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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青楼怨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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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一品楼,楚云哲熟门熟路带着二人上了二楼的雅间。
苏雪舞看着二人,京城的富家子弟果然是奢靡,吃个饭还来这么个地方,这里应该很贵吧,不过和自己也没有关系,反正出钱那个又不是自己,既然能蹭饭,她也不客气了。
菜陆续上桌,苏雪舞看着这些精致的菜式,眼眸一闪而过的忧伤,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些菜式了。
她记得,这些菜式在自己八岁前,可是天天吃,无声的叹在苏雪舞心中流转。
他们二人动了筷子,苏雪舞只是吃着最前面的一碟水煮生菜,南风辰见状问:“这些菜不合你口味?”
“不是”。
“我这些天有些咳嗽,大夫交代,不可吃太油腻的东西。”
“原来如此,那你可就没有口福了。”南风辰道
“你们吃吧。”
苏雪舞看着这些菜式,她想起了父亲母亲枉死,苏家上百口人皆殒命,她就下不了筷子,悲从心中起,食欲也不振。
楚云哲蹙眉看着她,不是饿了吗?怎么这会又不吃了?女子的心思都这般变化无常?
这个念头一出,楚云哲为此一惊,他...?他怎么在意女子的心思了?想到这里,心里焦躁起来。
“苏仵作,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是杀害媚之的人?”
苏雪舞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她顿了顿,放下了筷子道:“目前,钱家的嫌疑最大。”
“但是,从媚之的尸检结果来看,媚之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自己跳河的。”
“若是钱家的妾室所为,一介女子如何让媚之自己去死?除非她抓住了媚之的把柄,这个把柄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显然,这个结论是不成立的。”
“第一,媚之并非官场中人,也并非身处大户人家之中,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平日交际也简单,几乎不会有什么把柄。”
“第二,之前听老鸨提起,媚之说过只要有人替媚之赎身,是人是鬼她都跟,从媚之的言辞中就知道,她很惜命,她绝不会轻易去送死。”
楚云哲凝神听着,“那你认为此案的关键在哪里?”
“我倒觉得珠儿有点问题。”
“珠儿身为媚之的贴身婢女,对她日常的作息势必很清楚,今早问话的时候,媚之失踪前一日,也就是漫舒姑娘生辰的那一日,她们从胭脂铺回来后,裁缝伙计来过给媚之量尺寸,可是她闭口不言,我们还是从漫舒姑娘的口中才得知。”
“裁缝伙计来给媚之量尺寸这件事,会不会她忘记了?毕竟是三日前的事,谁也不敢能事无巨细记得清清楚楚。”南风辰道
“不可能,那日恰好是选拔花魁的最后一轮,而且,盘问之初,问她三日前的事,她可是对答如流的,看那架势,似是早就准备好答案一般。”
楚云哲想不到她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在漫舒说出裁缝伙计来量过尺寸的时候,他就想到这个问题,媚之的贴身婢女对当日发生的事有所隐瞒,欲意何为?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先去一趟钱府再说。”
三人用完饭后,就出发钱府,钱府在京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稍稍问下,便知道了钱府的具体方位。
三人敲开了钱府的大门,看门的家丁见三位衣着不凡,且后面跟着官府的兵卒,不敢阻拦,快速去通知了自家老爷。
钱老爷,名为钱富贵,当他知道有官爷光临自家,连忙朝前厅走去,苏雪舞上下打量着钱府,这钱府着实富贵,府内面积极大,建设也极为讲究。
据说这是前朝一位臣子的府邸,后被他花重金买下,就连府内家丁婢女所穿的衣衫,都是用上好的云锦所制,现在想来,他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是他一时心情好,怜悯而为之的事,也不定。
钱富贵及其他的夫人,颤颤巍巍走进前厅,钱富贵的额头的细汗往下掉,他思来想去也想不清楚,自己何时犯了事,怎么惹的官爷亲自上门。
“草民钱富贵参见大人。”
钱家家眷及婢女都朝楚云哲及南风辰行了礼。
楚云哲朝钱富贵看去,身材肥大,臃肿,眼睛细小,说话间,脸上的肥肉颤动着,眼角的鱼尾纹明显至极。
再往下看,身上所穿衣衫的面料,全京城能穿得起的,恐怕也就几家,钱家算一家,再看他的手上,玉扳指,金戒指分别带在左手右手上,生怕旁人不知道他钱家有钱似的。”
依旧是南风辰开口:“钱富贵,你可知道,萍烟楼的媚之姑娘死了。”
“她死了?”他惊了一下道,再看向自己的夫人赵氏,脸上的神情收敛了许多,
“大人,草民不知道她死了。”
他补充道:“草民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
“她死的前几日,她的贴身婢女反应,钱家有人上门辱骂过她,甚至还打了她,可有此事?”
“这...”
“还不据实道来?”南风辰问起案件来,也是雷厉风行。
“大人,是草民管教不严,但是,她绝对不会伤人性命。”
“媚之为青楼女子,身份背景简单,也没有和什么人结仇,现在看来,钱家人的嫌疑最大,如果还不说,本官可以以此案嫌疑人的身份,把你们全部收监。”
“大人饶命,我说。”
钱富贵的正妻赵氏偏了偏头,对一位较为年轻的女子道:“还不出去领罪?”
女子额头轻仰,丝毫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是我打的,她那贱胚子也配进钱家,简直是妄想。”
“我虽打了她,但是我并没有杀人。”
此女子名唤伊洛,是钱富贵早年间途经西洲看上的女子,便带回了中原,她的性格火辣,和中原的女子温婉有很大的区别,物以稀为贵,也正是这样,钱富贵格外宠爱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杀人?”南风辰问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人?”
伊洛语气不屑道,在西洲人的眼里,她从来不惧怕官府的人,如果要打起来,自己未必会输。
伊洛从小习武,拳脚功夫比中原大多数人强得多,她向来觉得,如果说不通的事,用拳头解决是最好的办法。
“你应当庆幸本官还没有证据,如若坐实了你杀人的罪名,你觉得你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得跟本官说话吗?”
“本官劝你,老实回答本官的问题,别跟本官打哑谜,否则,本官可以治你妨碍公务之罪。”
伊洛的神情瞬间严肃了几分,南风辰继续道:“你可别忘了,这里不是西洲。”
南风辰的这一席话,不光是给了伊洛棒头一击,钱府的人也听得战战兢兢。
“大人,妾身没有杀人。”伊洛收敛了几分道
“再说了,若论杀人,也轮不到妾身啊。”
她的眼睛扫了钱富贵的正夫人赵氏,继续道:“妾身的夫君疼爱妾身,是钱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妾身用得着除她吗?免得脏了妾身的手。”
“那日妾身之所以甩了她几个巴掌,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一个青楼女子还妄想跟妾身平起平坐?笑话。”
“她要进钱家,得问问夫人和妾身同不同意。”
随即,她扭头看向赵氏道:“夫人,你觉得伊洛说的对吗?”
赵氏看了伊洛一眼,再看了钱富贵一眼,徐徐开口道:“大人,伊洛虽然性子蛮横了些,可到底是直肠子的人,若是她做了什么,定不会有所隐瞒,她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赵氏本不想替伊洛这个狐狸精说话,可是若是她出事了,钱家势必会遭殃,她作为钱府的夫人,自然有看护之责。
赵氏继续道:“何况,妾身的夫君也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女子了。”
“自从太老爷知道他要收青楼女子为妾,被他狠狠数落了一顿。”
“后来这半个月,他一直在府里,从未离开,钱府上下的人都可以替他作证。”太老爷即是钱富贵的亲爹。
赵氏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夫人,一番话不但交代清楚了一切,还替伊洛和钱富贵撇清了嫌疑,南风辰道:“多谢钱夫人配合,本官了解得差不多了,如果还有疑惑之处,还会登门,希望夫人配合。”
“一定。”
南风辰拧头对身边的侍卫道:“你去给府里的其他相关人等做笔录,把媚之死前死后的行踪,登记入册。”
“是。”衙役应道
三人回了明镜司,南风辰闲散坐在凳子上道:“问话这活真是累死人了,云哲,我不干了。”
确实有点难为了南风辰,他本是闲散的世子爷,被楚云哲抓来明镜司替他办案,还每次偏要他来问话,每次问话,他都要端着官老爷的老成样子,着实累。
“你不干了?”楚云哲挑眉道
“本王相信,你爹对你是长青赌坊逍遥公子这个身份很感兴趣。”
南风辰听闻,连忙道:“我...我随口说说,你别介意。”
南风辰没有别的爱好,他就是喜欢赌博,赌技一绝,想当年,他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逍遥公子,江湖中谁没有听过这名号?若是被他的丞相爹知道他就是逍遥公子,不把他的腿打断,他虽喜欢赌博,但不恋赌。
楚云哲暗笑得看着他这个好兄弟道:“小样,还治不了你。”
苏雪舞此时正盯着楚云哲看,想着如何要回自己的玉坠子,当面要是不可能的了,突然灵光一动,她嘴角突然翘起,楚云哲看向她心道:“这小妮子肯定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苏仵作,你觉得伊洛会是凶手吗?”
苏雪舞恍然间回过了神:“伊洛,不可能是凶手。”
“为何?”
“她没有那个脑子。”
“伊洛性子蛮横,头脑简单,而媚之之死,凶手设计得天衣无缝,就是明镜司,也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而且,如果她打算杀人,根本就无需去教训辱骂她,直接下手即可,因为做这一系列的事后再杀她,势必会引来官府的猜忌,暴露自己,凶手不会傻到这个程度。”苏雪舞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说得有理。”
楚云哲的眸子中,对她的赞赏又多了一分,她竟和自己的想法一样,或许伊洛上门教训她,是凶手布下的一个迷魂阵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