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招惹我》米斯羊

4、第四章

　　[沈小昧……]
　　[别叫我沈小昧。]
　　[好吧，那就昧昧吧！]
　　[……]
　　[话说，有人跟你告白你怎么完全心无波澜啊?也不激动也不兴奋……]
　　他们宿舍只有三个人，男生洗漱又快，沈昧洗完澡在擦头发，孙笠泽见热水还有一大半，也收拾收拾准备去洗澡。
　　[因为我不喜欢。]沈昧给孙笠泽让了下路，用意识回答心心。
　　心心：[不喜欢的话被当众表白不会觉得冒犯吗？可是我觉得你也没生气呀！]
　　沈昧把毛巾挂好，跟正在床下和不知道哪朵桃花聊天的宋新阳借了笔记，打开台灯开始抄。
　　[因为喜欢人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我不赞同他喜欢我这件事，但勇气难得可贵，他也没道德绑架让我必须和他在一起，我为什么要生气?]
　　心心：[喜欢是件勇敢的事……嗯！和心心一样就喜欢啃没心没肺的硬骨头！的确很勇敢！]
　　沈昧：[……]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讽刺。
　　心心苦恼极了，[可是昧昧不会高兴也不会生气，心心都快饿死了，我要饿死了那你也得跟我一起和世界say bye的，到时候就是一尸两命啊！沈小昧！你的双手即将沾满无辜系统的鲜血！]
　　沈昧被心心嚷嚷得头疼，手指轻轻按了两下太阳穴，[别吵了。]
　　心心看着往上涨了一丁点的情感值，虽然还是在濒临死亡的范围，但好歹暂时死不了了。
　　唉，它好惨呐！它虽然才活了那么几年，但看过很多很多无限流小说，从来没听说哪个系统是靠逼逼叨叨激怒宿主才能活下来的！
　　哪个系统和宿主不是平等互利合作互助一起创造美好明天的?！
　　[吓死我了，刚刚系统都在发警报了，嘤嘤嘤～又能多活几天了呢！]
　　沈昧沉默片刻，突然觉得歉疚，[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沈美人你多照照镜子，让朕多看你几眼就不辛苦啦！]
　　[……]沈昧深吸口气，最终还是放下了笔，站到了洗手台前，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还站在镜子前不说话，沈昧又冷冰冰的，这场景任谁看了都得起鸡皮疙瘩，偏偏系统快乐得在他脑子里翻跟头。
　　沈昧自觉对不起它，只能靠催眠来安慰自己。
　　孙笠泽洗完澡出来被吓一大跳，哭得稀里哗啦，抱着沈昧不松手。
　　系统看到这一场景，莫名地更快乐了。

　　一场告白并未在沈昧生活里掀起什么风浪，该睡睡，该吃吃，第二天一早他特意起早去南校门吃早餐，这是他每个学期伊始的习惯。
　　“老板，一碗头汤面，加生菜不放葱。”
　　去年大一开学那天学校食堂太挤，他和孙笠泽无意间在这儿吃了一碗面，吃完后眼睛都红了，把孙笠泽吓得一天没敢惹他生气。
　　那也是某个学期的第一天，沈励和于沫在给他做了这样一碗面后接到了特殊任务，一去就是半年。
　　然后再也没回来，连尸骨残骸也永远留在了非洲的某片废墟里。
　　这家店的味道和他小时候在家里吃的味道很像，只是再怎么像终究也不是一模一样，沈昧深知过满则亏的道理，所以也很少来光顾。
　　“一碗头汤面，加生菜不放葱，同学请慢用啊！”
　　沈昧拿筷子挑起几根细面，轻轻吹了吹，沉默半晌，埋头慢慢吃起来。
　　“你好，一碗杂酱面。”
　　店面不宽敞，生意又好，桌子板凳摆到了外面，沈昧坐在一处阴凉通风的位置，没多久对面也坐了人，但当他抬头去看时那人又主动去端面了。
　　这是家老店，工艺和习惯都沿用了十几年前的，比如老板喜欢用可乐瓶来装辣椒油。
　　在瓶盖上戳个洞，每张桌子放一瓶，顾客可以自行加辣，拿起来对着碗，捏着瓶身挤一下就行。
　　沈昧顺手把桌子中间的可乐瓶拿过来，发现瓶盖上没洞，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老板忘了戳，拧开瓶盖往面里倒了一些。
　　红黑色的液体一进碗就冒起了小泡泡，他愣了好几秒，后知后觉地凑近瓶口闻了闻。
　　可乐?
　　正巧对面那人端着面回来了，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无语一个惊讶。
　　“……不好意思，我看错了，你的可乐……”
　　沈昧把可乐放回去，闭了闭眼，这辈子第一次感到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不敢看别人。
　　“没关系。”
　　那人在对面坐下，沈昧避无可避，抬头看向对方，刚好对上对方还没收回去的视线。
　　“这碗面不能吃了，我帮你重新叫一碗吧。”
　　对方温和一笑，招手叫来了老板，没多久一碗冒着热气的面又被送上来了。
　　“那个，你是不是之前送我去医院那个同学?”沈昧刚才看到他就觉得眼熟，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嗯，我叫齐峣，原来学长还记得我啊。”
　　“学长?”
　　“是啊，我是桐大今年的新生。”
　　齐峣笑了笑，眼睛温柔又入骨地扫过沈昧脸上每一寸皮肤，就像只要他看过了就能打上他专属的烙印一样。
　　“哦。”
　　沈昧毫无察觉，也没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自顾自地掏出手机，“上次医药费还没给你，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钱转给你。”
　　心心突然闪现：[沈小昧，你突然话好多哦。]
　　因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沈昧心说。
　　齐峣也不推辞，“那改天可以请学长吃饭吗？毕竟那天是因为我学长才会进医院的，我一直过意不去。”
　　正是因为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害得沈昧受伤了，才没敢给他打电话。
　　“不必了，是我不小心。”
　　还了钱沈昧觉得一身轻松，难得朝一个刚认识的人笑了一下，“吃面吧。”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回了学校，沈昧住西苑楼，新生宿舍楼在校区东面，两人进了校门便说了再见。
　　“学长！”
　　沈昧刚走出几步路，听到齐峣在叫他。
　　男生身形高大，逆着光，灿烂地咧嘴微笑，美好得和冬日阳光灿烂的清晨一样，“学长，改天见！”
　　心心花痴脸，[啊啊啊～这个男主我满意的！]
　　可惜沈昧好像看不见，回过头看了一眼，礼貌性摆手，“嗯，改天见。”
　　[唉！沈小昧你也太冷漠了吧！那是个温柔高大而且很有礼貌的帅哥，帅哥啊，珍稀物种！]
　　心心日常感叹。
　　颜值即正义，在它看来同宿舍那个小可爱孙笠泽或者暖男宋新阳都是可以的，就连昨晚宿舍楼下告白那个程栎它也觉得可以。
　　但都没有这个叫齐峣的可以！
　　只是很可惜它的宿主沈小昧同学是个没有心肝的性冷淡，看到帅哥都不会心潮澎湃，看吧看吧这平静如镜波澜不惊的水面……
　　嗯?嗯嗯嗯???
　　心心揉揉眼，看着迅速上涨的波动值，一时陷入了沉思……

　　“啊，你看这个西瓜，圆圆的，长得多像这天上的太阳，你看我们，多像啃着西瓜在太阳底下作恶多端的学长……”
　　新生军训二十天，孙笠泽每天都能在念叨一百遍，软磨硬泡让沈昧和宋新阳陪他去吸引仇恨值，连续念叨二十天，就连一开始坚决不去的宋新阳都受不了了。
　　“你对这事到底有什么执念?”课间休息十分钟，孙笠泽就叨叨了不下五遍，宋新阳边翻书边问道。
　　孙笠泽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沈昧闻言倒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去年军训期间宋新阳摔断了腿，每天都舒舒服服地窝在宿舍吹空调，自然不知道孙笠泽有什么执念。
　　每年总会有那么几个没有眼力见的学长学姐趁着新生军训造孽，抱着冰镇西瓜坐在阴凉处勾引太阳底下筋疲力尽的小鸡仔们。
　　去年也一样，只不过孙笠泽没经受住诱惑闹了个笑话而已。
　　“还能有什么执念?”
　　许映婕正巧从旁边经过，顺带解惑：“去年军训的时候有两个学姐坐在旁边喝酸梅汁，孙笠泽看得流口水，教官让向前走，结果他像中邪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手里的酸梅汁……”
　　“噗哈哈哈哈哈！”宋新阳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后来呢？”
　　坐在附近的人都在笑，孙笠泽脸都红了，一个劲往沈昧身后钻，发现沈昧也在笑，顿时觉得天打五雷轰，“昧昧，怎么连你也在笑我?”
　　“我没笑。”沈昧瞬间抿直嘴角。
　　许映婕见孙笠泽和沈大佬都没有阻止的意思，放心大胆地继续说：“我们笠泽长得太可爱了，教官也不忍心责骂他，那两个学姐都被逗笑了，还捂着心口给了笠泽两瓶酸梅汁。”
　　宋新阳笑够了，眼看孙笠泽的脸越来越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吧。”
　　“噢耶！”孙笠泽脾气走得快，一句话就被哄好了，又侧过脑袋眼巴巴地看着沈昧。
　　沈昧深深吐了口气，“可以。”
　　于是三人一放学就直奔教超，沈昧逛了一圈，只拿了瓶冰可乐，就连孙笠泽这个扬言要遗臭万年的崽儿都只抱了半个西瓜。
　　排队付钱时沈昧看着宋新阳手里抱着的少说也得有二三十瓶的冰镇饮料，一时无言。
　　孙笠泽找营业员要了个塑料勺子，几勺子下去西瓜就被吃了大半，“宋新阳你买这么多喝得完吗？”
　　“你们不懂，这是做人的道理。”宋新阳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十分钟后。
　　宋新阳被花团锦簇，法学院一群青春洋溢的漂亮学妹围着他甜丝丝地叫学长。
　　孙笠泽嘴角抽搐，“这哪是做人的道理啊，这是海王的千层套路吧……”
　　他的半个西瓜早在来的路上就被他啃光了，这会儿尿急，把西瓜皮丢给沈昧，“昧昧帮我丢一下垃圾，我去趟厕所。”
　　这里是个小体育场，法学院、商学院和文学院占了这片场地，人又多，沈昧一时间没看见垃圾桶，往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商学院那边有一个。
　　“宋……”他本想跟宋新阳打声招呼再过去，但看这人乐不思蜀的样子也不打扰了，径直往商学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