  •   奥美嘉爆炸的碎片被风扬起,成为闪烁着晶光的飞尘,点缀着一望如洗的澄澈青空。
      以后应该去做什么?文森特对自己的未来毫无概念,往事如烟,沉重到自己不愿意碰触任何相关的回忆。
      谢绝了克劳德他们的挽留,文森特开始了周游星球的旅程,和很久以前调查杰诺瓦的旅程截然不同,这次带着全然沉淀的放松和茶水般的淡漠,在一帧一帧的世界中寻找下一个能引起自己兴趣,让自己投注生命的人,或者事物。列车和轮船是最好的选择,在路上的时间足够漫长,漫长到足够自己考虑下一步该去哪里。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深邃碧水,细流潺潺而过,宁静的lifestream似乎一直呼唤自己重新回到这个地方。金属鞋子小心翼翼探入沁凉的溪水中,时间仿佛在脚边打着小漩的水流,此刻停驻,文森特闭上眼,感受着伴随这个星球诞生那一天起就开始的亘古不变的苍凉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苍白恒星再一会就会收敛他的光芒,天色渐渐暗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变成一片墨绿色,像一块海藻琥珀般封存此刻的景致。文森特决定去附近小镇上找个旅馆,在这里多留几天。刚抬起腿准备离开,忽然注意到脚腕上挂着一点奇怪的东西,隐藏在青色的水流中,不甚起眼。
      文森特弯下腰,黑色皮质手套被打湿的尖端上挂着一缕银色的丝线,很长,很长,就像过去的记忆那么长。他的心一下子沉下来,向溪水深处走去,金属鞋子踩着凹凸不平的卵石,发出啪啪的轻微声响,红色的披风下摆被溪水浸湿,可是披风的主人此刻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心完全被那个可怕的预想揪住了。
      一个□□的男人背对着文森特,蜷缩在碎石交错的浅滩上,湿漉漉的银色长发如杂乱不堪的渔网缠绕在苍白的身体上。文森特走到他旁边,停顿了十秒钟。拿出武器瞄准那人白到发出淡淡青色的脊背,指尖压在扳机上,可就是无法扣下去。
      文森特小心翼翼绕过他,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似乎要进一步确认一般。
      不错,是他,被克劳德打败,消失在lifestream里的萨菲罗斯。湿发遮住了他半张脸,湿湿的睫毛泛着鸦羽般幽蓝的光泽,流过眼角的水珠彷佛泪水一般滑落脸颊。文森特再次拿出武器,指着他的脑袋,这一次想坚决扣下扳机更加艰难。
      萨菲罗斯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文森特的内心像是被玻璃渣刺痛了一般难受,这个眉头微蹙的神情和露克雷西亚一模一样。他停止了内心的挣扎,脱下自己半湿的披风,裹住这个看起来丝毫没有力量的身体,看着银丝滑落臂弯,喉咙里没来由升起一阵难言的干渴。
      忽略旅馆老板怪异的神情,文森特抬起脚踢上房门,隔绝了所有让人不快的目光,把怀里的身体放到注满热水的浴缸里。水汽氤氲中,萨菲罗斯终于睁开了眼睛,疑惑地望着眼前系着红色头带的男人。
      “你是谁?”有些沙哑的声音。
      文森特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如深潭般的寂静和纯粹。萨菲罗斯的瞳孔已经不再是那种魔晃浸染的尖细猫瞳,而是变得和常人无异,是标准的正圆形,虹膜仍然像绿水晶一般晶莹闪烁。
      萨菲罗斯避开了他的目光,抬手捋了一下贴在额上的头发,“我又是谁?除了冷的感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文森特呆住了,他没有意料到这个情况。难道星球消除了这个魔王的记忆,再把他送到人间来?他搞不清楚星球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他终于缓缓说,“你的名字叫萨菲罗斯,我是文森特,我在生命之流旁边发现了你。”
      萨菲罗斯点点头,“我们以前认识?是什么样的……关系?”
      文森特迟疑片刻,“恩,我是……你母亲的……朋友。”
      “我还有哪些亲属?我想……我这样的情况,找到他们也许比较好。”
      文森特摇摇头,“他们……都不在了。”
      死寂的沉默。
      “你可以……告诉我……过去相关的……”萨菲罗斯像是被抽干了浑身气力般,背部紧紧靠着浴缸。
      文森特垂下眼帘,“我想……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你可以自己洗澡吗?”
      萨菲罗斯伸出颤巍巍的手,试图拿起旁边的海绵浴球,可是拿到一半,浴球滚落到瓷砖地面上。萨菲罗斯看了一眼文森特,无奈地摇摇头。
      文森特脱掉右手的皮手套,捡起了浴球,拨开黏在细白背脊上的银发,轻柔擦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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