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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北城(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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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月溪悄悄打开一个缝隙,把脑袋伸出去左右看看而后小声道“没怪没怪,快出来快出来。”
封越跟在田月溪身后出来,而绛妁已经回到无际之处,她身子骨现在根本不足以跟着活动。
街上空荡荡,封越抖了抖,依旧冷,他撇了撇嘴“你们北城也太冷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听了这句话,田月溪侧头看向他,抿了抿嘴想要说什么又忍回去,她一步浅一步深的走着。
“有怪。”封越步子一停,没等田月溪反应过来便把她拉到暗处“他们没脸凭什么感知?”
“声音。”田月溪凑到封越耳边低声轻语“只要我们不出声,她们便不会发觉。”
无脸女子摸索着,她那耳朵灵动着探查周围,封越呼吸也沉了下去,田月溪捂住自己的嘴控制自己不出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封越回头看了她一眼,复又挡在她面前。
田月溪一顿怔怔的看着他,又低眼。
“走了。”封越起身拉起田月溪,后者双腿发抖起不来。
“怎么了?”封越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田月溪指了指自己的腿“不争气,太害怕了,怎么办。”
风吹过来,她一屁股坐下来“我从小娇生惯养,就没经历过这些,你不能体谅我一下吗?”
“我又不是蜜罐里长大的,没体会你们这些大家族小姐的生活,我如何得知,你怎么不能体谅我这厚身子。”封越冷哼一声。
田月溪微皱眉头“你这人的脾性,绛姑娘如何忍受你的!”
听了这句话封越的表情倒是缓和下来“那是我和她的事情,你快点吧,不想死在路上就赶快去城主府去。”
田月溪暗叹一声,这人真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别别扭扭起身跟过去,踏在雪上,属于冬天的松软感让她轻松起来。
“你和绛姑娘怎么认识的?”田月溪一路上不曾停止话语,封越几度想让她闭嘴,但是仅仅停留一会,田月溪便又开始问。
“你怎么这么好奇?”封越微皱眉头,见他突然这么暴躁,田月溪愣了愣步子都停下来,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我就是问问,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封越收回目光直直走着,田月溪抬手道“往左走。”
一路上田月溪再也没敢说话,封越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外人在问他和小祖宗关系时,他甚至没办法自信的说出来,因为他们本身并没有关系。
当初只是为了更好隐蔽才有了婚约一说。
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法子,虚法子。
他很烦这种感觉,他想要理直气壮的去和田月溪讲,他和小祖宗如何认识,如何有了婚约,可这一切不过是午夜梦回时才会有的。
田月溪察觉到封越周身气压都冷了下来,突然很想念绛姑娘,毕竟绛姑娘对她还是温柔的,她觉得封公子能把自己找个地方扔了。
可是现在绛姑娘因为幽光的腐蚀,身子很虚弱,她不清楚幽光这个腐蚀可以要命,只是单纯认为会让人虚弱,封越没说幽光也没有说。
“绛姑娘…还好吗?”她想来想去,这个气氛太沉寂了,鼓足勇气开了口。
封越停下步子没有说话,就在田月溪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封越声音冰冷道“托你的福,并不好。”
无际之处的绛妁缓缓睁开眼睛,她用着没有受伤的胳膊撑着地面,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慢慢消散,以很慢的速度,但却是真实的在消散。
可她明明不是人,想到这里,绛妁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她到底是不是人,从出现以后,她下意识认为自己是厉鬼,周身戾气定然不是好人,可如果中间有什么曲折导致的呢。
“小祖宗,到了,你如果觉得可以,就出来,如果勉强,你就不要出来,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封越总的来说还是尊重她的想法,虽然有时候孤注一掷,她微微点头“无碍。”
绛妁出现以后勉强道“田姑娘如何。”
田月溪挠了挠头“我定然不能进去,不论如何,可是在外面我也害怕的很…”
只见绛妁抬手递给田月溪她的伞,田月溪不明所以,绛妁开口道“上面有我的灵力,可以掩去你的气息和身影,只要两个时辰内出来即可。”
“绛姑娘,你也太厉害了!”田月溪开心的接过这把伞,封越看向绛妁,自从从东城出来以后,小祖宗就不用这把伞了,似乎是在那个小鬼那里得了什么。
但是她也不说,自己也不好追问。
田月溪刚拿起伞,就看见大门打开,田子栩快步走出来,左右看了看拉起两个人就进去。
绕是田月溪没反应过来,怔怔望着田子栩,若不是绛妁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甚至还在原地呆愣着。
“你们怎么来了,阿月呢?”田子栩呼吸急促“没有找到吗?”
“我们来是问如何解决这个局面的。”
田子栩愣了一下又笑起来“我们怎么知道如何解决这个场面。”
“田公子不知道,城主夫人也不知道吗?”封越看向正在走过来的城主夫人,夫人缓缓走来,神色不见慌张,她看了一眼绛妁。
说是在看她,又好像不是在看她,绛妁对上城主夫人的目光。
“你们指的是传说吧,看来,你们已经找到了阿月,毕竟这个传说,也只有我同她讲过。”城主夫人此话一出,绕是田月溪也是懵了一下。
原来这个传说谣係只和她说了。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绛妁缓声开口,她态度不曾如此强硬,只因身后田月溪紧紧拉着她的衣裳。
闻言谣係一笑转过身“进来吧,外面天寒地冻,封公子也是会冷的。”
田月溪看了一眼绛妁,绛妁穿的也不多啊,谣係怎么只关心封越呢。
“城主今日在布置方案,阿月现在还好吗?”
“夫人很关心田姑娘?”封越挑眉,谣係一愣错开封越的眼神,不知为何,封越眼里总让她有种可以看穿自己的感觉。
真是可笑,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毕竟我也是她的母亲。”
田月溪猛然抬头看向谣係,绛妁看不懂那眼神里沾染的是什么,不像恨意又不像是单纯的感情。
“田姑娘说的那个传说,结局是如何化解危机的。”
直接进入想要询问的事,谣係随手拿起一盏茶,她低眼“阿月说到哪里了。”
“少年少女而立。”
“她真是可爱,这么一句话也记得清清楚楚。”谣係微微抬眼看向外面“这所谓无脸女子有名字的,叫莫抚,这个传说的结局,是少年少女以心血为引,灵力为辅,封住了薄纱之怨。”
“心血?心头血吗?”封越挑眉。
“不是,是心心相印的血,是互通的,是信任且没有隔阂的两个人的血。”谣係轻笑着“看似简单,可真正两个人怎么会没有隔阂呢。”
“我听过鬼怪之怨,没听过这种物品也会有怨气。”
谣係目光这会才看向封越,她移开目光“会的,万物有灵。”
“虽说看似简单,但是也有不简单的地方吧?”
“要找到领头,也就是拥有真正薄纱之怨的女鬼,只有对她用心血才管用,所以要消除她要满足几点——”她顿了顿伸出手“一,信任无隔阂两个人的鲜血;二:必须童男童女;三,一定要找到真正被薄纱之怨侵蚀的那个莫抚。”
“其实除了第二点,其余的两点都很难,没人知道薄纱之怨最开始依附在哪个无脸女子身上。”田子栩这会才开口说道。
绛妁清楚感知到田子栩说话时,田月溪的气息紊乱了起来。
“这不就等于我们要满大街去找个和别的莫抚无异的怪吗?”封越冷哼一声“这上哪里去找。”
“这个需得看封公子的了。”谣係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道“绛姑娘便留下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封越站起来,只见封越眉眼间的冷冽,封越冷声道“该怎么样,不用城主夫人去教。”
田月溪紧握着伞柄,几度想开口,却又忍下去。
谣係看着封越离开的背影,抬高了声音开口道“封公子,你太容易冲动了,这就是你的弱点。”
“冲动?”封越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他回头看向谣係,这的确是他的一个弱点无可否认。
“你的冲动,终究会给你带来祸患。”
“谢谢你的提醒,可我不打算更改我这独特的性子。”封越说完咧嘴一笑摆了摆手带着绛妁离开,田月溪在后面小跑跟过去。
离开屋子,绛妁挣脱开封越的手,她微皱眉头“你确实冲动了,现下出去就会被无脸女子发现,她在激你。”
闻言封越紧握拳头,他冷哼一声“是,我是容易激动,容易冲动,我就是想…”他话语突然一停,胸口起伏着彰显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看着他这样,后面的话绛妁无法说出来,封越这个人若是说他爱激动,却也没有那么激动,懂得克制,可…
“你会容易吃亏的。”她垂眼。
“小祖宗,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封越怒极而笑,他伸手拉着绛妁又向外走去。
田月溪诶了一声跟上去。
刚出来田月溪就把伞拿下来,绛妁抬手收回伞,这伞对田月溪这种灵力低微的人来说,并不能常用。
“城主府外有城主灵力保护。”田月溪看着周围干干净净,仿佛这场灾难从未出现。
“可却没人进来,只要我们动作快,就能让受难人减到最少。”绛妁抚平自己衣裳的折痕。
“封公子,等一下。”
三个人谁都没想到田子栩会出来,田月溪站在原地不敢回头看,她微微颤抖着身子。
“阿月?”田子栩一愣看着田月溪的背影,他僵硬的抬步走下台阶,快步走过去,田月溪下意识躲在绛妁身后“别…”
“田公子,她不想见你,你便不要再向前走了。”绛妁回头看向田子栩,她话中未曾掺杂别的,只是若有若无挡住了田月溪。
封越定定的看着绛妁,对他而言虽然总说小祖宗是厉鬼,但是心底里从没这么想过,她的心是善的。
“阿月,我们都很想你的。”田子栩紧握着拳头克制着自己,田月溪一笑“是吗,可那又如何。”
“时间不多,田公子就不要阻挡了。”
绛妁拉着田月溪转头离开,见田子栩还想上前,便见封越上前一步看着他“回去吧,她下定决心,你就见不到田月溪。”
“封公子…麻烦你,保护一下阿月,她从小就娇生惯养,见不得这些。”田子栩对着封越便是行了礼。
封越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也没答应。
“前面就要小心了,田姑娘,你要小心了。”绛妁看着外面,对于她而言,这些东西足以自保,而田月溪不一样了,田月溪并不是一个强大的人。
田月溪紧握着衣裙,深深的缓了一口气看向绛妁点点头。
“他不会追过来了。”封越走过来看向绛妁,而田月溪回头看向城主府,绛妁不经意的望向田月溪。
她搞不懂,明明很期盼,为什么要这样口是心非。
“封越,你有没有发现,你和我去哪里,就有事情发生?”绛妁低声在封越身边说道。
“确实,不过也有可能是巧合。”封越点了点头,但又觉得这件事可能只是巧合。
“或许吧。”绛妁看着封越,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怪之处,心里也消除了存疑,复又踏出去城主府的保护罩。
一出来冰天雪地的寒冷扑面而来,田月溪打了个冷颤,差点没缓过来,封越裹紧自己的外衣,这个时候就很羡慕绛妁没有这些感知了。
“薄纱之怨,会在哪个莫抚身上呢。”三个人坐在屋顶惆怅着,田月溪撑着下巴回应道“不知道啊。”
绛妁想到谣係方才所说的话…
“薄纱之怨,如何而成。”谣係看向外面“是女子变美的欲望,那人见过美丽女子做什么都顺利,而自己无论如何都被人看不起,瞧不起,偏生此时,薄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