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顾千灯

17、第 17 章

　　江漾没怎么睡好，辗转反侧一整夜，在临近天亮的时候，草草睡了个囫囵觉。
　　天色朦胧亮，刚浮现出城市的模样，她就醒了，屋里很静，分外和谐。
　　清晨的温度不高，还有一层雾蒙在外边。她没有困意，起床拉开窗帘，感受着浓浓的夏季晨间气息。
　　江漾听见房门外有其他声响，莫姨开始她一天中早晨的忙碌。
　　她出去帮忙。

　　安蔚起床时间与平日时间无异，她长袖加身，遮住了她手臂上那些扭曲的伤痕。
　　从房间里出来，莫姨的饭也端上了桌，江漾在后面拿着碗筷。
　　期间她几次欲言又止，安蔚没理会她。
　　吃过饭，江漾重新给她上过药，几人同时出门。
　　绿茶跟在她身后想要上车，被安蔚阻止。
　　“姐，你手能开车吗，我送你吧？”
　　“早上不是有课吗？”安蔚说，“别迟到了。”
　　“没事，我可以请假。”
　　江漾在他们说话时人已经坐到驾驶座上了。
　　“走吧。”
　　一路上，江漾也不忘絮叨她，“不舒服就不要硬撑，一定要及时去医院，该休息就休息，记得按时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安蔚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自己额角，状态漫不经心。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嗯。”
　　然后又开始了她新一轮的征战。
　　她把人送到安氏，正在解安全带。
　　“开我车走吧。”安蔚下车前跟她说。
　　“没事，我打车就行。”
　　临走还不忘记叮咛，“记得伤口千万别沾水，走了，再见。”向她挥挥手。
　　江漾从停车场出来，仰头向上看了一眼。
　　在路边打了辆车，跟司机说了地址。在手机上跟人聊起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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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早上好。”
　　江深看着她愣了愣：“一大清早没看见你人跑那去了？”
　　“没看见人你不知道打电话问问啊？”
　　很会抓重点。
　　“打了，关机。”他说。
　　她掏出手机来看，的确已经没电关机了。昨晚忘记给它充电了，自己也没带充电器。
　　“有充电器吗？”她问。
　　江深从抽屉里拿出她的同款手机充电器给她。
　　“谢了。”
　　“所以你昨晚出门夜不归宿干什么去了，什么样的大案子需要大半夜的出去？”
　　“给你料理后事去了。”
　　“……”我谢谢你。
　　她给手机充上电。
　　“哎，别说，你还真得好好谢谢我——你怎么知道我是昨晚出的门？”
　　“我又不聋。”江深抬起头来，“谢你什么？”
　　江漾想想还是很有必要将安蔚受伤的事情告诉她哥。
　　“哥，我要说个事。”她表情凝重。
　　江深直觉不会是好事。
　　“安安昨晚受伤了。”
　　“受伤？怎么样了？去医院了么？现在……”
　　“停！”江漾及时喝止他。
　　“挺严重的，身上都是伤。”
　　幸好昨晚见过，否则换她听到这个消息，非急得跳脚不可。
　　“检查过了么，医生怎么说？”
　　说到这就来气，她忍着了，“没有，只做了简单的伤口包扎处理，今天去公司上班了。”
　　知道江深又要说什么，她继续道：“我劝过了，没用，我了解她，只要是她不想的事，没人能劝得动。”
　　有时候吧，真跟个小孩子似的。
　　江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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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正值日头最浓烈的时候，出门吃饭的人减少。
　　江深在公司楼下花店买了束花，他对这个没有了解，是店员推荐的，送人最好。
　　很大一束，鲜艳夺目，并且散发着浓烈的香味，包装还算精美。
　　江深把花放在副驾，扶着方向盘狐疑的看了一眼，心想，真的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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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安氏，底下的人没拦着他，到了办公室门口，小郑从办公室里出来，迎面撞上他，有些诧异，“江总？”
　　“你们安总在吗？”
　　“在——江总，这花是给我们安总的吗？”小郑不确定的问。
　　“怎么了？”看着她的模样，心想难道自己买错了？那个店员说送这个最好。
　　“我们安总花粉过敏，您这么大束花……”是想谋害她吗？
　　话说一半剩下半截咽回去了。
　　花粉过敏？这他倒是没想到。
　　“抱歉，是我疏忽了。”他认错倒是快。
　　“哥？”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他手上那一大束花吸引，“这不会是给安安的吧。”江漾已经从他现在的表情了解到了，“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
　　江深看着她手里的保温盒：“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谁能想到你这么有……想法，再说，你也没问过我。”
　　江漾被他抱着这么大束花的模样逗笑了，“你是怎么觉得她会喜欢这种东西的？”
　　江深不知道，他本人也不喜欢这个味道，他抱了这么一会时间都觉得香得不行。
　　见他不说话，大概明白了。
　　本来是想着趁着中午的时间来看看她，结果……
　　江漾空出的那只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同志好好干。”
　　江深：“你来干什么？”
　　江漾：“你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来。怎么，我不能来？”
　　江漾准备敲门进去，江深抱着这束花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显得有些局促了。
　　她示意他手里的花，“扔了吧。”
　　她敲了敲门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江深随手将花放下，紧跟着她进去。
　　安蔚今天没有外出应酬，除几场会议外她都待在办公室里。
　　“江总这是？”
　　“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
　　“……”
　　安蔚瞥了一眼旁边若无其事的人。
　　对她受伤的情况只是听江漾说，现在见到人，放心不少。
　　“打人的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他，“不知道，警方在处理。”
　　之后陷入诡异的安静。

　　电梯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面窜出来，江逸安跟在它后面，经过旁边的垃圾桶——一个小小的垃圾桶上方顶了一束浓艳的花。
　　“灿姐，那个，”他斟酌一下应该怎么形容才比较恰当，“凶器，是谁带来的？”
　　她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哦，那个是江总带来的，但我跟他说安总过敏他就丢那儿了。”
　　他转回视线，“我姐在忙吗？”
　　“不清楚，江漾小姐也来了，现在在办公室里。”
　　“好，谢谢。”
　　他转头去敲门，听见里面说了一声进，他才推门进去。
　　“你怎么来了？”
　　“绿茶。”
　　绿茶听见呼唤，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在这里看见江漾并不奇怪，只是这旁边这位？是有何贵干？看情况也不像在谈公事。
　　而且莫名的这次他看他的眼神变得……亲切？不少。
　　他想是自己的错觉吧。
　　桌上摆着几道菜，将手里的保温食盒放下，盖子打开，冒着热气。
　　“莫姨炖的猪蹄汤，趁热喝。”
　　他又补充道：“吃什么补什么，以形补形。”
　　安蔚双手接过汤，说，“有没有人告诉你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正准备喝，另一个声音急切的打断她，“小心！”
　　不约而同的，江逸安和江漾齐向他看过来，安蔚微微抬了一下眼，低头喝汤。
　　江深看着两双眼睛，显出窘态，“……烫，烫。”
　　安蔚喝着她的汤，隐隐的有一束收敛的目光的落在她身上。
　　她喝完了，放下碗，准备拿纸巾，坐在边上的江深眼疾手快递了过去。
　　这些江逸安都尽收眼底，这总不会是错觉了吧，联想到刚刚的那束花，答案显而易见。
　　安蔚扒拉着桌上的菜吃，突然想起，“你下午不是还有课？”
　　“请假了。”
　　“……”
　　饭菜没吃下多少，一碗汤喝下去已经被填得差不多了。
　　饭送到位，江漾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拉着江深离开，安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到耳朵后面，开始对着电脑办公，江逸安一直盯着他姐不说话。
　　心想：“看来爷爷操心的事情有着落了。”
　　安蔚：“你还不走？”
　　江逸安：“急什么，不还早着呢。”
　　“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冷不防的他姐来了这么一句。
　　江逸安：“我不累。”
　　“我累。”
　　“……”
　　“姐。”他喊她。
　　“干啥？”
　　他也直接：“姐，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这是江逸安第二次和他见面得出的结论。
　　安蔚一个眼神飞过来，说：“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真的，你别不信，你问绿茶。”江逸安想找一个跟他站在同一线的，看向了绿茶。
　　绿茶也配合，到他身边用前爪扒着他，向他伸出一只爪子，好像要跟他击掌，表示赞同。
　　江逸安笑了，摊开手接住它的爪子，握在手里，一边摸绿茶的头一边说，“你看看，绿茶也这么认为，我没说错吧。”
　　“……你一天到晚就瞎觉得，能不能干点正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八卦了。”
　　“我怎么就没干正事儿了。”江逸安替自己辩护，“这也不叫八卦啊，是关心，好吧。”
　　“那你最近在学校就关心这个了呗。”安蔚说。
　　江逸安被他姐这跳跃性思维弄得说不出话来，并且表示折服。
　　“姐，你这看问题的角度很刁钻啊。”他玩笑话的说。”
　　安蔚没接他的话。
　　“姐，不过说真的——”
　　“有什么事下班了再说。”安蔚头也不抬的打断他。
　　他只好闭上嘴巴，收拾好东西，出门前问她，“晚上回家吃饭吗？”
　　“回吧。”安蔚也不确定，不敢太肯定的说。
　　“行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