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雌虫后摆烂了》一个下雪的日子

8、8

　　“到底什么事老汉克表现的这么古怪啊——”路行嘟嘟囔囔地在废品回收站门口坐下。
　　他倒没有因为老汉克的行为感到不满，更多的是疑惑，因为路行知道他就是那样专制的人。废品回收站门口亮着灯，灯下灰尘飘飘悠悠，似漩涡一样搅动。
　　他用指节敲了敲锈蚀的门，边边角角还残留着黑红色的痕迹，门一动不动。
　　门口前的空地上零零散散的放了一些可回收的零件，几个麻袋装着，口袋里露出纸条的一角。
　　路行有些无聊地过去查看。他蹲下找了个能看见纸条的地方，随便捡了个废弃的什么东西戳了戳。纸条完全露了出来。
　　上面只有一个署名：德伦。
　　看来是邻居过来卖废品，发现老汉克不在，索性放在了这里等之后老汉克来了回收。
　　这里是不怕被偷的。老汉克在整颗星球也算是能打的了，所以大部分人不敢过来招惹他。
　　路行晃晃悠悠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准备回去继续坐着，一扭头被惊的后退了一步。
　　“哇哦，你吓了我一跳。”他抱怨道。
　　“是吗？”
　　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影，灯光照着他的头发反射出猩红的光芒，老汉克背对着灯光，路行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眼睛幽幽地盯着路行，带着微弱的红光，这时候他看起来又平静下来了。
　　他打开门：“进来吧。”
　　“关于之后的安排，我想你需要知道一些东西。”
　　垃圾回收站里面黑洞洞的，只有门口一盏灯带来些许光亮，像是鮟鱇鱼张开了嘴。
　　路行率先走了进去，一股黏腻的视线追随着他，那是老汉克评估回收物的眼神。
　　——

　　时间过的飞快，禾酒刚刚适应舰上的生活就被告知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只见过一次的查勒也出现了，他眯着眼笑着，虫纹飞得高高的，禾酒却只感到了恐惧。
　　他忍不住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洪恩，心里稍稍有些安心。洪恩见他看过来，安抚地冲他笑笑。
　　星空环绕的这几天几乎都是洪恩在照顾，虽然禾酒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房间里。有红绿花纹的雌虫开朗活泼，也许是禾酒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精神力的使用还不太习惯，但禾酒已经能敏锐地感受到查勒的危险性。即使他的表现在怎么稳定，他的精神力却像万花筒一样永远在不停地变化，让人眼花缭乱。未知总是令人恐惧的，何况他实在是太复杂了。
　　查勒是不同的。禾酒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其他雌虫无一例外都是单色的，简单而微弱，最稳定的是洪恩，他的精神力像一块彩色岩石，维持在稳定的椭圆形。
　　禾酒静静地站着，看着舱门缓缓打开，露出外面陌生的紫色天空。查勒站在他的身边，虚扶着他的右臂，他带着白手套，肩上的流苏晃晃悠悠。
　　“紧张吗？”他侧头笑。
　　“不。”禾酒不适应地动了动，他身上华丽的服装合身且舒适，却让他变得更陌生了。

　　一天前。
　　“什么事情？”禾酒关闭了终端，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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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恩将抬起敲门的手放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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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会？是说下船后会有许多虫前来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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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恩带来一套礼服，上面用流光溢彩的丝线绣出了古怪迷失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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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去雄虫保护协会？”
　　“谁？谁想见我？”禾酒疑惑地看向他。“雄子保护协会的副会长？”
　　啊……
　　洪恩安抚地笑了笑：“没有关系的，雄子大人，您不想去可以随时退掉。”
　　“但总有一天还是会见面不是吗？”禾酒反问。
　　“没事啦，亲爱的雄子殿下。”洪恩膝行几步，轻轻虚拢住禾酒的手。他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有点可爱地歪头。
　　“您就是一切的主人。在这里，请不必拘束，您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明天只是在这里的居民自发的想要欢迎您，如果您不喜欢，可以取消的。”
　　“啊……”禾酒想了想，也许他什么也没想。
　　“那还是去吧。什么时候呢？”
　　“明天您就知道了。”洪恩轻轻卖了个关子。
　　舱门缓缓打开了，迎接禾酒的是漫山遍野的人海以及如潮水般涌来的欢呼声。他恐惧地将自己的精神力缩了缩，强装镇定地冲他们点了点头。
　　欢呼声更强烈了。
　　头顶上两颗巨大的恒星互相绕转，禾酒脚底下的这颗星球夹在旋转的双星之间，他抬头仰望，能看到两颗几乎一模一样的恒星，一颗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另一颗则是红色的光芒，两颗紧密相连。
　　“不可思议。”他惊叹不已。精神力像雨滴滴在眼底，有些控制不住的冒出体外。
　　“好啦殿下”查勒笑着轻轻用他的精神力碰了碰禾酒的，“低头看看我们这些忠诚的士兵吧。”
　　梯子缓缓放下，停机坪上挤满了人，星舰周围却被刻意留出来一周空地。他看见下面的人脸上都带着狂热又克制的神情，禾酒缓缓迈出了第一步。
　　人群中开始有小范围的骚动，但很快就消失了，无数目光像射线一样聚焦在禾酒身上，一刻不离。
　　“是……雄子大人……”其中一个低低地说。
　　“是啊……是……雄子大人……”另一个抓紧了领口，“终于……终于……亲眼见到了雄子大人。”
　　在场的人无一不热泪盈眶，许多人一生可能从未亲眼见过伟大的雄子大人，这次也许是他们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
　　感谢雄虫保护协会的举措，雄子大人刚来到这里唯一一次公开允许他人参与的行程名额是随机挑选的，所以底层的雌虫都有机会见到雄子殿下。
　　“啊……是了……是……伟大的……雄子殿下……伟大的……伟大的……”人群中的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他们的精神力虽然良莠不齐，集结在一起汇成了令人无法忽视狂风，裹挟着令人沉重的期待朝禾酒扑来，将他心里的火焰愈烧愈旺。
　　我好像……有点爱上这里了。
　　他想。
　　无形的风扑面而来，穿过每一个人，拂过他们的头顶，无意中使那些有些躁动的精神力平复了下来，些许的骚动也消失了。
　　人群上空昆虫外壳的摄像头正在实时转播，观看直播的本族人数超过了总人口数的三分之二，播放量在以一个恐怖的数量激增，几乎接近千亿。
　　尽管不少地区存在延时和像素差等特点，但差不多所有人都看的无比认真。无论是囚徒，盗贼还是学生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里的一切事务，专注于直播里雄子的一举一动。
　　“……哦呀”
　　远方的建筑里，一个有点惊讶的声音感叹。一个穿着长衫的清瘦身影站在窗边，他一只手捏着一把折扇，另一只手上停了一只昆虫形态的机械，机械在半空中投影出现场的画面。
　　“这么平和的气氛是我没有想到的。”他轻轻笑了一下，金丝眼睛上的细链晃动，显得他的肤色更加惨白。
　　“大人”身后一个躯体贴了上来，两只雪白光滑的手臂环住了他，漂亮年轻的少年体型的亚雌轻轻把头贴到了主人的肩膀，乱翘的黑发蹭了蹭他的脖颈。
　　人影笑了起来，亚雌脸颊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对方胸膛的震动。他几乎是痴迷地深吸着对方的气息，紧接着，他的头发上搭上了一只手。
　　“星大人。”亚雌说，“您在看什么呢？”
　　名为星的雄虫摸了摸亚雌的头，施施然将手放了下来。
　　“好了，我亲爱的……”他顿了顿。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现在，”他命令道，“把衣服穿上，我们去协会总部。”
　　“呜……”亚雌温顺地应下来。
　　“好了亲爱的。”星转过身，亚雌仰头看见他鲜红的唇一张一合。
　　“时间可不等人。”

　　年轻的星球散发出的蓝色光芒烈烈地包裹火红的光线，紫色天空边缘层层渲染出玫瑰色的花边，像新娘头上的纱巾。
　　双星注视之下，一辆车飞过重重叠叠的建筑群。
　　刚刚盛大的见面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雄虫保护协会的对接了。
　　查勒没有跟过来，而是让洪恩一路护送禾酒过去。他刚刚帮禾酒关上车门，车就飞了起来，一个飘逸差点甩了他一脸尾气。
　　“嗯？”
　　他看着飞走的悬浮车，嘴角翘了翘。
　　“现在，是时候去汇报了。”

　　“哇——你刚刚那么做真的好帅啊。”
　　“干的漂亮？”洪恩挑了挑眉。
　　“干的漂亮！”禾酒兴奋地回应。他脸上红扑扑的，褐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坐好啦，亲爱的雄子大人——”洪恩笑嘻嘻地一甩方向盘，向下飞去。
　　禾酒哈哈笑起来，自刚才到现在他的心情一直很高涨。
　　“马上就要到终点站了，一切顺利，雄子大人。”
　　洪恩还是笑着，稳定得像一颗永远不会变的岩石。
　　“我们还会再见吗？”禾酒凝视着车窗外的风景。
　　“也许。”洪恩想了想。
　　“不过……”他将声音压到极低，“不见面更好呢。”
　　“什么？”禾酒没有听清。
　　“嘛嘛，您想怎么样都可以。请放心，在这里您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
　　清道夫洪恩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