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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程柔-注定的重逢 ...

  •   程柔
      我和何兮这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敌人,到死都不会改变。我记事开始,第一次见她就讨厌她。她妈妈带着她来找我父亲,那女人在我家和我父亲闹得厉害,我父亲对她厌恶至极,她粗鲁地拉过站在一旁的小姑娘说,“这也是你的女儿,你宁愿守着那个病秧子,也不肯关心一下何兮么?她也是你的女儿。”

      她嘴里的病秧子是我,我有再生障碍性贫血。我站在暗处看着她嘴里的那个女儿,她和父亲长得很像,一双眼睛清的发亮,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她明明被眼前的事情吓的有点害怕,却倔强地咬紧嘴,不让眼泪流出来。我父亲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但却明显柔软了,那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来跟我抢父亲的。

      我冲过去推了她一把,转而抱住我父亲,大声对着那对母女说,“我不许你们欺负我爸爸,你们走开。”

      她们走后,我在家里发了很大的脾气,不许放她们进家里来。我爸爸一直在哄我,“爸爸这辈子最喜欢小柔了。”

      我哭了很久,累了之后妈妈抱着我去休息,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可他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千河,她们再来,别说是小柔,我也受不了了。”

      我父亲抚慰我母亲说,“要不是想让何兮她妈妈同意小柔和何兮去医院做骨髓配对,我又何至于和她纠缠。”

      母亲担忧道“她能同意吗?”

      “陈院长那边也在给我们找合适的骨髓,要是他能找到最好。何兮那边也不能放弃,有她在小柔就多一份希望。要是真要到那一步,我总有办法让她同意。”

      母亲叹了口气“希望陈院长那边尽快找到,我受够那个女人了。”

      我父亲也随之叹了口气,“都是为了小柔。”

      听完这段对话,我安然地睡去。

      第二年,我做了骨髓移植手术,用的是医院陈院长找到的骨髓。我在医院的病房醒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看着站在床边的父母开心的想,这一生我再也不会看到何兮了。

      可是,何兮不仅没有就此离开我的生活,反而变本加厉。我去学月琴,何兮在学琵琶。我去参加英语演讲比赛,何兮也在。我去学习游泳,她也在。她就像影子,重复我的生活。可这影子好像从来看不到我的存在,从不与我说话。

      可影子就是影子,她只是跟着我,跟着第一名又怎么会超过第一名呢。

      可慢慢发现我参加的比赛中只要有何兮参加,我胜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和她那不可理喻的母亲一样,她母亲不让我母亲舒心,她又黑了心肠来搅乱我的生活。

      后来大了一些,我找了她学校的几个小太妹让她们去找何兮的麻烦,竟都没有成功,反而让那几个太妹负了伤也不敢声张。

      上了高中之后,我父亲闹不过我,给我安排出国留学。我父亲问我想去哪个国家,我说想去英国,因为白桦在那里。我想至此,永远的远离了那坏到头上生疮,脚底流脓的母女。

      我到英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白桦,那天我到他家门,他给我开门的那一刹那,我的所有对他的思念从虚幻变成具象。

      “程柔小姐,请进。”我第一次见他时是九岁,他15岁,已然是一个雅致无双的少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用心教养长大。我那时才九岁,他第一次见我尊称我,“程柔小姐”。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我,他脸上异于同龄人的沉稳俊逸就这样刻在我的心里。

      “白桦哥哥,不会打扰你吧。虽然之前也经常出国,可是这次一个人来上学,我还是有很多问题。我也只跟你最熟,你帮帮我吧。”

      他礼貌的回我说,“程柔小姐太客气了。”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还是保持着初见时的礼貌,有时我也会觉得沮丧。但在与他慢慢的相处中,我发现他几乎对所有异性都是这样。而对于我,他除了礼貌之外还有更多的耐心和温柔。

      我走进他的家里,“白叔叔现在不在英国?”

      “嗯,他这两天回国去了。”

      “好久没见到他了,还想和他打声招呼呢?”

      他温柔的笑了笑,“那是不巧。你说你想了解了解学校周围环境,我正好可以给你找个熟知这里的人。”

      我听完有些不开心,“白桦哥哥,你不陪我吗?”

      他还是笑,话说得滴水不漏,“她比我了解这里的多,能帮你不少。”

      说完,从外面花园里进来一个姑娘看上去是个亚裔,一口流利的英语说到“Gavin,花园里的玫瑰开了,可以摘回来插在瓶子里。”

      她看见我,并不意外,走到我身边和我打招呼,“你好,我是ling。”

      “你好,我是程柔。”我用普通话这样回她。

      白桦走到她的身边跟我说,“这是我的女朋友,以前就是在你现在的学校读书,对这边很了解。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

      Ling 害羞的看着白桦笑了笑,然后用很奇怪的语调说着汉语,“对。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我一定笑得自然温暖,“那就谢谢你了,ling姐姐。”

      白桦那时大学已经毕业,跟着白叔叔一直在公司里工作,所以常常并不在英国,我常常去找ling,很快我们变得很熟。

      我问她是不是常常去白桦家,她说那天第一次见我时,也是她第一次去白桦家,听完我心中一喜。

      我问她她和白桦是怎么认识的,她说在一次音乐沙龙上,白桦演奏了一首钢琴曲,她那时就被深深的迷住了。她说他弹琴的时候神情很忧伤,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问她:“是白桦哥哥跟你表白的吗?”

      她毫不在意,“是我。那天我特别紧张,但Gavin没有想太久就答应了。”

      我还是拿捏了一个最无害的表情跟她说,“我从小就认识白桦哥哥,他是世上最温柔的人,对我很好,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Ling 笑了笑,又叹了口气,用英语说“Gavin有最周全的礼仪,最挺拔的背和最难捂热的心。”

      尽管很讨厌Ling,但我还是经常约她一起出去玩,与其说她带我逛,不如是说我带着她玩。英国我从小就经常去的,要不是因为白桦我又何必装的这样辛苦。

      在我妥善又精心地安排下,三个月之后,Ling终于移情了一位英国人。

      一天晚上,她约我到之前常去的一家酒吧,我到时她已经喝的有些醉了,“我和Gavin分手了。”

      听到这句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但我还蹙了蹙眉,拍了拍她的背,“祝福你,你离幸福又近了一步。”

      她将手边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哭着说,“柔,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我试探,“那Gavin 呢?他应该很难过吧。”

      她哭得更加厉害,答案却出乎意料,“是啊,他很难过。可他为什么会难过呢?他不应该开心我不再缠着他了吗?”

      那天她喝的烂醉,说,“Gavin问我为什么我先说爱他,又要先说离开。柔,他问的那么真诚又那么孩子气,让我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收到这个消息的的第二天,我就去找了白桦,他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本来一路上想好了一大堆安慰他的话,只能按下不表。

      他还是称我程柔小姐,我突然想起之前他也曾亲切地叫那个前女友Ling,这让我嫉妒地有些发狂。

      他邀我坐下,又递了一杯水给我,问我有什么事。我自当将一些应该被称作初来乍到者认为的趣闻讲给他听,他好像认真地听着,好像又没有。

      我说,“白桦哥哥,在英国我一直这样叫你觉得很奇怪,我以后叫你Gavin 好不好?”

      他温暖地笑了笑,“名字而已,程柔小姐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我也有英文名字叫Zoro,你以后也叫我这个名字好不好?”

      “Zora”他慢慢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温柔探究深意,又说“是黎明?”

      “这你也知道?”

      “嗯,Zora,黎明金色的日出,听起来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很适合你。”

      我惊喜,“你也觉得好,以后便叫我这个名字吧。”

      他淡然回我了我声好。

      他说好,可除了这一次,Zora 这个名字再不曾在他的嘴里听到。有些人就是这样任你怎么样的机关算尽,追求一生,他的目光也不会在你的身上停留。年少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想不明白,两个注定不会在一起的人,为什么要安排他们相遇呢。

      那年,年末回国,我父母带我到白家拜访,闲聊时说起一家公司年终派对邀请了白家,白桦的舞伴还没着落。

      白桦淡然,“公司的女副总,赵总就很好。”

      白叔叔回道,“好是好,她比你大了二十岁,到底年龄不搭。”

      我装作不在意回道,“Gavin没舞伴?我可以去啊,也可以跟着Gavin 长见识。”

      我父亲回道,“可以倒是可以,怕你给阿桦添乱,公司的事情你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明白。”

      “可是我早晚也是要像Gavin 一样进家里的公司,现在就开始了解不是更好。”

      白桦拿起茶壶给大家都斟了一杯茶,“说麻烦严重了,只是我也只是初进公司,对人对事见地都不够,程柔小姐想学东西还是跟着程叔比较好。”

      最终我还是如愿的成为了白桦的女伴,白桦带我进场时,我虽然一直直视前面,还是可以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炙热的目光。我一边愈发骄傲地往前走,一边紧张地搂紧了白桦的胳膊。白桦似乎有所察觉,转低下头来看我,温柔道,“程柔小姐不必紧张。”

      接下来的时间,源源不断地有人来和白桦打招呼,问起我是谁,白桦一一介绍没有一点不耐烦,“这是千河集团程董的千金,程柔小姐。”

      那些人立马堆起十分谄媚的笑,“原来是程小姐,今日怎么没见程董过来?”

      我笑着回道,“父亲今天不在国内,所以不能过来了。”

      “程小姐和白总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啊。”

      白桦没给我说谢谢的机会,回道,“您说笑了,我比程柔小姐年长很多。”

      听到这句话,我再没有什么心思去应付这些人,只一心等着派对结束。白桦不喜欢我,要是嫌我矮,嫌我丑、嫌我见识少、嫌我工作上帮不上他,我都可以改,可是他要是因为我年纪比他小而不喜欢我,我又要怎么改呢?

      白桦送我回去的路上,一直靠着背椅,一只手撑着按着头,应该是酒喝多了,这个姿势闭着眼休息。

      我忍不住轻声唤他,“Gavin?”

      “嗯。”

      “你不舒服吗?”

      “没有。”

      “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他睁开眼睛,有些朦胧的看着我“你说。”

      我鼓起勇气,“刚刚你说,你觉得我们不配是因为我比你小?”

      “那只是托词,程柔小姐怎么会配不上我。只是我配不上程柔小姐。你以后会遇到喜欢的年龄相仿优秀异性,与我配不配没什么要紧。”

      这个话题说到这里,不宜深追,“Gavin ,你觉得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白桦淡然回道,“不错。程柔小姐有社交天赋。”

      “那你以后要是有什么晚会派对之类需要舞伴的可以找我。”

      “那实在太麻烦你了。”

      我摆手,“不会不会。”

      至此之后,我便经常和白桦一起出入这样的场合。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大概在白桦去耶鲁留学的前几个月,有一次,我和白桦刚参加完活动准备回家,就有一个英国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是在英国的时候我开玩笑处的男朋友Charis,我已经跟他说了分手,可他执拗不肯同意一直纠缠。我想不到他会追到中国来,还能找到我,可无论如何我不能让白桦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只能装傻说不知道他是谁,可他还在不停的胡说八道。白桦站在一旁,稳住Charis,看了一眼李文。没几分钟就来了几个人捂住Charis的嘴把他拉到一边。

      我不知道白桦有没有相信Charis 说的那些话,他那时只是关切的问我,“程柔小姐没有被吓到吧。”

      我以为白桦没有相信,可是在白桦出国的几个月里,我就再没有见过他。再见面,他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发生转变。

      一开始,因为要去留学,很多商业活动他就很少再去参加,他自然不需要我这女伴,这我可以理解,但是之后我自己去找他,能见他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不是他的助理李文出来推脱他不在,就是我见到他了,他敷衍我两句就说有事离开。

      我问他,是不是相信那天晚上Charis 说的话,我耐心又用心地解释那些都是假的。

      他说他相信,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我害怕地说,“你骗人,之前Ling离开你的时候,你明明很伤心不是也装作不在意。”

      他说,“程小姐,你和Ling不同。”

      “有什么不同?”

      他皱了皱眉,“她那时是我女朋友。”

      我打断他,“我不是吗?那我们这三年算什么Gavin?”

      他紧蹙着眉,“程小姐你误会了。”说完就走了。

      我问李文,“Gavin 是有女朋友了吗?”

      李文机械的回答,“那是白总的私事,我不清楚。”

      再一次和白桦面对面的坐着说话,是他来解约。那时我已经学着管理公司很长时间了,这是我进公司之后,我自己亲自谈的第一个单子那也是白桦的山谷和千河的最后一个合约。

      我拿捏了十二分的气度,好叫他看见最好的我,我提了双倍违约金并一次性付清。他不同意,我心里暗喜,我要的就是他不同意。

      同时,我又听到了他和华天的李青近来成双成对出入各种公开场合的消息,那是我家对头的公司,叫我怎么能不生气。很快我就查到了李青的黑历史,便把她的这些黑历史给了几家小新闻,一时间,关于李青的各种流言报导铺满了八卦娱乐报刊。

      后来,李青来“千河”质问我为什么要诽谤她,她有一张美艳清丽的脸,却没有值得我去周旋的身份,我高傲地对她说,“给我离白桦远一点。”

      她惊诧于我的直接,脸上的颜色一时变化的厉害,“程小姐,是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句话,白总可没跟我说过你是他的女朋友。”

      啪!我的手结结实实地甩在她的脸上,她捂住脸愤恨地看着我,我轻蔑地说,“我和白桦什么关系,你是个什么身份的人,跟你说的着?阴天下不下雨问你你不知道,你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清楚?”

      她惨然笑笑,“白总是看不上我,可你跟我又有什么不同。你以为把白总身边的女人全部赶走,他就会走到你的身边么!”

      我看着她觉得可笑,“我听说你父亲在C市环境局做科长?我办公桌里有一份他这几年来的“业绩”报告你要不要看看?”

      “你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给我安分点。这次我只是给你一点警告,要是我再听到你有意接近白桦。我不仅要你滚出这个行业,你父亲也怕是要到监狱里去养老了。他一个小科长仅这三年就敢受贿五百多万,有这么大胆的父亲,怪不得将你养的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也想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眼里有惧怕的神色,“对不起,程小姐。”

      我提点她,“我听说,你想让“华天”想代替“千河”去和“山谷”合作?“华天现在的规模可能还吃不下那么大的单子吧,李经理。”

      李青低着头不敢看我,“是,我知道的怎么做了,程小姐。”我看着她像以前许多妄图靠近Gavin 的女人一样,狼狈地在我面前离开,觉得可笑又骄傲。那时,我还自信地认为任何站在白桦身边的女人都比不上我。

      再次遇见何兮,是那天酒后,我有些醉了,抬眼就看见她站在我面前,多年不见,我看着她那张长得愈发像父亲的脸,像是隔了一个尘事。

      她质问我是不是叫“兮兮”,我长到这么大遇见许多人,从没有一个人敢像她一样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她是真心觉得她高我一等。

      彼时,她母亲已经死了,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那天跟着何兮的还有一个姑娘,看着全身上下的打扮,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姑娘。她站在何兮旁边狠狠地瞪着我,像是认识,可我对她却没什么印象。

      何兮没做过多的牵扯,就拉着她旁边的姑娘离开了。我与何兮之间,除非有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不然对于过去,我们都不会放下。幸运的是,我们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了。

      年后,我再一次收到了山谷的解约洽谈书,山谷赫然同意了两倍违约金的解约条件,且全部事宜由李文代理,角落附着Gavin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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