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丑人没资格》糊nuts

43、落水者的一个吻

　　角角呆呆的看着窗外，雨水像泼洒下来一样，扑到窗户上，一片片水帘冲刷下来，透过雨雾，能看到城市星星点点的路灯、店铺灯、坚持开车赶路的汽车大灯、高楼大厦的室内灯光，朦朦胧胧的。像是人间，又像是幻境，更像那个充满着水的幽暗海底世界。

　　角角觉得绝望，又有些冷。
　　不知不觉，她站了很久。保持着这一个姿势，呆呆的望着，呼吸着湿润的空气，看着自己的哈出的气在窗户玻璃上凝成一片薄薄的白色水雾。
　　消失……再凝成……再消失……

　　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抱住了角角，在一片黑暗中，窗外属于城市的淡淡的光透过拉开的窗帘缝隙映进来，勾勒出阿瑾的身形。

　　那是洗衣液淡淡的柠檬香味，把角角包裹住。

　　角角靠在阿瑾的肩膀上，想转头看身后，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她挣扎着推开阿瑾温暖却有力的手臂，脱开阿瑾的怀抱。

　　转身面对阿瑾，角角就像是得到了一个救生圈的落水者，也或者她是在饮鸩止渴？都无所谓了，她脑子里现在又乱——因为压住了刚才那些对海底的悲伤记忆，又空白——因为阿瑾的忽然出现。

　　她想抓住什么。

　　就是这一刻，什么都好，抓住什么，让她知道她还活着，让她暂时忘记海底的事，把她拽出那个旋涡。

　　逃避可耻，但有用，角角就算无数次和自己说面对，也依旧会抓住任何可能让自己短暂逃离。

　　其实，这一刻角角心里的真实情况是什么都没想，虽然有太多的念头，但这一刻，她的心只是卑微的紧张的颤抖着。

　　角角看着那个被那微弱的、淡淡的光镶上金边的身形，猜测着嘴巴的位置，轻轻凑上去，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对方的。

　　她心里忐忑着，担心着，心跳却又似乎停止了，带着虔诚又卑微的表情，慢慢靠近，同时，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已经扑到对方的温热的面颊，又返回来，在两人的皮肤间成了温热的一团。

　　阿瑾没动。

　　角角挪开头的时候，阿瑾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往后躲了一下。

　　那一个细小的动作，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是那么明显又刺眼。那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信号，就像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角角的脸上，也像一句最尖刻的谩骂迎面而来，不，再刻薄的话语也没有这小小的一个动作来的更冰冷刺骨。

　　角角的心瞬间像被锥子刺了。

　　尖利的疼。

　　她，被讨厌了。

　　角角就算开始也有或许会被阿瑾拒绝的认知和准备，但真的面对，她却发现自己远没想象中准备的好，不，她承受不了！

　　心脏好痛。

　　角角的眼圈一下就湿润了，有点委屈，有点后悔，还有点不知所措。她像个刚被判了死刑的罪犯，木呆呆的，连再挽救一下，再挣扎一下的心都没了，浑身冰冷又麻木。

　　阿瑾没说话，转身回到了自己床上，翻身向里躺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角角木木的站着，也没有说话，她脑子很乱，一时是为了之前梦境的鲛人覆灭痛苦，一时又是为亲吻到阿瑾而甜蜜，一时是被阿瑾讨厌的难过，又担心阿瑾以后会不搭理她。

　　她怎么会突然亲吻阿瑾呢？或许是那时候自己太脆弱了，太需要安慰了，也太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了。也或许是阿瑾深夜的拥抱，让角角产生了额外的幻想，她得寸进尺了。

　　但这个亲吻确实让身处族人消亡痛苦的角角冲淡了些痛苦，开始为自己的感情七上八下了。

　　夜凉如水。

　　角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回到床上的，她不再流泪，只是——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