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
夜渐渐深了，灯火亮起的地方总有黑暗伴随着等待存在，陈默站在电梯里，眉头微皱着，后背靠在栏杆上，呼吸有些粗重。一天的工作让他的腰伤大有复发的兆头。数年过去，沉疴入骨。忽然放在西裤里的手机响了，他一只手支撑着身体，一只手接通电话，“喂，老丁，我快痛死了，你在不在家啊。”陈默看着电梯楼层数逐渐上升，心里却有些没底。
“我在，放心，你开门就能见到我了。”丁一单手拿着手机，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光，折射他嘴角温柔浅浅的笑意。插排上充电的盐袋红灯转绿，他拿下来用手背试一下，放在床上，走到入户电梯门口。
入户电梯的好处就是外人绝对见不到公司里冷心冷面的陈默会有像没骨头一样挂在丁一身上一边哼唧一边撒娇。丁一则耐心的摸摸他的头，顺顺他的背，“没事哦，到家了，到家了。”丁一半拖半抗的把陈默带进卧室，脱掉外套，让他趴在床上。“老丁我真的要不行了，马上就要去见达瓦里希了。”丁一掀起他的衣服，露出后腰，上面歪歪扭扭的贴着几个膏药，看来真的是疼到不行了。他轻轻叹了口气，轻轻把膏药撕下来，又把盐袋敷上，缓缓给他揉着。陈默才不哀嚎，开始小声的哼唧起来。
夜深的更浓了，住宅区的楼房亮着灯，像光年之外的星星，过了许久才到他们的眼前。陈默很享受丁一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但是他实在太忙了，上次足足出发了三个月。想到这陈默气的鼓起了腮帮子。丁一伸手戳了下他的侧脸，把旺仔插上吸管递到他面前，“又想什么呢？我不在家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陈默把头别向一边，“想他丁世美好狠心，留我陈宝钏苦守寒窑三个月。”丁一被逗乐了，下手稍微重了一点，按的陈默倒吸了一口凉气。丁一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宝贝，我这不是一抽空就回来看你吗？再原谅我一次嘛，下次一定多陪你。”陈默听了这话，蒙的一回头，却再次牵动了腰上的伤，嗷的一声又趴在了床上，“你你你，你又要走！”
丁一帮他揉着后背，陪笑“慢点，慢点，我回省城述职，三五天就回来了。”
“三天还是五天？”陈默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自己老婆这理工男对数字的敏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时候，丁一认真的算了一下，“五天吧，得开会呢。”
陈默把旺仔拿过来喝了一小口，“那说好哦，你五天不回来我就换门锁，你丫再也别进屋了。”
丁一笑了一声，眉毛弯弯的，摸摸陈默的头，“舒服了么？还疼不疼了？”
“好多了。”
当天晚上，陈默蜷着身子睡在角落，手里攥着丁一的一截睡衣袖子，在他的气息里睡着了。
梦里陈默好像回到了二人初见的时候。那一年的春天，草还未绿，水还未蓝，陈默坐在轮椅上，看着丁一穿着深蓝色制服走向自己，他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爱人，忽然间，丁一转身走了，离自己越来越远，眼里全是冷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好像在看一个很厌恶的陌生人，陈默想开口叫他，问他怎么不过来，丁一没等他开口，兀自说“别装了，我都知道了。”此话一出，陈默周身冷了下来，像掉进了冰窟一样，他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胸口憋闷的喘不上气来......
“滴滴滴”闹钟响了三声，陈默挣扎着伸手关掉，扶着墙坐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他叹了口气，伸手摸旁边却摸了个空，转头看去，已经是叠好的被子——丁一走了。陈默坐在床上楞了一会，接受了这个事实，只得起床洗漱上班，继续一个社畜的日常。
社畜的生活单调而乏味，陈默坐在工位上，电脑里的文件和表格填满了九九六的生活，直到他浑浑噩噩的站到回家的电梯里，才意识到一天又结束了。伸手按下楼层后陈默便依着电梯的墙壁刷手机，左手随意的搭在栏杆上，却摸到了一张纸，伸手揪下来看，是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两句不着前后的话“2019.0806 沅A.T.4806”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监控，眼神忽的变得警惕，那份病弱的感觉消失不见，像是另一个人在这里，他随意的把便签夹在手指间，走出了电梯。窗外是灯火通明的高楼，虽然黑夜降临，仍有灯光照亮，陈默没有开灯，屋内漆黑一片，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过了一阵子才接通。
“您好，一分钟网吧”
“我收到了点东西，请你喝茶。”
“茶园见。”
第二日，陈默像往常一样洗漱出门，驼色风衣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掩住的嘴唇没有血色。他上了一辆远离市区的地铁，坐在角落里，靠在车厢上假寐。昨夜他又梦见了很多事，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有人在梦里喊他学长，还有一张熟悉的脸停留在血色之前。
混混沌沌着，陈默听到机械电子音播报到站信息，他伸手试探着扶住把手，抬头看站牌，就要到目的地了。他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漆黑一片，喃喃“有些事，本就不该开始。”陈默扶着把手站起来，走向了车门。
车站外有人在等他，一米九的大块头，哪怕不在九位数的越野车边上也是很显眼的存在见到他，陈默径直走向他，泰金帮他拉开了吉普车门，等他上车，“陈哥，先生已经到山庄了。”陈默低头捏捏鼻梁，“抱歉，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走吧。”
吉普车沿着公路一路向东，路两旁的房屋渐渐被农田树林取代，攀上山路，又见到了成片的茶树，间有两三农人在劳作，泰金一眼不发的开车，陈默只好望着窗外发呆，忽然想起丁一曾经和他说过想和他一起去杭州喝龙井，怎奈陈默身体不好，受不了长途劳累，这个不大的愿望就一直没有实现了。陈默脑海里散漫地想着，思绪忽然被泰金的声音打断“陈先生，到了。”
“好，多谢。”陈默下车，步入堂内，三进院子入门天井里养着两尾红鲤鱼，见到有人来，竟翻出水面吐了个泡，空气中是清冷淡雅的茶味，陈默熟练地在廊间行走，至雕花栋停下，三间向轩门大敞，唐冷正在泡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