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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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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给安聿准备的日用品很齐全，分装在一个大容量手提盒里，不过安聿住进来两天，一直没动过它，更不知道手提盒里有一个简约化妆包，十几个瓶瓶罐罐和崭新的刷子整齐码着。
吃完饭，沈兰屿轻车熟路从安聿的手提盒里找出化妆包，对安聿招手，“过来。”
安聿捧着最后一条炸小鱼干津津有味地啃，乍听见沈兰屿的话，还不太乐意。
沈兰屿冷声：“别让我说第二遍。”
安聿这才不情不愿放下小鱼干，慢腾腾挪到沈兰屿面前。
“蹲下。”
安聿照做。
“伸手。”
安聿把油乎乎的爪子放到沈兰屿手里，沈兰屿边嫌弃，便用湿纸巾细细擦拭着安聿手指。
安聿自下而上打量着沈兰屿。
这个时候的沈兰屿好像又和之前的沈兰屿不同了，灯光温柔地把他圈起来，垂首的模样使得额前一撮毛毛格外柔顺。
被沈兰屿握住的手不安分地挣了挣。
“啧，别动。”
安聿渴望地望着那一撮毛毛，目光沿沈兰屿挺拔的鼻梁落到嘴唇上，微微出了会儿神。
沈兰屿换了只手擦。
安聿的神志被手背上的冰凉湿软拽回来，他鼓了鼓脸，灵光一闪，在沈兰屿擦拭指缝时五指猛地合拢，夹住了沈兰屿指尖，而后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张开手指。
“呼啦！”五根手指间霎时多出透明的薄膜，这变戏法般的动作让沈兰屿呆了一瞬。
安聿趁机摸到那搓肖想许久的毛毛，碾在掌心下狠狠rua着。
“找死？成全你。”沈兰屿拽下安聿的爪子，一手分开他的蹼爪，一手捻着湿纸巾，从透明的薄膜轻轻擦过。沈兰屿的力道控制十分巧妙，只会让安聿感到痒，而不会伤到脆弱的蹼。
“放、放开！别、别擦了哈哈哈……”安聿使劲儿抽手，却抽不回来。
和擦拭的力度完全不一样，沈兰屿的另一只手简直就像铁钳。
安聿指根痒酥酥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怕痒痒，那痒意从手指蔓延向耳根，安聿半边身子都麻了，眼角沁出泪花，控制不住自己又哭又笑的表情。
“呜……别弄了……呜，好痒，兰屿、沈兰屿！”
眼看小人鱼就快一屁股坐到地上打滚，沈兰屿这才擦完最后一点油渍，起身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居高临下地看着小人鱼：“还作死吗？”
小人鱼岔着腿坐在地毯上，闻言抬起眼泪花花的小鹿眼，狠狠瞪了眼沈兰屿，揉着眼睛控诉：“你是坏人。”
“嗯？”沈兰屿轻轻踢了下人鱼软乎乎的小腿，“我是什么？”
安·欺软怕硬·能屈能伸·聿：“沈兰屿！你是沈兰屿！”
沈兰屿扬起唇角，每次欺负完小人鱼，心情都格外舒畅，尤其是小人鱼打不过他只能嘴碎的样子，勾得人更想欺负。
转身去拿化妆包时，沈兰屿听见背后小小的嘟囔：“坏人。”
*
沈兰屿用半小时的时间，让安聿记住了化妆的步骤，事情之所以这么顺利，还是因为开头的威慑起了作用。
当沈兰屿捏着安聿下巴细思妆容时，敲门声响起。
来人是小宋：“导师夜谈开始了，你们两个准备一下，到运动场集合。”
集体宿舍里有一处可容纳两百人的室内运动场，选手们陆续抵达，然后等待着导师点自己的名。
原来不是每个选手都要和每个导师谈话，经过白天的展示，导师们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会找某一部分选手谈话。然而运动场是开放的，选手们会知道哪些优秀的人被五个导师看好，而哪些人没有一个导师青睐。
一直以来的欢乐气氛凝滞了。
他们参加的是竞争类节目，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优秀的人会留下，劣质品会淘汰。
导师为什么不在白天选手展示才艺过后立即表态？节目组为什么要把两个环节分开？
因为中间多了一个过程：给导师投了写有自己姓名的便签纸。
就好像高考填志愿，怀揣着希望填报理想中的大学，总是期望自己能考上的，然而现实的骨感会狠狠挫败考生的志气。
当希望落空，选手们才能更深层次地意识到，这是一档残酷的、带有淘汰性质的选秀节目，不是让你来这儿度假的。
安聿虽然不懂其中弯弯绕绕，但他能感觉出现场气氛很沉重，就连裴逸哲这个乐天派，都紧紧贴着安聿，嘴巴一刻不停地念着：“怎么办怎么办？我今天真的很拉胯，不会没有导师看上我吧，不会吧不会吧？有一说一，节目组真的用心险恶。”
安聿不会安慰人，只能将自己视作人形抱枕，被裴逸哲搓来搓去、晃来晃去。
“你别晃我，很、很晕。”
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安聿眨了下眼，就被拉到沈兰屿身边了。然而安聿头重脚轻的，一下没站稳，直接栽进沈兰屿怀里。
安聿鼻尖动了动，嗅到一股清淡的木质香，如果不是极近的距离，这香味根本闻不见。安聿扒拉着沈兰屿一记深嗅，紧跟着被沈兰屿扯开，“做什么？”
安聿晕乎乎地拽着沈兰屿的袖子，抬起脑袋说：“你，好闻。”
话音落，周围传来一片吸气声。
安聿回头一看，四周的选手都一副牙酸的样子望着他们。
沈兰屿和安聿面不改色。
沈兰屿是习惯了旁人注视，安聿则是不明所以，他挨着沈兰屿坐下，“他们，为什么，看我们？”
沈兰屿似笑非笑地扫过四周，反问：“我怎么知道他们的想法？要不你问问？”
见安聿真打算询问，众人立即收回眼神。
安聿问不出口，只好对沈兰屿说：“你们人，真的，好奇怪。”
有个选手没忍住，和他搭话：“你难道不是人？”
安聿小脸一下紧绷，“我当然，是人。”
“那就不要用‘你们人’这种形容了，说得你好像是其他物种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兰屿注意到有好些人开始偷偷用余光打量安聿，脸色蓦地一沉，“都看什么看？很闲？”
他差点忘了，虽然节目组要求上交手机，但有的人可不会那么老实，偷藏手机这种操作也算常见，如果有人看到了热搜，再联想到安聿的非人感。
沈兰屿的脸色愈发阴寒，距离他最近的安聿，最能直观地体会到沈兰屿的变脸速度。
安聿发现，才过去两天，自己好像已经能通过沈兰屿的脸色推断这人的心情了，“你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
沈兰屿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安聿。
安聿纳闷地想：他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
很快轮到安聿，叫他的是南明。
安聿坐到南明面前，双手放在膝盖上，模样乖乖巧巧，既不像其他选手那样喊“导师好”，也不自我介绍，就安安静静坐着等待。
南明心里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眼前这少年，好像没人教过他长幼有序、礼仪尊卑。
南明的目光霎时软和下来，“我记得，你叫安聿？我听说你选了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安聿眨着眼，不明所以。
南明：“我其实并没有打算把你收入我的组里，因为你在首秀舞台上展现的个人风格不太适合由我来教你，或许贾德和郭英更适合你。”
安聿明白了，但他不想去其他人的组，“因为，你在台上，说、说我不好。”
南明笑了起来：“是我批评了你的缘故？”
“……对，你批、批评了我。”
“所以想证明给我看？还是说，想从我这里学到什么？”
安聿又不明白了，“都、都有吧。”
南明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你，收我吗？”安聿眼睛里带着一股天真劲儿，让人总不忍心过分苛责。
南明慈祥道：“结果明天就会出来了。”
安聿带着满心疑虑回了座位，接下来，郭英和贾德都找了他谈话，但安聿表示更想去南明组，算是一种婉拒。
谈话进行得很快，每个选手最多不过两分钟。
十一点半，夜谈结束，想要修改意愿的选手可以留下来修改。
回宿舍的路上，裴逸哲告诉安聿，今晚的夜谈有12个选手被五名导师全部点了一遍，沈兰屿便在其列。
安聿偷偷看眼沈兰屿，发现对方依旧臭着脸，身上缠着一股低气压，让人望而生畏，恨不能退避三尺。
回到宿舍，安聿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沈兰屿睨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在生气？”
“你就是在，生气啊。”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吗？”
安聿摆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
沈兰屿气得发笑，打断道：“让我生气的人，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还反过来问我为什么，哈！你不知道吗？你刚才差点暴露。”
安聿被这段话绕得头晕，“慢点、你说慢点嘛。”
沈兰屿攒在胸口的闷气，让安聿这幅无知无畏的模样点燃了，“来这里两天，张口‘你们人类’，闭口‘你们人类’，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是人吗？”
安聿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但他近来的“你们人类”多数时候代指一人。在沈兰屿面前说顺嘴了，一时改不回来。
“我……”
“别我了，拍卖会背后的F国愿意花重金买你的消息，你如果还像今天这样没有丝毫长进，神仙都救不了你。”
安聿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和别人正儿八经吵过架，这种情绪的变化不同于被捉住的愤怒，而是像往胸口塞了座海底火山，随着沈兰屿的话，滂沱的情绪如火山喷发。安聿红着眼，说出了至今为止最顺溜的一句话：“我不需要人救，大不了控制了这里所有人。”
沈兰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可怖，他逼近安聿，那张艳丽绝尘的脸庞迅速贴近，安聿有瞬间心律不齐，而后就被推到墙上。沈兰屿居高临下，眼神侵略性极强，却蓄满了令安聿心悸的失望之色。
沈兰屿望着他，一字一顿道：“看来我错了，你要学的第一件事不是剪指甲，也不是化妆和伪装自己，而是尊重他人。”
“世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和你们没什么差别，就像你不愿意被人类捕捉观赏，人类亦不愿意自己的大脑平白遭人操控。”
沈兰屿手指点中安聿左心房，“将心比心，换成是你，你会愿意自己被控制然后做出自己意愿之外的事吗？在人类社会生存最重要的一点，是彼此尊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