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罗小公主养成计划》老鸽

64、来年就能生出新芽

　　你自然是没能成功地向他讨要到那个苹果。
　　但在那之后，你便将劝说目标转到了另一人身上。

　　——当萨菲罗斯再度来到这里，按要求参与与G计划培养者的战斗水平测试之前，你特意挑了个视线盲区冲他招手。

　　尽管对方略显疑惑，但他还是在问出来之前，顺应你的意图走到了你的面前。

　　你双手合十，目光真挚地压低声音。
　　“萨菲罗斯，帮我个忙。”

　　他以沉默的态度回应，等待你继续往下说。

　　“帮我找杰内西斯要到那个苹果。但千万别说是我想要。”

　　“……”

　　你隐约在对方那张完美的脸上找到了“就这？”两个大字加一个问号。
　　“……我以为你那天已经打消这个想法了。”他说，“为什么？公司……或者说，公司之外、米德加尔的市场里也有很多。”

　　“没错，但那个不一样。”

　　你本只是想向他简单说明，但在发现少年开始微微蹙起眉来，一副更无法理解的表情看你时，你意识到对方可能会错了意。

　　“……不论谁去，结果都不会变。”他平静地断言。
　　“是这个道理。”你点点头，“但我觉得对象是你的话，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生气了，至少还能打过他，而我要考虑的就有很多了，能有胜算的情况，无非是我先倒在地上碰瓷。”

　　“……”

　　“啊，对了，忘了说。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会准备好相应的回礼……”
　　“海蒂，我不需要回礼。”萨菲罗斯垂眸看向你，“杰内西斯很在意那个苹果。但它对你而言……可以被替代，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你是在说我夺人所爱？”你不确定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银发少年没有表态。
　　在你看来，那就是不赞同的表现。

　　……什么鬼。萨菲罗斯......有同理心吗？
　　你颇为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

　　但当你压下那份诧异，强迫自己不去花脑筋细想后，又觉得这份意义不明的“指控”就事实而言倒也没什么错。
　　“好吧，好吧。对不起，我错了，我是混蛋的大人。”你叹了口气，“我当然也知道这和找你要‘正宗’是一个难度，毕竟谁愿意把珍贵之物拱手相让……”

　　话还没说完，你就听见了一声轻微而悦耳的蜂鸣。面前的少年沉思一瞬。左手轻轻一晃，手心便出现了那把锋利的长刀。

　　虽然他的表情还是很疑惑，但把武器反手递给你的动作却极为果断。
　　“如果只是这个要求，倒是可以做到。”他说，“但它对你而言……也许会比较重。小心一些。”

　　“……”

　　你盯着被递到眼前的绝世名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中断了思考连呼吸都不自觉停了一瞬。
　　那优美修长的刀身反射着实验室的冷光，也映出你不知所措的脸。

　　抬起头，你便对上了萨菲罗斯那双平静到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竖瞳。

　　好家伙。

　　遥想过去的数个周目，萨菲罗斯会把正宗随便丢哪儿的情况根本没有。无论何时都是刀不离手，都快成他本人的代言……
　　而现在，他却把你的话当真了。

　　——这误会可闹得真大。
　　“等一下，萨菲罗斯。”你赶忙摆手，“我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刀。”

　　“‘正宗’的价值，比一个苹果要高得多。”

　　“不是价值的问题，这只是一个类比……”你试图组织语言，伸手烦恼地抓了抓脑袋，“不，算了。是我举的例子有误。让你会错了意。”

　　“它是你重要的东西没错。我不该用它来做一个简单的‘比较’。但……谢谢你，真的。”
　　说完，你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推了回去。
　　“它应该在你手里发光发热，而不是被我拿着暴殄天物，然后割到自己。”

　　这句话你倒是真心实意。

　　银发的少年看了看被你推回的手，又抬眼看了看你。他眼中那丝不解渐渐散去，转化为一种更深沉而难以解读的情绪。
　　而你正努力把话题拉回来:“至于杰内西斯的苹果，总之……我保证，拿到之后还会还给他的。”

　　“……好。”他低声说。

　　眼见萨菲罗斯没有再表现出明显的拒绝，你便看着他转身走进了测试场，径直走向倚在墙边擦拭武器的杰内西斯。

　　你不动声色地打开室内的收音系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萨菲罗斯开门见山，语气平静无波：
　　“杰内西斯，把那个苹果给我吧。”

　　你:“……”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就是最强战士的“委婉”吗？
　　虽然在他本人看来，大概这样的态度也算是温和了.......

　　但下一秒是不是杰内西斯就得说“如果你想要，那得自己来拿？”然后两个人就伴随着一阵强劲的鼓点打起来？

　　......你确实是在最终幻想吧？

　　你不由得吐槽这即视感满满的幻视。
　　——有过这么多个世界，还是没能逃过“大病区”的折磨。

　　不仅是你。另一边，杰内西斯显然也愣住了，擦拭的动作一顿，红发下的眉头也瞬间蹙了起来：“……什么？”
　　“苹果。”萨菲罗斯重复道，而你看着他略一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再度开了口，“我想知道......它和米德加尔的种类，有什么不同？”

　　空气凝固了几秒。

　　你能看到杰内西斯握着长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尽管他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震惊或者疑惑，但那双眼睛却释放着某种极力掩饰的光亮来。

　　他轻咳一声，努力维持着高傲的腔调，右手返握住剑。
　　下一秒，他的另一只手便从口袋中摸索出了那颗紫色的苹果。

　　“……哼，没想到你也会对这种乡野之物感兴趣。这可不像你，‘英雄’。”他说，“想要这种东西，怎么也得等战斗结束之后再说吧。”

　　四十多分钟后，结束测试的三人从室内一前一后走出。

　　杰内西斯明显很高兴，但他嘴上仍旧不情不愿。

　　“既然是你的要求，那就给你好了。”
　　他嘴上不情不愿，动作却利落地将那苹果抛向了萨菲罗斯。

　　银发少年轻而易举接住：“谢谢。”

　　杰内西斯：“......”
　　他侧过头，唤了一声自己的发小。

　　“走了，安吉尔。”

　　自动感应门应声关闭。

　　目送他们离开后，萨菲罗斯便去而复返，将那个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苹果精准地放到了你身旁的操作台上。
　　彼时你还在为萨菲罗斯的“直球”战术感到窒息，身后的少年行动无声又迅速，等到一只白皙的手拿着苹果出现在视线之中时，你这才侧过头去。

　　少年用那双在灯光下变得细长瞳孔认真看着你，简单而快速地陈述结果，仿佛像刚完成一次高效的物资收缴：“拿到了。”

　　你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但你知道此刻你的心情大概可以说是哭笑不得。
　　“怎么看着像完成任务一样......”你笑道，“能稍微等我一下吗？”

　　不多时，你在萨菲罗斯的注视下，用小刀将苹果从中一分为二，剔出了藏在水果中的那些黑色果核。
　　“我要拿走的就是这些东西。”说着，你将那两份苹果再度归还给他，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这个你吃一半，另一半还给他们。——记得和杰内西斯说感想。”

　　萨菲罗斯：“......”

　　银发少年顺着你的动作垂眸看向手心。

　　他自然而然地已经预料到你要干什么了。
　　“你要......在这里种苹果树？”

　　“没错。”

　　“......以米德加尔的气候还有条件，这样脆弱的植物恐怕很难存活。”
　　数秒之后，萨菲罗斯认真地和你这么说了。

　　“你研究过巴诺拉苹果的生长条件吗？”你瞬间找到了哗点，颇有些惊奇地望向他。

　　少年沉默片刻：“那天回去，查了一下。图书馆里......有生物考察图鉴。”

　　“不愧是你。”
　　不愧是露克蕾西亚的崽。你想。

　　“但是巴诺拉......我并没有找到相关的材料。”

　　“说起来。关于巴诺拉村的植物，其实在神罗几乎没有人拿这个做课题。”你轻轻放低声音，“不过，有一个人以前做过考察，她去过很多村落，但并不只是为了考察。”

　　但在你这么说的时候，眼前的少年却也极快就明了了对方的身份。

　　——你说的人就是露克蕾西娅。
　　在北方那个小小的村落里，你从这名前生物科学家的闲谈里得知了很多话题。自然也包括，她在逃亡时，一路往北寻找过不被神罗涉足的村落的经历。

　　而最早的时候，那个遍布白色巴诺拉树、名不见经传的村落，还没有被神罗注意到。而这三人恐怕都尚在襁褓之中。

　　“所以，海蒂，你是想.......”他猜到了那个人，却在即将说出名字时有将它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就得场外求助了。”你得意地点了点头，在少年不解的视线里双手叉腰，“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他的。”

　　*
　　*

　　你并不知道萨菲罗斯是否有按照你的建议去做。但你所能够观察到的是在那之后的好几天，杰内西斯的心情变得肉眼可见的好。
　　虽然你还是经常在他开始中二的时候打开终端拆他台，但他也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反应过激了，大部分时候，杰内西斯甚至会摆出一副不和你计较的样子，放任自流。

　　再然后，你在获得了露克蕾西娅的建议后，准备好了所有用于人工培育的物品。

　　“他这状态我还真不习惯。趣味性下降了不少。”看着在测试室比往常更卖力训练的红发战士，你这么发出惆怅感慨。
　　“别这么说，海蒂小姐。”一旁等待好友结束战斗的安吉尔笑道，“说起来......那些放在保护膜和太阳灯下的植物，是有什么新的实验要开展吗？”

　　这么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被你放置在实验室角落的人为隔绝的温室。
　　犹豫了片刻，安吉尔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而且，那似乎还是巴诺拉树的幼枝。”

　　“这也能看出来？你们对于家乡的特产倒是挺有感情的嘛。”你点了点头，“萨菲罗斯和你们分享过苹果了吧？我把核拿来用了，想试试人工培育是否能在米德加尔创造一下奇迹......之类的。你也可以当我是无聊，所以找点事干。”

　　对于你的回答，安吉尔·修雷表现出了极为明显的诧异，他挠挠头，半天没能想到说些什么。
　　但与此同时，另一人却开口做出了评价。

　　结束战斗的杰内西斯走出室内便一路飘到那边的温室，凉凉看了一眼。

　　“劝你还是放弃吧。海蒂·布朗。”他一如既往地昂起脑袋，用高昂的声音这么做出了评判，“巴诺拉苹果树要是真的这么好养，米德加尔早就遍地都是了。”

　　“很可惜，就现在看来，它的长势还算不错。”你回敬道，“再过不久就要开始扎根了。你就等着看吧。”
　　——随这时间的流逝，早在开春的时候，这片泥土便有了起色。

　　你把需要栽种苹果树的各种条件一一列举，看着红发少年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

　　他从最开始斜着眼看你到最后全然开始正视你：“......一颗苹果树而已，你还费劲去了解？”

　　“没有办法，毕竟知道的人不愿意同我说啊。”

　　“......谁告诉你不愿意？”

　　注意到你笑意吟吟地用眼神看过来时，杰内西斯自知失言。
　　他冷哼一声：“说的也是，谁会跟你这种人说这些。”

　　“对对对。毕竟科研也是我们研究人员的基本功，这都是小事一桩。顺便一提，最开始查询巴诺拉资料的是萨菲罗斯。”

　　“......那又如何，以为会有人感谢你们吗？”

　　你听闻他呛声的一瞬间，微笑着点击终端，调出熟悉的界面。
　　——“可恶，虽然不想说，但是我超感动的！”

　　极为夸张的“翻译”响了起来。

　　杰内西斯没说话，他恶狠狠地瞪了你一眼，随后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

　　“你说他是不是没礼貌，安吉尔。”你面无表情，毫无愧疚感地在他的好友面前吐槽。

　　安吉尔·修雷：“......”
　　黑发少年干笑了两声，随后极为真诚地向你道歉。

　　“不好意思，海蒂小姐。”他说，“我想，可能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话了。”
　　这么说完，他的语气也越发柔和。

　　“虽然不知道杰内西斯他是怎么想的，但就我自己而言......很感谢你。”

　　这下轮到你愣住了。

　　“——怎么说呢。”灯光下，少年薄绿的眼睛里反射着温暖的光，“至今为止，从村子里出来以后，我们见到过那么多研究人员，没有谁会像你这样......真的把它作为一件重要的事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