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鬼都爱发牢骚》深海Sorceress

38、Chapter 38

　　2019年2月1日 星期五

　　凌晨两点，金银花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

　　她微微睁开眼。

　　狭窄的视线范围，让她只能看得到路面反射的红蓝警车车灯，和几双站立的人脚。

　　微微转身，入目的是汽车底部的零件。一股汽油的气味扑鼻而来。

　　她脑袋有些疼，视线有些模糊，一时竟想不起自己在哪里。

　　“哎呦，谁开的车，停中间怎么搞嘛？早上会堵死的咯！”一位上了年纪的宵夜摊贩大叔推车经过时，停下来看热闹。

　　青年巡警：“不至于啊？我上班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智障的停车……图啥啊？叔，这会不会是赃车？”

　　年长巡警：“管这么多，你查车牌号，我叫人拖车……”

　　青年巡警：“是！”

　　突然，一只手从车底伸出来，抓住青年巡警的脚脖子。

　　“等……等一下……车底有人……”金银花艰难地说。

　　“叔！叔！救命！有鬼！”青年巡警哭丧着脸，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年长巡警兜头扇了他一巴掌，让他冷静。

　　他蹲下去看车底的情况：“女士，你情况怎么样？有受伤吗？有被轮子压到吗？”

　　金银花神智清醒了点：“没有……就是手脚发软……”

　　年长巡警：“稍等，我们把车推开，你在下面注意安全！”

　　两名巡警联合几个经过的外卖骑手和宵夜摊贩大叔，一点点将车推开，金银花才终于重见天日。

　　青年巡警把她扶到路边：“你没事吧？你怎么会被压在车底？”

　　金银花摇摇头。

　　青年巡警吃不准她是想表达“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于是猜测：“难道是肇事逃逸？还是寻仇杀人？”

　　年长巡警兜头又扇了他一巴掌：“先把人送医院！就你废话多！”

　　“我没事……”金银花缓过神后，捡回自己的包，翻出手机，无视一连串卫威廉打来的未接来电，直接打给花辉。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们！”金银花匆匆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唉！唉！女士！你还需要配合我们调查！”青年巡警大喊。

　　年长巡警兜头又给了他一巴掌。

　　“叔，你干嘛又打我！”青年巡警愤愤地说。

　　“噪音扰民！诺……”他用眼神指了指路边的监控摄像头，“有监控！先封锁现场！”

　　青年巡警看到监控摄像头，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立马干劲十足。

　　卫威廉打车回到星海公寓附近的公园，又把附近甚至花辉家附近找了一遍。除了一路奇奇怪怪的孤魂野鬼，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时，沈瀚洋发信息过来：找到了，你先看一下监控……

　　卫威廉打开视频。

　　视频是一个商铺老板发到抖音上的小视频，他说店里的监控拍到奇异的画面。

　　监控很短，里面的内容是金银花对着路口不知喷了什么，然后被车撞了，被碾到车底。

　　由于是晚上，视频不是很清晰。但可以肯定，金银花再也没有爬出来过。

　　卫威廉以为金银花被汽车轧死了，手脚发凉。

　　他疯也似的跑去视频的那个路口。不久前，他经过的那个路口。

　　等他到的时候，拖车正好把车拖走。地上没有金银花的身影，也没有血迹。

　　卫威廉抓住那个青年巡警的手臂，着急地问：“刚刚是不是有个女孩在这里出意外了？”

　　青年巡警：“你怎么知道……”手上的力气真大。

　　卫威廉：“她被送去医院了吗？哪个医院？伤得很重吗？”

　　青年巡警假咳两声：“她自己打车走了……”

　　“……”

　　这一刻，卫威廉真是哭笑不得。

　　这个臭女人，怎么就这么能跑？都被车轧了，就不能好好待在原地吗？

　　他跑到腿都软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感觉一时半会儿都缓不过来。

　　青年巡警：“先生，请问你跟那位女士什么关系？她刚才走得很匆忙，我们没来得及跟她要联系方式。

　　这场事故有点蹊跷，我们后续会派人跟进，可能要她到局里配合调查。”

　　“我是她邻居，也是同事……”

　　卫威廉把手机掏出来，正想把金银花的号码报给他。沈瀚洋又发了一个定位过来，正是金银花现在所在的位置。

　　卫威廉现在也冷静下来了。他想了想，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匆匆打车离开。

　　凌晨三、四点的海珠桥，其实还有另一个称呼：天光墟。

　　大大小小的地摊摆得密密麻麻，卖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却也因为稀奇，所以人来人往。

　　金银花之前跟踪过花辉一次，所以猜测他这个时间点会在这里。

　　她一路小跑，凭着记忆，顺利找到花辉的摊位。

　　可能出摊出得比较早，此刻光顾的人还不是很多。

　　花辉正坐在小马扎上，分一把瓜子给旁边穿睡衣的年轻女生后，和旁边卖古董的摊主聊了起来。

　　金银花定了定心神，二话不说躺到花辉摊位面前，大喘着气说：“花老板，我们谈谈！”

　　周围人八卦的目光立马扫射过来。

　　有几位和花辉相熟的摊主，看见闹事者是个年轻的女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脸揶揄。

　　“靠！靠！靠！还堵到我摊上了是吧！有你这么无赖的吗！”花辉暴跳如雷。

　　金银花坐起来，看着他：“花老板，你再不帮我，我就只能变成鬼来找你了……”

　　说着，一滴血缓缓从她前额头发里流下来，滑过额角。

　　花辉似乎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让古董摊的老板帮自己看摊位，然后带着金银花下了海珠桥，来到人少的江边。

　　“说吧，什么情况？”

　　他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纸巾，递过去，指了指她额角的位置。

　　金银花擦了擦额头，一抹鲜红染红手帕纸。

　　她不太惊讶，也感觉不到疼痛。她也没时间惊讶。

　　她说：“我刚刚差点被金边度操控的汽车撞死，昨天也被他推出马路，差点被撞死。

　　都到了这种要出人命的地步，我不知道有没有触及到你能出手的范畴或底线。

　　我和他之间，已经说不清是自保多一点，还是报复多一点。即使你不能出手，我求你至少告诉我他进化到了什么程度，还有压制他的办法……”

　　其实，也许花辉一开始就预想错了。

　　即使让金妈妈早一点去投胎，也无济于事。只要金边度一天不消失，结果永远只会有两个：要么金银花和金妈妈一死一伤，要么她们两个都死。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明显更可能是后者。

　　花辉想了想：“……我可以帮你……但这个办法不好达成。

　　首先，你要找到一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人，收集他的血。再设一个陷阱困住金边度，用阳命之人的血吞噬他，才能将他消灭。

　　阳命之人我可以帮你找，谈不谈得拢另说。金边度的鬼魂现在变得越来越强大，阴损狡猾，困不困得住他，很难说……”

　　说着，他自己先皱起眉头。

　　金银花：“或许我们可以先削弱他的力量，再把他困住？黑狗血好像对鬼魂有点用……

　　阳命之人有什么特征吗？我也想帮忙找找，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

　　花辉犹豫了一下：“其实……卫威廉就是阳命之人，也许你可以找他商量一下？”

　　金银花一愣，想起卫威廉的胸膛满是伤痕，摇头：“不行，他受过重伤。”

　　花辉贱兮兮地说：“哈？阳命之人不应该都身强力健的吗？他怎么这么虚？”

　　金银花心想这句话要是被卫威廉听到，两个人肯定要打起来。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花辉脸色突然一变。

　　他朝金银花身后讪笑了一下，然后在金银花耳边小声说：

　　“阳命之人我去找，陷阱的事我也设计看看……就先这样吧，有事微信联系！”说完“灿烂”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