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系列短篇集》御茶之水

6、我的姐姐是同人女（《断掌》的后续，大概……）

　　我的姐姐三叶是个同人女。
　　这是个秘密。只有我才知道。
　　与我相依为命的姐姐很爱我，她非常非常地疼我。尽管她生前一直体弱多病甚少远行，但姐姐一直乐观开朗斗志昂扬，充满了雄心壮志，在她柔弱的表面下是一颗胜过家康公的超级野心。在我很小的时候姐姐就目光远大的制定好最优的方针政策来培养我成材，我现在能取得如此的成就，应该说是姐姐的功劳。
　　听姐姐说，她自懂事以来就一直期盼着我的出生，她非常非常想要个弟弟。在我出生之前她就一直在冥思苦想究竟应该将我引导上怎样的一条正确道路，甚至省下零用钱邮购了各种资料多方参考，例如《阿多尼斯》，《耽美季节》，《耽美时代》什么的。这些资料日后成为了我的儿童时代启蒙教材，因为“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么。
　　我出生之后姐姐高兴极了，此时她已经设计好了各种她认为适合我的发展道路，并决定让我自主选择。于是姐姐在我周岁生日那天写了无数张纸条再将它们揉成无数纸团让我来抓……我说三叶姐姐，这不是抓周而是抓阄吧。总之那天我非常不辜负姐姐期待的从中抓取了一个。那个纸团上书：“虐攻有理！耽美王道！超级S女王受最高！”于是这一方针就成为了我的成长路线。很久以后我非常庆幸自己的好运气，抓到的阄非常符合我的本性，如果我抓到的是什么“单纯善良病弱受”或者“五大三粗狗熊攻”之类的，我就很难让姐姐满意了。
　　小时候我认为自己一定是个天才，因为姐姐总是摸着我的头称赞我好聪明，说我的成长状况与她所期待的一模一样。我加入了近藤家的破烂道场当门生强化自己，每天也孜孜不倦的在姐姐的指导下读书，《王者无敌》，《论腹黑的重要性》，《SM中的绝对领导权》……随着所读的书一点点加厚，剑术的一点点增强，当我6岁时，我的头脑、气焰及能力就已达到无人能及的状态，而表面则收敛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每次出门去道场练剑后回家，背后都会倒下鼻青脸肿歪七扭八的一片人当背景，外加呻吟啜泣哀号作配乐，颇有一些大魔王得胜归来的感觉。
　　然而能力并不代表一切。姐姐总认为好象我做得还不够完美，似乎是还缺少了什么。于是姐姐一边观察一边思考。有一天她终于想通了，并做了什么决定。
　　姐姐咬着超辣仙贝对我说：“总悟！决定了！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要成就一件无限的事业！”
　　“哦？那是什么？”
　　“爱情！”
　　“谁的？”
　　“你的！”
　　“和谁？”
　　“不知道！反正得是个男的！我弟夫！”
　　“随你的便吧，姐姐。你要找怎样的人来都可以。”我打了个哈欠准备补眠，昨晚读书读到太晚了。那小说很好看，作者山蓝紫姬子真是厉害呀。然而我又转过头来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也有条件，那个人一定得是个配得上我的百分之百完美小强命M才行。”
　　于是姐姐给我找来了许多相亲照片，我看着那一摞最上面的猩猩脸直想吐。毫不犹豫地全部都拒绝了，来多少拒绝多少。最后姐姐实在受不了了，那是她第一次对我生气，她追到道场来命令我：“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我已经不能再忍耐了！你一定要决定一个对象！现在！立刻！马上！”
　　我非常无奈的四处看看，恰巧看到了那个新来的一团黑面瘫男。于是我随手一指：“就他了。”
　　姐姐对我的选择非常满意，认为此人与我搭配的话符合强攻强受美学标准。她感叹说：“果然姻缘天定，这个人就是为了我们家总悟而出现的啊。”
　　我当时倒是并没有想很多，只是觉得这家伙很多地方还不够符合我自己的美学标准，需要我亲自下手好好调教一番才行。不过这事不急，慢慢来才有意思，来日方长嘛。
　　我在心底说，请多指教了，M君。而此时这面瘫就像与我有心电感应一样抬头看了过来。于是我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冲田总悟。”大概是我用我这张貌似纯良的脸笑得太腹黑太邪恶了，他竟突然打了个寒颤。我真是好运气好眼力，被挑上的这家伙果真有前途。我笑得更愉快了。
　　后来情节发展如同言情小说与少年漫画的中和产物，简言之就是青梅竹马模式顺利进行时。我与土方一起练剑一起打架一起吃饭一起在夏天集训时听鬼故事，并且向来是他受暗算他背黑锅他碗里的寿司瞬间转移到我碗里他夜不能寐吓破了胆要求与我同睡，很明显后者其实比起鬼故事来更可怕一些只是他知道的实在是太晚了点。第二天土方带着一身的绳子蜡烛皮鞭痕迹逃得飞快，发誓若不报复回来他就跟我姓。但是他躲不掉也打不过我的，绝对不可能。
　　所以，土方先生，入赘吧。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一看到你那张面瘫脸失控开始暴走我就想，你果真是为我存在的，最适合我的M呀。
　　正当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的时候，变数出现了。
　　姐姐说没有阻碍一帆风顺的爱情不够动人，所以现在的我需要一个情敌，来增添个一波三折好达到荡气回肠的效果。姐姐说她知晓大义所以委屈自己假扮一下来当我的情敌。姐姐说她会认真去做以求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姐姐说总悟你一定要难过只有难过了才是在爱了。姐姐说……
　　然后姐姐真的做了。
　　从那以后，姐姐看到土方会脸红，对土方说话会温柔无比细声细气，为我做带去道场中午吃的便当时也会为土方多做一个，而且绝对会放充足的蛋黄酱在里面。
　　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不会难过，顶多是因为姐姐对我的关心有些偏移而不满所以在蛋黄酱里掺芥末发泄而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转眼便是深秋。
　　那年的秋天很罕见的下了一场大暴雨。河里的水涨起来，没过了小桥，一连数日都冲击着桥上行人的双脚。因为我不会水，又有寒秋掉进河水里的讨厌记忆，所以有了恐水症，打死都不要用自己的脚走过那座桥回家去，于是便让土方背我回去。他倒也认命了，每天练习结束后都二话不说背起我就走。
　　回到家时姐姐都会微笑着出来迎接，摸摸我的头顺便邀请土方到家里坐坐。但是他从没接受邀请留下来过。一次都没有。
　　姐姐总是静静的看着土方离开，然后进屋为我做饭。当晚上整顿好家里的一切后姐姐并不立刻休息，她会在玻璃上呵气，然后用手指在那上面一遍一遍的写：土方十四郎，土方十四郎，土方十四郎……
　　这时，我心里才有了一点点的难过。
　　后来天气越来越冷了，姐姐也越来越容易生病。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姐姐发着高烧吐了血，我焦急地背起她去医院。姐姐趴在我的背上，昏迷中不住口的喊：土方十四郎，土方十四郎，土方十四郎……
　　我脚下一个趔趄，然而又马上稳住了。我开始在大雪中不断奔跑。那段路变得那么的长，而肩上的姐姐，却从未喊过一声我的名字……
　　姐姐终于，假戏真做了。
　　我在医院守了姐姐一天一夜，等到姐姐的情况稳定了才同意后来赶到的近藤先生换班。他叮嘱我得回家休息，我点点头。
　　雪已经停了，河面结了厚厚的冰。我回到家，走到后院里，看了看自家院内的那个小小的池塘，这里也已经结冰。然后我扑通一声跳了进去，在冰面上砸出了一个洞。水淹没过我的头顶。我久久地在水下闭气。等到我嘴唇青紫的从那个洞爬出来时，我已经不再恐惧水了。因为我此时心中满满的都是难过。
　　我很难过，因为我在爱着。
　　我深爱着我的姐姐，我唯一的三叶姐姐。我唯一拥有的深爱着的也最爱我的亲人。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成长为什么样子都可以，追求或者放弃什么东西都可以。只要是为了姐姐。只要姐姐不离开我。
　　而我唯一拥有的深爱着的也最爱我的亲人被夺走了。姐姐最爱的不再是我，我好难过。姐姐的幸福不能由我来给，我好难过。姐姐的付出得不到回报，我好难过。
　　我对土方终于产生了激烈的感情。
　　我恨他。
　　当他挂着面瘫脸对姐姐的感情视而不见的时候，我恨他。
　　当他无视姐姐的期望离开道场跟随近藤先生去江户的时候，我恨他。
　　当他否认姐姐的等待既不见她也不和她联络听说她要嫁人也没表示的时候，我恨他。
　　我恨他恨到天天折磨他用毒舌骂他用刀砍他用火箭炮轰他用稻草人诅咒他，可是我却只会S他而下不了狠心杀掉他。一次都做不到。
　　唉，姐姐，你把我教得太好了。我果然不能反攻的。
　　……
　　后来，姐姐来了。
　　后来，姐姐病重了。
　　后来，姐姐去世了。
　　姐姐不再有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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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过的像行尸走肉一样。貌似正常，其实不然。没有了姐姐，我就失去了生活的前进方向。姐姐不在了，我就没有了爱。姐姐不在了我不需要再恨土方了，我也就没有了恨。这世界不再有我可以留恋的东西。
　　姐。
　　姐姐。
　　三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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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以为从此我只得一个人。我本以为不会再有人像姐姐一样了。我本以为我不会再有家人。我本以为……
　　所以在战场上当我看到那把刀从背后向我劈来时，我以为那就是结束了。
　　可是我听见了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听见了有人需要我。于是我再次看清了这个世界。我终于张开沉睡于内心深处的，灵魂的眼睛。
　　我看到土方冲了出来。他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那柄利刃。
　　血流了下来。那个沾染了鲜血的黑色背影，好像很温暖。好像，可以依靠。
　　姐姐，果真你教育得太好了。我们都习惯了你所设定的模式。我再怎样天天折磨他用毒舌骂他用刀砍他用火箭炮轰他用稻草人诅咒他，他也不会离开我。今后也一定是这样的。土方他，会和我在一起，直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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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由衷地相信，在姐姐有限的生命里，成就了一件无限的事业。她栽下的种子，我与土方将一起将它培育良好，开花结果。我们会守护它。
　　守护我们的过去，守护我们的将来，守护我们的爱情。
　　……
　　我的姐姐三叶是个同人女。
　　这是个秘密，只有才我知道。
　　同人女是深夜才会降临的天使，带来救赎的福音，指引明天的黎明。
　　向世界上一切同人女致敬。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