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上[末世]》之朝野

4、神爱世人

　　萧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上了虚空。

　　面前的八位神神色各异。萧咎一一看过去。暂且称他们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毕竟他们的左眼都刻着。

　　萧咎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双眼。

　　那样显眼的似商品一样的丑陋标签，他也有么？

　　众神当中，一位瞎了右眼的序号一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萧咎看到他就直皱眉，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神啊。

　　可能是他天生不太会应付这种老好神。

　　“老好神”的右眼白瞳看他没什么焦距，左眼刻的“一”褪了色那般的淡。

　　这副样子仿佛病入膏肓了。

　　真奇怪，神也终有一天会死去吗？

　　五临挡住了他的视线，萧咎莫名从这个淡漠俊朗的神的眼底感受到不爽。

　　……瞪谁呢？

　　没意思，真没意思，萧咎没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亲切。

　　还不如那个小鬼。

　　一阵不算小的风吹过，众神都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等到再睁眼时，萧咎已然不见了。

　　过了半晌，六霏轻声道:“小九还是带着黑纱啊。”

　　二双和三谷对视一眼。

　　八蜀出声打破沉默。“末位来消息了。”

　　“他说什么？”

　　“他说，神不爱世人。”

　　众神陷入沉默。但想想，却也都知道为什么。

　　七幸小声嘀咕道：“有末位在的世界，怎么可能不被毁灭啊。”

　　声音不大，但众神一字未漏。

　　四倾轻拍了下七幸的背。

　　—空洞洞的目光望着远方的白，他温柔的声音徐徐道：“如果有九遥在，会好办许多吧。可是末位说了，不能让九遥牵扯进来。”

　　“世界只剩下这一个了。”

　　“难道我们又要失败了吗？”

　　良久，不知是谁的一声叹息。

　　—安慰着，他那没有名字的右眼浑浊一片。带着他都没发觉的绝望。

　　“总会有办法的。”

　　总会有办法的。

　　一重复道。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

　　萧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少年的身边，神情淡淡的。

　　他没有开口，少年也没有冒昧的出声询问，他们之间恰到好处的保持着令萧咎舒适的距离。

　　现在是时久深。

　　他这样想着，思绪不知游离到哪处——相比时长生，他可能更喜欢安静的时久深吧。

　　这份静谧有着许久不见的熟悉，是与旁人在一起时不曾有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那样。

　　萧咎抬眼，触手可及的血月深沉，美丽。

　　他忽然想起他是个神。

　　那又怎么样呢？

　　去天上走的那一糟，他可看见了。——天上可没有那么美的风景啊。

　　——

　　时久深将萧咎带到一处屋舍前。这屋舍不大，家具陈列整齐，看得出来，其主人定是个爱干净的人。而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满室死气沉沉、漆黑如的颜色。

　　一点光也不曾有。

　　果然啊，人类都是适应力极强的动物，但有时妄自尊大，有时又懦弱的可怕。

　　纵使阳鬼在夜晚的能力会被大大削弱，也不敢添上一把火，露出一抹白吗？

　　真是有些可笑了。

　　——

　　时久深在快速适应黑暗后望向萧咎，见他眉头似不悦的皱起，轻声询问道:“您是不是…”

　　“不必。”

　　“……啊？”时久生倒是突然不懂了，不必是什么不必啊？

　　“不必。”萧咎盘腿就地坐下，“本就是为了体验人类生活。”

　　时久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稚嫩清秀的小脸上一抹沉思一闪而过。

　　可是萧咎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一旦黑暗降临，他就像瞎了一样什么也看不见——虽然萧咎好像原本就是瞎的，但好在有“天眼”这个鸡肋的能力——可现在却失效了。

　　身边有一处热源靠近——是时久深靠了过来。

　　或许是时长生。

　　萧咎没有去纠结他微乎其微的触碰。

　　黑夜对神实在太不友好。

　　还是说只有他是这个样子？

　　眼前的黑暗与身旁的人形取暖机殷切的哄他入眠，让本毫无睡意的萧咎不一会儿便睡去了。

　　他睡得毫无防备。

　　时长生在黑暗中睁开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
　　他有些新奇的露出点点笑意，像是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他把目光从萧咎后颈出的红痣移开，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钻进了萧咎的怀里。

　　隔着衣服都能嗅到的太阳气息，确实不该落入这片黑暗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