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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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云庐”里灯红酒绿。莫语欣并没有喝酒，唱完两首歌之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老位子上，睁着两只大眼睛，无聊地观察着眼前晃来晃去的男男女女。她忽然发现，撕下了白天的伪装，在昏暗光影的掩护下，这些个人全都显得自由自在的，简直可以放肆到无法无天。
舞台上，名叫夜风的男孩子正在唱《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莫语欣并不认识夜风，他大概是新来的。黑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白白净净的脸，看似文弱，手臂上的肌肉倒是蛮发达的。她猜他顶多只有二十岁的样子。只不过两个月没来，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秋水云庐”虽较其他的酒吧安静，但毕竟是娱乐场所，莫语欣的耳边仍然充满了噪音。夜风的歌才刚唱完，就有几个小女孩疯狂地叫了起来：“夜风，我爱你！”有一个甚至跑到舞台上，对着他热烈地拥抱亲吻。
夜风欣然接受之后走下舞台，朝着莫语欣不远处的一个小圆桌走去，经过她的身边时，还酷酷地对她笑了笑。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夜风已经被一个阿姨级别的老女人搂在了怀里。她不禁感叹道：现在的孩子怎么胆子都这么大！但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也比夜风好不到哪里去！随即低下头去，心事重重地按动着手机键盘，在酒吧昏暗的一隅，一点一滴地捕捉、记录着此刻的心情－－
《我将离去》
就这样让心沉下去
沉到灯红酒绿的谷底
快乐是别人的
我的黑夜来得太快了
渴望有一股冷风
将我吹醒。再坚持一段吧
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了
我将离去！
……
很久以来，莫语欣一直有这样的习惯，偶尔想到什么就记录在手机里，回家后再想办法输入电脑。她本想给这些句子再润润色的，但沈毓民的来电打断了她的构思。二十分钟过后，他的车子已经等在外面。
多日不见，沈毓民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真是个坏孩子，好象专门和我作对呢！天天等在这里，你倒不来了；我不在的时候，居然来了这里？”
莫语欣撇了撇小嘴告诉他：“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和这里签过约的。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来了，再这样下去，我做钟点工的权力也要被剥夺了！钱真不是容易挣的呢！”
“钟点工？难道‘秋水云庐’的人让你做保洁员了？”沈毓民困惑不解地问她，搞不懂马国文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哎呀，你怎么会想到让我做保洁员的？这都哪跟哪啊！”
“不是你自己说‘钟点工’的吗？”
“呵呵，你不明白，‘秋水云庐’的老板好小气，我在那里唱歌是以小时计算的，不是钟点工是什么？”
沈毓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小鬼丫头，花样还真多！”心里却说：竟然骂我小气，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他很快转变了话题，告诉她，“名仕”总部已经同意和“竟成”公司合作了。
听到这个消息，莫语欣的心陡然往下一沉，完全没有预期的兴奋，平静的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起伏的波澜。那冷漠的表情，让沈毓民的心里涌起些许失望的黯然。
莫语欣当然不会知道，为了得到这个承诺，沈毓民几乎和骆菊影吵翻了天。菊影是那样一个理智的女人，当然不肯把钱随随便便地砸在不起眼的广告公司上，骆家两代人艰苦创业挣下的财富怎么能不谨慎呢！在工作上，菊影向来是和他公事公办的。
就在前一天的晚上，一番激烈的争吵之后，沈毓民甩手而去。结婚近十年，骆菊影从未见自己的老公发过这样大的火，最后她不得不妥协了。所以，这个肯定的答复才会迟了半个月。而他也几乎是献宝一样地马上就赶来了。想必一路之上，边开车边设想了很多的效果图。他一定以为，得知这样的好消息，小丫头会高兴得发疯了吧，至少也得主动给他一个亲吻吧。地球人谁不知道，业务员的收入是与业绩成正比的？而如今看她一脸的淡然，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怎么不让他失望呢！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他实在还不了解她啊！确切地说，是她没办法让他了解她！他们毕竟还不熟，她总不能把自己的私事告诉他吧！比方说她和李建成的关系，她怎么可能对沈毓民说呢？业绩的好坏于她还是其次的，收入的高低她也不会在意的，她头疼的是－－以后，夹在两个男人、两个公司之间，自己会不会难做人？所以，如果做不成这个项目，对她莫语欣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所以，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十多分钟之后，奥迪车在一家挂着红灯笼、房顶有飞檐的茶楼前停了下来。一名保安模样的男子立即迎了过来，打着手势，示意沈毓民把车子停在指定的区域。此时，茶楼的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子。
莫语欣觉得好奇，只不过一家茶楼而已，生意竟也如此红火！下车后，她特意抬头看了看茶楼的招牌，只见铜质的匾额上，“栖月楼”三个鎏金大字在暗红的灯光下，龙飞凤舞的，像是有生命一般。
她迈着小步跟着沈毓民进了茶楼。服务生一见是沈毓民，连忙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包房。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了。
真想不到，“栖月楼”的环境如此雅致。一楼的大堂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色的假山石盆景。一楼至二楼的楼梯转角边，一整块符合“皱、瘦、漏、透”标准的太湖石，被一些小太湖石和苍翠的竹子围在中间，一股细细的泉水从石上穿流而下，听得见潺潺的流水声，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隐隐的古琴声，走到这里，不禁心生禅意。整个二楼中间是包房，外环一圈圆形走廊，走廊的另一侧是清一色的朱红雕花木窗，每穿过一道月洞门就有一个包房，包房的名字也是古色古香的，诸如：听风、揽月、弄琴、问梅、画竹等等。包房里的茶几桌椅全是藤制品，墙上悬挂着朱漆木雕和江南烟雨图。
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五、六年的莫语欣，酒吧、咖啡馆倒是去了不少，却从来不知G市竟然还有“栖月楼”这么好的地方。她猜，这家茶楼应该开张不满一年。
服务生谨奉“女士优先”的法则，恭恭敬敬地呈上茶水单。莫语欣摇了摇头，将茶水单推给沈毓民。他随意地点了一壶“洞庭春”并几样小食，交待完毕后，服务生授命离去，轻轻带上了包房的门。
顿时，这间名为“弄琴”的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沈毓民有点迫不及待地伸手抱住了她。
莫语欣别扭地推开了那个男人，“讨厌，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怕什么？小语，我想你。”
她诧异于他对自己的称呼，转头避开了他的吻，抗拒道：“不要！”
“小语，分别了近一个月了，难道你不想我吗？”沈毓民动情的话语以及充满了渴望的眼神，在霎那之间将她击溃。是啊，这半个多月，全公司的人都在想着沈毓民，她莫语欣头上又没有长角，怎么会不想他呢？
最近，莫语欣发现自己变了，有意无意地常会想起沈毓民，只是她不肯相信－－最多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连头带尾的，也不过才见了三次面而已，怎么自己就已经爱上了他吗？从前同学聚会时，不知是谁说过的“女人一旦把身体交给那个男人，那么她的心也会向着他”，她还嗤之以鼻呢，谁知竟然是真的！
其实，她的内心也是很矛盾的。沈毓民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就连她的老爸莫勤农也说了，沈氏夫妇很恩爱。如果她爱上他的话，岂不是成了为人不耻的“第三者”？
脑子里，好象有两个语欣在斗争着。传统的语欣要她洁身自好，离他远远的；叛逆的语欣却一直在怂恿她：莫语欣，你可不是庸脂俗粉哦！有家室怕什么，难道爱上他就非要嫁给他吗？什么叫“洁身自好”？在经历了“一夜情缘”之后，还奢谈什么“洁身自好”？别自己骗自己了，想爱就爱吧，管他以后会怎么样呢？眼前的事都保证不了，想那么远干什么？
…… ……
莫语欣觉得，自己终究是个叛逆之人，很多事情的发生也由不了她作主，既然喜欢这个男人，就别考虑那么多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于是，情不自禁地就让自己靠了过去，刚刚将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吓得她赶紧坐直了身体。好险！服务生推门而入，将茶点一一放在桌上，又为客人倒了两小杯香茶，关门离去前，还不忘奉送满脸通红的莫语欣一个彩色的眼神。
“都是你，他一定是怀疑我们关系不正常了。”莫语欣刚刚说完这句话，马上就想到了，他们的关系从来就没有正常过。顿时如遭雷击，心脏处一阵抽搐。
“小傻瓜，看把你紧张的，这种情形他们早就司空见惯了。”
“嗯！刚刚上楼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里的人全都认识你。我看，一定是你经常带女人来这里，已经让他们习惯成自然了吧！”
“你这小脑瓜子里想得倒还真多！我怎么会呢？”他举起右手，滑稽地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一本正经地说：“我保证，除了莫语欣，我没有带其他任何的女性来过‘栖月楼’，就算是母狗母猫都没有！”
“讨厌，不理你了！”
此刻，她紧张的脸色泛着酡红，小巧的嘴巴微微撅起，那娇羞的模样着实让人心动。沈毓民曾经不止一次地在酒席宴会上和几个狐朋狗友议论过：女人一定要会害羞，一定要会撒娇，才有女人味！
他不禁轻叹了一声，侧身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下巴上的胡子茬蹭得她的脖子痒痒的。“宝贝，想死你了！你真残忍，我赶了那么长的路就是想早一点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折磨人的小女人，快告诉我，该怎么对你？”
“唔，好痒，你最好离我远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想你了，怎么办？”
“我不要听，不要听！”
他箍紧了她的身子，吻着她的耳垂，低语道：“跟我回别墅好吗？”
“不要！我不要去！”
“可我好想啊！”
“你坏！”莫语欣还没说完的话，全被他的嘴唇拦截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