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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各归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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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清殿内,白夭依旧昏睡,没有丝毫苏醒的征兆。
“师兄,已经一个月了,师姐不会就要这样一直睡下去吧?”慕容斐等得灰心丧气。
无清的情绪同样低落。
惩戒台的雷劫重伤了白夭的根骨,以致她脊柱之上的数根骨节断裂损毁,无清费尽心思以玄荷骨重塑了白夭的脊骨,可玄荷骨毕竟是外物,若是想要白夭的身体接受它,所耗时间少则几日,多则万年。
这也是如今白夭昏迷不醒最主要的原因。
“此事怪我。若早知她会为了穆谨辞连命都不要,我自当先顺了她的心意,再做打算。”无清守在白夭身边,言语一如往日般的冰冷,可憔悴的神色里掩不住的担忧。
“师兄。”慕容斐看了看无清,神色为难:“穆谨辞他已经在我的无法殿跪了数日,只求能来见白夭师姐一面。我想他应是师姐当初受伤之时最放心不下的人,师兄可否给他一个前来探望的机会?”
无清偏过头看向了慕容斐:“师弟是觉得我太过无情?”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慕容斐听来却是阴恻恻的。
“师兄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他毕竟是师姐的首徒,初入师门便遭此大劫,着实可怜了些……”
“可怜?”无清冷嗤一声:“若不是因为他,你的师姐就不会躺在这里昏迷不醒了整整一个月!慕容斐,你说他可怜?”
慕容斐闻言垂首,不敢再求情言语。
无清殿内一下子冷寂下来,静得悄无声息。
“瑾玉哥哥……”夜色已深,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忽然有了动静。
无清闻声睁开眼来,心底一阵欣喜。
“瑾玉哥哥救我!”白夭在睡梦中焦急地唤道。一月以来的沉睡让白夭的声音嘶哑绵软了不少,可喊出来的话还是被无清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来,你还是没能忘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无清冰凉的指尖划过白夭的侧脸,原本欣喜的目光顿时变得沉寂黯然。
“阿夭,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无清勾唇一笑,眸中晦涩不明。
“师兄?”白夭从一场反反复复的噩梦中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了守候在身旁的无清。
“师妹终于醒了。”无清笑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白夭缓缓支起了身子,看向无清,带着些许警惕,问道:“师兄,穆谨辞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无清脸上的笑意卸下几分,端起桌案旁的苦药,舀起一匙,放至唇边轻吹须臾,喂进了白夭口中,方迟迟开口:“你放心,穆谨辞没事。只要你养好身体,今后你要收谁为徒,师兄都随你的心意。”
无清又舀起一匙放在了白夭的唇边,白夭犹豫片刻,饮下腹中,片刻间只觉后背一阵灼热之感,而后暖意渐生,仿佛是什么在体内愈合,更有一股灵气将欲喷涌而出。
“白夭谢谢师兄成全。”
“师妹不必客气。方才你体内的那股灵气是助你飞升大乘期修士的宝物,你且先歇息就好。”
白夭意觉无清的奇怪之处,疑窦渐生,心底尤是惶惶不安。
无清仿佛察觉到什么,格外耐心地向白夭解释起来:“师妹,你我同门义重。当初我疑心穆谨辞图谋不轨,故而不愿让你收他为徒,恐他做出不利于你的事情。可经此一劫,你对他上心到这般地步,我焉有不应允的道理?”
“师妹,日后你好好教他吧。”
白夭难得见无清这样平和的态度,以为他终于接受了穆谨辞,心内尤是欢喜,甜甜一笑:“谢谢师兄,师兄真好!”
无清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笑:“师妹开心就好。你要知道,你我是师兄妹,师兄永远都不会害你的。”
收徒仪式一月后,白夭女尊重伤苏醒,一众太清天阁弟子各归各位。
苏绵绵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无清殿,白夭也回到了自己的无念殿。
“师姐,我跟你说你大病初愈,可不宜生气啊!”
“凡事都不是大事,但是这一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没有人替的。”
慕容斐在白夭耳边一路唠叨,从无清殿到无念殿,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搅的白夭心神不宁。
可白夭问起来,慕容斐又是一副半遮半掩,欲语还休的样子,气得白夭不再理他。
慕容斐跟在白夭身后,一阵小跑便到了无念殿。
推开无念殿的房门,殿内显得格外空荡。白夭心头一紧,匆匆跑向了穆谨辞的房间。
屋内,穆谨辞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膝盖处的一片殷红却难以忽视。
白夭连忙走上前去查看,探过鼻息,幸而并无大碍,白夭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斐!这是怎么回事?”白夭转头看向慕容斐,登时拉下脸来。
慕容斐避开白夭责难的目光,不满地撇撇嘴:“就知道师姐你只会心疼你徒弟。”
说着,慕容斐走到白夭身边,看了看昏睡中的穆谨辞,缓缓解释道:“师姐不必担心,穆谨辞没什么事,就是跪太久累晕了而已。”
“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你们怎么能让他跪……”白夭闻言一阵恼火,还未说完话便觉心头一阵急痛,捂着胸口险些摔倒。
慕容斐见状急忙扶白夭坐下:“都说了你大病初愈,切忌生气。当时你重伤不醒,这小子非要见你一面,自作自受地跪在我无法殿门口,可师兄还在气头上,怎么可能让他去见你?”
“他就傻跪在那,我令他起来,他也不起,我能有什么办法?”慕容斐觉得这件事上,他真是要比窦娥还冤枉。
慕容斐急中带气的一番反驳倒让白夭冷静了不少,她点点头,缓和了语气又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好?”
“大概再过个三五天。”慕容斐瓮声瓮气地应道。
白夭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慕容斐的头,仿佛是在给一只炸毛的猫顺毛。
“师弟,最近你也辛苦了。一直夹在我和师兄之间,难为你这个小正经了。”
憋了许久的慕容斐一时没忍住,倚在白夭怀里,哭红了鼻子。
对啊,日子过得太久了。白夭都快忘了,即便是太清天阁鼎鼎大名的慕容长老,现如今也不过是是一个忽然承担起阁门重担的孩子啊。
“师姐,以后不要再和无清师兄闹别扭了,好不好?你们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两个人,这些日子我真的很害怕。”
“我害怕你和师兄彼此残杀,害怕太清天阁会因此一哄而散,害怕我再也没有家……”
白夭拍了拍怀里的人,哄道:“我的傻师弟,别担心,以后不会了。我会和师兄好好相处,你不用担心太清会散,你也会好好的。”
白夭望向窗外那一轮钩月,却不知道将来这一切是否真的能够如她所愿平安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