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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凰]扶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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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天界,烈阳而照,凰族众人顺着光而活着,但他们中有人不知道,与自己亲为一族的有些人却在逆光而活。
“三爷爷!你在干什么?”天楠带着一串糖葫芦飞奔而来。
天无情正在摆弄自己给自己设计的新衣裳。
那是一件黑纱金丝秀衣,金色的丝线镶嵌在黑纱中,在阳光正好的宫殿里看上去熠熠闪耀,却又不失低调。
“这件衣服如何?”天无情没有看天楠,皱着眉头,用手摸着下巴思索。
“......”天楠无语,自己这位三大爷,算是天宫众多天子里最悠闲的一个了,虽然她很小,但是她却什么都知道,“这是秀的什么?”
“听闻叫做彼岸花。”天无情转头看了看天楠,继续道:“这是何物?”
“哦,这个啊!三爷爷这是我爹爹刚刚下凡,带给我的,说是叫糖葫芦。”天楠一边说一边给天无情递了过去,“三爷爷尝一口?”
“罢了,还是桃子好吃。”天无情一边嘀咕一边从自己书桌上拿了个桃子。
“三爷爷,你这衣服是做来干嘛的?这衣服你穿不了吧......”天楠比了比这衣服大小,她都能穿进去。
“本来想着给你穿,但是我秀完了之后才想起来你是个女娥来着,所以让它放着吧。”天无情挥了挥手,那衣服便消失了,“我回头重做一件。”
“爷爷你很闲啊。”天楠猛地想起自己来干嘛的了。
“确实 ”天无情点点头继续道“你二爷爷还有四爷爷是不是又打起来了?”
天楠习惯了,一般那两位爷爷掐起来她也不至于来找天无情,毕竟这个人的力量劝架,有点浪费。
“不是,我听爹爹说,国师让你们几位天子去御仙台。”天楠有些不知道为什么,继续道。
“御仙台?”天无情皱了皱眉,手里那桃子随着掉到了地上,他一脚把它踹开,起身道,“那便去罢,金莲你去告知你爹爹让他把我爹的凰印从藏无阁里拿出来。”
天无情夺门而出.....
“今日这御仙台有些热闹啊!”一群仙娥,仙女仙子们在御仙台四周的亭台楼阁中议论,也有胆子大一点的直接在御仙台四周围了起来。
“三殿下到!”随着一声喊话,所有人都纷纷让了道。
天无情一身白色纱衣,粉色的丝线在衣服上游走,是桃花,衣纱之上,粉色的丝线晕着光,流窜着。
他摇了摇手里那扇子,行了礼,看了看身边的国师。
他带着斗笠,白纱垂这笠沿而下。
见众人都到齐了,他便开口道:“按照规矩,先帝身死理应长子继位,但如今先帝是被人所杀,便由弑君者继位。”
天无情本来很不在意,但听见这话他握紧了手里那扇子。
他感受到了来自四周人的目光是那么的犀利。
“这御仙台是检验的君者是否有格的地方,所以还请三殿下上去走一遭。”国师看向了正坐在角落喝着茶的天无情。
“为何是我?”天无情不解,看着国师。
天怜尘见他摸摸索索调侃道,“三哥莫不是还要求神拜佛祷告保佑自己?”
“即是国师,那便去罢。”天无情无所谓道,他不想和他废话。
他清楚这中间一定有问题,他不知道问题在哪,所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御仙台,能者活,败者死,如若他不够格他将死在这里,如果他是良人那便是万事大吉。
这也是他一直不愿继位,本来杀先帝就是意外,当时他还手根本就没想过先帝这般不堪一击,但这不重要,如今他只是有些担心,自己是死是活,在这里的人里他肯定不会有人在乎。
天无情起身,他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走上去的,他谈不上害怕,也谈不上兴奋,他很平静,很淡然。
他站在了御仙台前,看着上面那勾巢,勾勒的事只凤凰,他将手一滩,一条燃着火花的鞭子出现在了他手中。
他一步一步走到中心,最后将那鞭子狠狠的抽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椿囍,一鞭见血,严重的时侯,只需要抽一下便可以杀了那人。
“天哪?三殿下这么狠?”下面的人纷纷议论。
所有人都不知道,如果天无情不用它狠狠的抽自己几鞭,自己不知道会挨多少下。
为什么那么多年这里死了那么多想飞升帝阶的神仙,那是因为,在这里,要用一命换一命。
凤凰于飞,涅槃重生。
天无情跪到了地上,一只手撑着那血盘,他站在御仙台的中心,血腥的味道,在肆意蔓延,天无情视线渐渐模糊,痛觉在一点点被加深,然后又消失了。
血滴在御仙台的勾勒中流淌,顿时血的腥味向四周弥漫,他本是白色的衣衫,如今已被染成了红色。
天无情多么希望自己能就这么死去,被自己抽死,而不是被别人所伤害。
他多么渴望自己不要再醒来,这样就不用再面对那些半真半假的流言蜚语。
他释然的闭上双眼,幻想着自己就这么睡去......
“阿醉,活下去啊,为母神,为父帝讨回一个公道啊!”天韵伊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不是你的错,父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他,你没有错,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
御仙台下众人看着天无情的血正在一点点的向外流淌,一点点的被榨干。
“来人,上去在给他来几刀,这点血根本不够填这御仙台。”国师指使着,吩咐道。
天楠刚刚赶到,便听见这么一句话,上前拉住道,“国师大人!这样我三爷爷会死的!”
“莲儿,不可。”天绝尘制止道。
“爹爹!他们这边,三爷爷会......”天楠正想说下去,却被天绝尘封了口,只得闭嘴。
天绝尘是这些天子里唯一的远亲,虽然也姓天,但也只是天无情两百岁时从魔物手里救下的人,所以跟着天无情姓了天,得了绝尘一名,记了几个干爹......而天楠是他用灵力灌溉大的金莲妖,于此,他们也没有立场说话。
国师命的那几个人上了御仙台,在天无情身上狠狠的捅了几刀。
天楠眼里流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这几位爷爷里,她最喜欢天无情,世人皆言他无情无义,尽管她亲眼所见天无情杀了自己父亲,可是她在后来这一百年的相处里,她知道天无情,并非无情无义,她清楚这个人就是个闷葫芦什么也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做,懒散自负,她清楚天无情最大的愿望就是与世隔绝,远离纷纷扰扰。
她哭是因为她不甘自己本该璀璨一生的三爷爷这般平庸的被人设计陷害而死,她不甘本该荣耀无限的天无情死的这般惨不忍睹,她不甘......
天无情的血布满了御仙台,甚至侵染了出来,顺着台阶向河流一样流到了所有人的脚前。
霎时天色大变,黑云压城,那些血变成了金色,火焰开始顺着血液燃烧烧到了天无情的身上,整个御仙台全都是绯红的火焰。
这火,就像是对世俗的嘲笑,肆意的在风中挑衅的摇曳生姿。
天无情猛的睁开眼,他感受了炽热,但是并不疼痛,他感受到的只有温暖与舒服,他爱这种火焰燃烧着自己的感觉,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再愈合,就像是脱胎换骨,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当年杀父时那股力量的存在,这次是这般的刻骨铭心。
他从火焰中起身,所有的火焰都向他聚拢而来,身上那被血染红的衣裳,流窜着红光,他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满是血性。
他一步步走下了御仙台,踏着火光,走向了所有人面前。
火焰镶嵌成了一件金制的面具,只有左眼,他本是带着发冠,如今也将头发放了下来,他一身红衣,衣服上的桃花也被镶嵌成了凤凰的图案,流窜着金光。
天无情看了看天怜尘,又看了看国师,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我从不信神,因为我就是神。”
天楠上前抱住了天无情,激动的哭了起来。
天无情没有说话,他不想说话,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
“恭喜殿……哦不,是陛下。”国师鞠躬礼,看了看天绝尘,示意他把那凰印拿来。
天绝尘将凰印递给了国师,尽管国师百般不愿,如今这已是御仙台认定的人,他也不得不将印章交给他。
“那请陛下摆驾史阁吧。”国师伸手引了条路。
史阁,是所有上了帝阶有封号的人必须去的地方,在那里可以知道自己注定的封号。
“陛下请吧。”国师将一只镶嵌金凤凰的玉笔送到了天无情手中。
天无情看着那张空空的卷轴,不知该写点什么。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天无情觉得这恍惚的五百年间,他感受到的只有讽刺,就像这首诗一般,讽刺,忠奸美丑不过都需仔细辨驳,好人非善,坏人非恶,所以他提笔在那卷轴上潇洒而立——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