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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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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隙,碧珠端茶送至何大家身侧的黄梨小卓上,又走至屏风后,避开何大家好奇的眼神。
张灵江并未做其他事打发时间,他正站在窗前,目光凝望院中抽出新条的梨树,一边用手轻抚不够他手掌大的花苞。
碧珠呼吸急促,转头尽量不去看它。
你认识?
这是张灵江在心里问她。
碧珠已然习惯在未动用能力时被他读心,当即在心中回是。
奴婢曾见过满月婴孩散落的头骨,用手聚拢起来便是这般模样。
张灵江不再理会她,转而低头打量这比婴儿还要孱弱的灵草。
才在他家中好吃好喝地照顾了几个时日,就一副快要惨死的模样,看起来莫说替他萃取月华,就是活到盛放都很艰难,还得张灵江用月珠子不停养着它。
而张灵江近些时日,也察觉到自身精神力的增长也逐步放慢滞涩,这让T变得活跃些许,池中鲤鱼接连三天死了四条,院中都起了风言风语,但未怀疑到他身上。
耳边吐泡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能辨清有两尾互相拍打斗殴。
碧珠不知张灵江是否还在控制自己的读心术,她试探地道:
公子从落玉峰带来的花草已经枯萎了六株,剩下长势都不太好,故而张管事专门前来询问奴婢这些植株原先都长在何处,他预备带人前去挖土,也为对症下药......
张灵江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只道:
不用管,告诉张管事这些植株我亲自来种,不要靠近它们。
是。
碧珠行礼退下。
关门时,何大家目光中的疑惑已经遮掩不住,搞不清楚这对主仆一声不响地站在屏风后面搞什么名堂。
他轻咳了两声,柔声道:
“张公子,在下接下来吹奏的是笙,此器较重,需要双手握持......”
午时,周氏专门设宴款待了何大家,侍女听从他指挥轻手轻脚地将琵琶、古琴等带下保养,他自个儿只随身携带了把温润内敛的玉箫坐在客位上。
周氏见此笑笑,询问他可是最擅长箫类?
何大家摇头,同样笑回:
“只是此物最轻巧便携,民间流传甚多,不拘于茅屋亦或华厦,君子爱之,小人也能吹奏。”
周氏了然点头道:
“何大家所言不虚,可怜这人间,习乐都要受世俗拘束,不得随心所欲。”
何大家叹息,并未继续聊这沉重的话题,只是将交谈重点转回到今日的主题上。
“令公子看起来,对在下所通乐种都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他言语委婉,“应是在下技艺不精之过,夫人如不满也在情理之中,不如在下为您再引荐一人?”
菜品上齐,顾虑何大家喜好,俱是些清淡爽口的,偶有一两道西北道特色肉菜,荤素也在适宜内。
周氏摇首,“大家随中州贵人来此地最多一月便要返回,也只是希望您能珠玉在前引他入胜,这段时日先望何大家海涵了。”
“夫人哪里的话,听闻您膝下还有一千金,不如一起前来由在下教导?”,何大家道,“令公子不愿出现人前,乐理晦涩又需要亲自传授,不懂之处,可让令爱代为传达。”
周氏颔首。
午后,周氏令人驾马车将何大家送回驿馆,他回来后换下礼装,舒适地躺在床上。
门外接来传来脚步关门声,实际上,如何大家这般被请到镇安府世家做客的乐师并不在少数,西北道民风彪悍,有些初次听闻中州声乐的人家,都自然希望自家后辈能学习一二。
当然,中州人对于西北道,则又是另一番态度了。
住在何大家隔壁的,是自江南合州来的郑大家,擅弹一手好琵琶,被送回来后她连自个儿客房都没进,直接推了何大家的房门进来和他八卦。
先是询问张府待遇如何,又说有些府邸眼界忒小,不光不给束脩,还有想要乐师嫁与人做妾,留在西北道白给他家当牛做马。
何大家不想聊这些有的没的,西北道本就偏僻,京中都有的刻薄人此地哪会没有,并无怪诞新奇之意。
郑大家无奈道:“照你这么想,世上就没有怪事了。”
何大家回她:
“哪里,近日怪事还不少?就说咱们离中州几日前那个从西南道来的巫了!听闻他算卦比钦天殿还准,宫中妃子丟的首饰珠宝连起卦都没有,跳个巫舞就能算出来是哪儿被宫女偷走,现流落何处都一清二楚。”
郑大家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巫是不是西南道肃王妃派人接引到中州的?”
“我哪里知道,这肃王妃和巫又有什么关系?”
“我听旁人说,肃王妃曾请巫为她家世子算姻缘”,郑大家道,“山野出身的南蛮子不懂汉学,批语也说不出个一二,当着众下人面,直言说她二公子以后会孤独终老。”
何大家大笑。
“所以暗生怨怼,将那巫送到中州这个火坑中来了?”
“大概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臭味相投。
春狩三日后便开始,周氏只带了张灵飞去,留下灵婳与张灵江在府内修习乐技。
张灵婳年纪小,也不爱春狩看人打打杀杀跑马来去的,只是碧水难过地哭了一夜。
何大家面对灵婳而坐,手持戒尺,错一个音挨一下,灵婳面容肃穆。
何大家很是满意她的态度,视线不经意间划过一旁的屏风时,又生出古怪的感觉,他不禁想到:
这屏风后,不会根本就没有人吧?
就在他越想越怕,浑身寒毛直竖时,碧珠悄悄推门而进,先是换了壶热茶,又至屏风后将笔墨纸砚备齐,将空盘子端出来离开。
何大家看在眼中,心稍安,转而专心教导张灵婳了。
西北道,方圆千里,如一把利刃刺入异族领土,山群绵延,高则直冲云霄,低也如猛兽匍匐,壮丽挺阔,戈壁荒漠蔓延处,都有牛羊遍地。
张灵江执笔勾勒出西北道乃至外族领地,逆堪舆而寻天然良地,以种灵株。
片刻后,他落笔,负手而望窗外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