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与玫瑰》Star喽

2、窝心脚

　　钟绥他们工作的烧烤店规模不大，老板是个胖胖的女人，生得一副精明相。
　　“又来啦！又找他们两个是吧。他们里屋坐着写作业呢。”老板磕着瓜子，“屋里有热水，让钟绥给你倒，外面怪冷的，喝点暖暖身子。”
　　夏念秋点点头，一声不吭的进去。
　　肖乐没心没肺的听着歌，浑然忘我。对于夏念秋的到来全然不知。钟绥一抬眼看见夏念秋，笑道：“你来啦！快过来!我有道题不会你来教教我。”
　　肖乐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秋秋秋秋，你怎么来啦！你爸妈又吵架啦？嗷——钟绥你干嘛掐我!”
　　钟绥递了个眼神，立马辩解：“没有的事儿！秋秋，你看见我掐肖乐了吗？”
　　肖乐好像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嘴里依旧嘟囔着，还暗暗啐了钟绥一口。
　　夏念秋脸色不太好，低头咳了几声，缓缓道：“哪道题？拿来。”
　　“吃药了吗？”
　　“出来的急，忘了。”
　　“别岔话题，哪道题不会，快点!”
　　“……真的没事？”
　　“再磨叨我走了。”
　　“好吧……”
　　钟绥命令肖乐关掉音乐，把空气净化器搬进屋来放在夏念秋身边，开始做题。

　　“砰、砰、砰——”又是拍门声。
　　肖乐要去开门，被夏念秋拦下来。
　　除了夏巍这个人渣，谁还能这样粗暴的拍门呢？
　　“砰砰砰，砰砰砰——”拍门声渐渐急促，夏念秋隔着门都能感觉到夏巍的烦躁。
　　夏念秋抬头看了眼钟，十一点十五分，距她出家门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才发现自己女儿出走了，有点荒唐。
　　夏念秋前去开门。
　　才开了门，夏念秋就感觉有重物狠狠地对着她心口砸去。躲闪已来不及，夏念秋结结实实的挨下了来自亲生父亲的一记窝心脚。
　　夏念秋慌乱之中抓住了门框，才不至于摔倒。
　　“夏念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浑厚有力，来自夏巍；一道清脆却慌张，属于钟绥。
　　肖乐惊呼一声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赶忙上前扶夏念秋。钟绥也跑过去，不住的安慰她，询问她的情况。
　　夏巍不置一词，还颇为骄傲。
　　夏念秋依稀看见，夏巍背后，一个瘦小女人在颤抖，在哭泣——那是她的母亲。
　　夏巍吼了一声：“不许哭!”
　　邱凤竹抽泣两声，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夏巍满足于邱凤竹的顺从，大男子主义在他心里作祟。他颇为蛮横的喊：“夏念秋，回家!”
　　夏念秋现在根本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她现在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颇有要闷过去的迹象。
　　夏念秋深知那不可能。
　　她走了，邱凤竹没准要一辈子受制于夏巍。她还没有出人头地，还没有和夏巍叫板的资本，如若不整治夏巍一顿那可真是做鬼都不得安宁!
　　夏念秋甚至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个窝囊鬼，这辈子非要挑战极限。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
　　钟绥为之一愣。
　　夏巍大笑：“不还是没事吗!你们女人啊，没事非要说有事博同情。我就说，小畜生皮实着呢，肯定没事。”
　　由于常年患病，夏念秋脸色经常是苍白的，但今日却红了个彻底。“你个人渣!”夏念秋呢喃着。
　　“你说什么？小畜生？你再说一遍!”夏巍拔高了音量。
　　夏念秋笑得有些扭曲：“我说，你，夏巍!芜海镇头号大老板夏巍，TM的是个人渣!”
　　钟绥立马打圆场：“夏叔叔别生气，念秋她……”
　　“你不用解释，这是我的家事。”夏念秋低声道。
　　邱凤竹又哭起来，含含糊糊地说：“念秋……念秋，回家吧，快回家……”
　　肖乐完全吓傻了，一时坐在桌子上，不知所措。
　　夏巍扬手就要打人，钟绥要拦，没拦住，夏念秋脸上迅速红了大片。夏念秋也不想着躲，只是沉默着挨打。
　　邱凤竹哭得更厉害，却不敢上前拦。
　　她拦下来，挨打的就是她。
　　夏念秋站着挨打，无非是想看看邱凤竹究竟会怎么做——不过很可惜，邱凤竹的答卷得了零分。夏念秋登时心凉了半截，眼泪流出来，划过肿起的，火辣辣的脸，留下一道清凉，印湿一片衣领。
　　夏巍只当她服了软，停止了打骂，换了一种傲慢的语气，说道：“现在，回家……也不嫌丢人。”
　　“不、可、能!”夏念秋哽咽着回答，眼睛却一直望着邱凤竹。眼中这个女人，除了哭，她什么也不会。她是残余的封建思想的代言人，是它最得意的作品。
　　“你、们、不、配!”夏念秋猛地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秋秋，秋秋……你冷静，冷静，千万别想不开，乖，把刀放下，把刀放下……”钟绥被吓住了，说话都不利索。
　　邱凤竹大哭着，哭得腿软，靠着门框滑下来，瘫坐在地上。
　　夏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呆呆看着夏念秋。
　　夏念秋没想过真的动手，只是吓吓夏巍而已。夏念秋猛吸了一口气，等心上清明些，便说：“现在，谁都别管我……”
　　邱凤竹哭道：“秋秋，……回家，跟我回家……秋秋呜呜呜呜——”
　　“哭什么哭，你有什么资格哭!你除了哭还会什么！但凡你有一点能耐也不至于有今日。你有什么可哭的！要是我哪天真进棺材了你老公得出去大玩他三天，没了我这个累赘，他好找他小老婆去……”
　　夏巍骂了句娘，骂骂咧咧的离开这里。他可是怕担责任。
　　邱凤竹要跟上去，却被夏念秋拦下：“不许跟他走。”
　　邱凤竹：“那怎么办，大晚上的……”
　　夏念秋低头思索一会，缓缓道：“去小姨家吧。”
　　钟绥怕她再发神经，上去把刀夺下，藏了起来。
　　邱凤竹：“咱们还是回家吧，你爸该生气了，你可不能生你爸的气，他是你爸爸啊，以后要被人说不孝顺的……”
　　夏念秋看了一眼她，要拽着她离开，一个气不顺又咳嗽了两声。
　　“我们先走了，不好意思，打扰了。”夏念秋对老板说了句客套话。“没事啊，内个，家和万事兴。回家好好调解调解啊。”老板热情地回答。
　　眼见夏念秋拽着邱凤竹离开，老板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大了不听话啊。”
　　钟绥心道：你要是了解她家情况就不会这样说了。
　　不过现在不是辩解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丢了魂的肖乐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