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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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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灰蒙蒙亮,百草堂门外又排起了长龙,神医开门迎客,开始为患者接诊。
肖鸣醒后,觉得身体似乎清爽许多,虽然还有些许咳嗽,但是相比较以前明显好了很多。吃过早膳之后,他便去找神医帮他看脉,神医看他神色好了很多,于是开了几剂药让他回去好好调养,“昨日之药乃是引子,你按时按量服下后面的药,三月之后,即可病愈。”神医交代完后,又开始为其他患者看诊。
在门口等茗果叫马车之际,肖鸣神医院子里逛了逛,表面上看着是在观察正在晾晒的草药,实则是想看看红豆姑娘在哪里。本想跟红豆道个别再走,毕竟吃了人家的红豆糕。然而,从神医娘子那里得知,红豆一大早就上山采药去了,要傍晚再回。接着马车已经准备好,肖鸣只好整理行李,离开百草堂,回府去了。
肖家是镇上的独门大户,肖老爷本是朝廷命官,他性格刚直,是个死脑筋。几年前,朝廷之中有两方党派斗争,他哪一方不站,导致党派两方将他赶出了京城。可肖老爷恨自己一身的才能本领无处施展,他怎能甘心。眼下回京城无望,他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哪知道,自己老来才得一个儿子,而儿子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诗书倒是学得精通,可身体颓靡,整日卧榻,也就夏天的时候好些,可以下地行走。前几日听说镇上来了一个神医,便让儿子前去医治,不知是否有效。
肖家大门前,肖老爷和肖祖母站在门口,焦急地向外看去,等待着儿子回来。儿子走了这两天,虽然有小厮不断把消息送来,可没亲眼见到孙子还是甚是忧虑。
不久,马蹄声传来,肖鸣回来了。肖祖母忙上前张望,看着正是肖府的马车,喜出望外,忙叫人拿来毛毯、帕子,以备孙子回来要用。正在肖祖母吩咐之时,马车停在了肖府门口,肖鸣从里面下来,他一下来就被肖祖母搀扶住,生怕他这心肝孙子碰着摔着。
“祖母,您不必这样,你看我已经好很多了。”肖鸣说完就推开了肖祖母的手,张开双臂展示自己。
肖祖母仔细看着他,发现他的气色当真是好了许多,用手摸了摸肖鸣的脸颊,“哎呀,我的乖孙,当真好了许多。”
接着肖鸣在肖老爷面前鞠了一躬,肖老爷看着儿子精神抖擞,眼睛微微闪烁着泪光,“神医果然是神医,来人啊,送白眼五十两到神医家去。”
回到家后,肖鸣的兄弟族人都前来探望。他们都没想到,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竟然在短短两天就变好了,能走能跑,甚至看着还比从前更雄壮许多。众人都为肖鸣庆贺,说他可以去建功立业,了却肖老爷心愿了。
肖家大厅里,众人连连道喜。
肖大伯说:“鸣儿,好了就好,伯父等你建功立业啊。”
肖鸣堂兄说:“肖鸣,明年咱们一起去参加科举。”
肖家小厮说:“大公子,咱们可以一起蹴鞠了。”
但是有人不高兴了,那就是肖老爷的二老婆张姨娘。张姨娘本是肖夫人的贴身丫鬟,从来都是不服气自己只是个丫鬟,因此趁着当年肖老爷被朝廷贬回老家做官,心情低落,张姨娘柔声细语,表以安慰,肖老爷也想暂时忘却烦恼,便醉倒在她的温柔乡。再加上肖夫人许久未孕,便纳她为妾。没想到,在肖夫人怀孕不久之后,这张姨娘也怀上了孩子。因此,肖鸣和肖浅兄弟二人,年龄相仿,上下只差一个月。可肖夫人因为生肖鸣的时候早产,生下肖鸣不久便离世了,而肖鸣也自小体弱多病。那张姨娘的儿子倒是很健康,只是对诗书毫无兴趣,从不喜欢在学堂上学,酒楼妓院倒是他常常出现的场所。
张姨娘的脸上写着满脸的不高兴,因为她知道,肖鸣这一好,她儿子的前途将来就不好说了。可见众人都这样高兴,她只能虚情假意地,假笑迎合。
可肖浅这个呆瓜可不这样想,他撑着腰,走上前,对着肖鸣说:“大哥,既然这样,我们来比武一场如何,念你刚好,那就三日之后,再举行。”
刚说完,他的头就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那个敲他的人,是肖老爷,“臭小子,又想惹祸是不是?你大哥刚好,你还不赶紧念书去。”
肖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就退了出去,不在这处待着,眼不见心为净。他知道自己在众人心里,都比不上他大哥。他大哥天生聪慧,诗书熟记,从小就受众人喜欢。而自己除了身体健康之外,无一物能与大哥相比。当然,他也不想比,做一个快活神仙不好吗?真是的,何必要的那么多。就是他那娘,日日要求他读书上进,考取功名,可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啊,真是令人头大。
众人热闹许久,肖祖母便叫大家散了,之后再聚,“大家散了吧,鸣儿刚好,还需多休息。”说完,众人便走了,各忙各的。肖鸣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走到自己的书架前,拿起一本兵书,他想去参军,施展抱负。
可是当他在书桌前翻阅书籍之时,一口鲜血突然从他嘴里吐了出来,鲜血染红了书页,字迹都被模糊掉了。一时之间,肖鸣觉得视线模糊,头痛无比,渐渐地便失去知觉,晕倒在书桌上。然而这时房间里只有肖鸣一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外的知了声穿过窗户,滚滚袭来,更衬得房间内的寂静。
肖祖母此时正在庭院里乘凉,有侍女端上来冰镇瓜果,“老太太,这是老爷送来的冰西瓜,给您解解暑用的。”肖祖母用勺挖了一块,“嗯~甚是清凉,给鸣儿送点去,记住,不许多了,受凉了可不好。”
侍女答道:“老爷已经让茗果送去了。”
肖祖母点头,又开口道:“茗果是个小子,想是也不细致,你去看看鸣儿,免得他多吃了。”
侍女蹲下身子,回了一声“是”,便向肖鸣房间走去。
另一边,茗果端着冰西瓜站在门口,“公子,公子,吃西瓜喽。”,他敲了敲门,“公子莫不是在午歇了?”
他正想走,可是转念一想,“公子一般都不在这个时辰午歇,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接着,他推门进来,四目扫视,发现肖鸣趴在书桌上,心里纳闷,“公子,你怎么在这睡在这啊?”
然而,当他走进一看,桌上的宣纸已被鲜血浸染,肖鸣趴在上面,不省人事。茗果手里的西瓜掉落在地上,边喊边把肖鸣搀扶起来,“快来人啊,公子不好了,快来人啊。”
肖祖母打发过来的侍女刚走进肖鸣的院子,就听到了茗果叫喊,她连忙回去请肖祖母过来。
肖祖母听到孙子昏倒,来不及多想,紧忙叫上侍女带着药物跟上,来到肖鸣屋内。见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孙儿,大哭起来:“我的宝啊,上午还好好的,下午怎么就这样了?哎呀~快去请大夫来。”
虽然肖老爷已经远离中央朝廷,但在这小镇上还是有一定的地位。当小厮传来肖鸣晕倒的消息之时,肖老爷正在前院同各位族长商议小镇的管理和经济买卖之事,顾不上这么多,他撇下众人,直奔肖鸣房间。
当他到达肖鸣房间,里面已经站满了人,肖祖母坐在床沿,“儿”一声“肉”一声放声恸哭。张姨娘站在一旁,看似殷勤地侍奉。肖浅也露出一副难过的样子。肖家众族人也都来院内看视。
当下众人七言八语,有说是神医之术不精,怕是个江湖骗子。有说是本就薄命之人,怕是谁也救不了。有说是请巫婆跳神才能有用。
肖老爷让人去请神医来,可神医住所离肖家远,快马加鞭也至少要半天的路程。
这时,肖家常唤的李大夫来了。李大夫翻看肖鸣的眼睛,只见神韵已散,再仔细为其把脉,竟然摸不到一丝脉搏,多次确认之后,他只好摇了摇头。肖祖母见李大夫这样的回应,趴在肖鸣身上,哭得更加厉害。张姨娘在旁劝道:“老太太不必过于悲伤,李大夫都说哥儿已经不中用,不如把哥儿的衣服穿好,好让他上路,不然孤魂散落人间,更受漂泊之苦。再说,哥儿本就是,,。”话还没说完,被肖祖母啐了一脸唾沫,骂道:“没心肝的狐媚妖精,你怎的知道他魂魄已去?你怎的知道他不中用?他本就是什么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算盘。他死了,我只和你们要命。”
肖老爷见母亲这样,心中也是悲痛万分。他看儿子的脸已经青黄,身体也逐渐发凉,心中想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留不住,事业也被奸臣所断,不禁潸然泪下。即便还有个儿子,也是愚钝无比,又如何将肖家发扬光大。他越想越是难过,渐渐觉得神医原是个庸医,竟将伤悲转为愤怒。
肖老爷走出肖鸣房间,表情冷漠,眼神狠烈,他吩咐小厮:“带上府兵,将那无道神医杀了,家眷丫鬟一个都不许留,我要他为我的鸣儿陪葬。”
这小厮接到命令后,召集二十位府兵,骑着快马,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