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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元旦晚会后,就是元旦假期,江舟晚心怀雀跃地离开学校回了家,奶奶做了一桌好菜等他回家。

      “奶奶,我回来了。”江舟晚人还没到门口,就开始叫唤。

      由于身体异于常人,江舟晚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是于奶奶捡回了江舟晚,为他取名、供他读书,让他好好长大。

      于奶奶人很好,命却不好。

      奶奶的儿子儿媳在工地打工被黑心公司吞了薪酬,白干十个月,夫妻俩和另外的工人闹到公司领导面前,在与公司领导和保安的推搡中不慎跌落摔死。

      这是官方给出的说法,具体情况尚不得知。

      最后奶奶只拿到绵薄的几千块赔偿,还要抚养儿子儿媳留下来的孙子。

      江舟晚和奶奶的孙子江离一起长大,江离比江舟晚大两岁,一直把江舟晚当亲弟弟疼。

      江离成绩不好,没考上大学,去了一家离家近的工厂上班,元旦工厂放假,江离也在家,听到声音出来开门,“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进来吧。”

      “哥!”江舟晚扬起大大的笑脸,眼睛弯成月牙儿,露出两排整洁贝齿,整个人甜得像朵棉花糖。

      只有在家人面前,江舟晚才会露出这一面,因为奶奶和哥哥是唯二知道他身体的秘密,却没有嫌弃他的人。

      江离在江舟晚进门时抱了他一下,目光倏地停顿在江舟晚衬衣领子上。他翻出江舟晚的衬衣领,挑眉道:“自个儿买的新衣服?”

      江舟晚笑容一僵,含糊应付道:“啊,嗯,对。”

      这件贴身衬衣是昨天晚上楚望强行让他穿上的,江舟晚穿时,衬衣上还残留着楚望的体温。

      他不知道自己和楚望的关系应该怎样定义,更不敢告诉家人,只好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在学校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我们晚晚?”江离问。

      江舟晚摇摇头,“没有。同学们都很友好,会主动和我说话,”说他穿的衣服土气、不时尚,“也会让我帮忙,”帮忙跑腿带饭、扔垃圾,“还会来问我题目。”在宿舍里1对1辅导楚望。

      江离满意地揉乱江舟晚的乌发:“行,洗手吃饭吧。”

      进门后,江舟晚和奶奶抱了抱,这才去洗手。

      饭桌上,一家三人和乐融融、气氛温馨美好。

      饭后,三人坐在沙发上看卫视台的跨年晚会,江舟晚坐着坐着便蜷起双腿,窝在哥哥身边浅浅睡去,连手机响了都没发现。

      江离本来想给他关了,不小心摁到接听键,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孩不满的声音:“怎么这么迟才接电话?”

      江离垂眸扫了眼睡出小呼噜声的弟弟,捂着手机低语:“你找晚晚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接着充满火|药味地问:“你是江舟晚的什么人?他的手机怎么在你这儿?”

      江离:“我是他哥。你又是谁?”

      火|药味瞬间消失,“哥哥你好,我是江舟晚同学楚望,他、他作业本落我这儿了。”

      尽管江离放低了声音,还是吵醒了江舟晚。

      江舟晚摇头晃脑地醒来,扒拉着哥哥的胳膊,脸贴上去蹭了蹭,“哥,你在跟谁打电话?”

      江离把手机放他耳边,“你同学,叫楚望的,你自个儿跟他说。”

      江舟晚倏地清醒,拿着手机蹿下沙发,嗖地一下飞奔进卧室,关门、上锁。

      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未平息,声线都有些不稳,“喂?”

      楚望呼出的气息挟裹着浓浓的亲昵意味:“江舟晚,你小名叫晚晚啊?”

      江舟晚:“别这么叫我。”

      “迟了。”楚望哼笑,“晚晚,你家是不是住5楼?”

      江舟晚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下一秒,楚望的话就证实了他的猜测:“晚晚,下来,我要见你,记得和你哥哥说是来拿作业本。”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江舟晚捏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这才拿起外套往外走。

      江离见状,问了句:“去拿作业本?”

      江舟晚唔了一声,飞速下楼。

      1月份,室外气温已接近0度,从温暖的家里出来,江舟晚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一下楼,某辆停在路边的小车便亮起了前车灯。

      江舟晚坐上副驾驶,他的心跳还是很快,因为这场隐秘又不隐秘的见面。

      “找我干什么?”车内开着暖气,江舟晚没多久就感觉有些热,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

      楚望:“想见见你。”

      江舟晚垂下头,没接话。

      “我的衣服,还穿着吧?”

      “……嗯。”

      楚望笑着探身靠近,“让我检查检查?”

      *

      一个突击检查搞得两人都有些缺氧,江舟晚扣扣子的手都是抖的,楚望则一脸餍足。

      “我要回去了。”江舟晚说。

      “不急,再留一会。”楚望捏着江舟晚的手指把玩,突然道,“江舟晚,要不要试试当我男朋友?”

      江舟晚沉默了很久,反问:“当你男朋友就是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任何时候、只要你想,就必须要脱掉衣服被你猥亵吗?”

      楚望愣住了:“江舟晚,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男孩绷着下巴,他是头一次在楚望面前说这样的话,声线都是颤抖的,可表情犟得像头牛,眼神也是。

      “你难道不是吗?”

      高中两年,江舟晚从未在楚望这里体会过被尊重,这一个月尤甚,江舟晚感觉自己仿佛成了楚望的私有物。

      撂下这句话,江舟晚便打开车门离开了。

      楚望留在车内,气得骂了一声“操!”。

      *

      江舟晚回到家,没有表情的脸上慢慢绽开一个僵硬的笑容,他推开门,见奶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准备去奶奶房间拿毯子给奶奶搭上,不料推开门,奶奶的房间乱得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抢劫,而地上还蹲着一个掏存折本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江舟晚很眼熟的衣服,他出门前才看见过。

      “哥?你在干什么?”

      江离缓缓扭头,脸上的表情令江舟晚心惊胆战,“哥,你在偷钱!?”

      钱字还未出口,江离猛地冲上来捂住他的嘴,“小点声儿,别把奶奶吵醒了。”

      江舟晚眨眨眼睛,他从未看见江离脸上出现这样凶恶的神情,好像面前这个男人的躯壳里住着的已经是另一个灵魂。

      江离的目光在江舟晚脸上游移,突然把江舟晚摁倒在床上,用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江舟晚惊骇不已:“哥?你要做什么?”

      江离为防止他大呼小叫,往江舟晚嘴里塞了团被子,然后从他裤兜里摸出手机和几块零钱,“晚晚,哥最近手头比较紧,你借点钱给哥,哥过几天还你,乖,这事儿别告诉奶奶。”

      “唔唔!唔!?”

      江离走了,江舟晚尚未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

      今晚发生的事有点多,先是被楚望喊下楼,接着发现哥哥偷钱,再接着他就被哥哥绑了起来。

      江离绑人的手法粗糙,再加上没打死结,江舟晚很快就解开了。

      江舟晚揉着手腕从床上坐起,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哥哥到底怎么了?

      江舟晚没告诉奶奶这件事,独自收拾好房间,再拿了条毯子给奶奶盖上。

      江舟晚知道奶奶有定时翻看存折本的习惯,所以江离偷钱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江离上班的工厂看看。

      *

      工厂放假,这事不假,但门卫轮班,不放假。

      江舟晚从门卫大爷那里得知,原来江离半年前就被工厂开除了,原因竟然是偷窃。

      江舟晚觉得荒谬:“这其中会不会有哪里出错了?我哥哥怎么会偷窃呢?”

      门卫大爷上下扫了他一眼,“原来你就是江离的弟弟。嗐,你还不知道吧,你哥他进厂没多久,学了一身坏毛病。学啥不好,学赌博!”

      大爷告诉江舟晚,江离两年前进厂时还是个啥都不懂的新人,跟厂里那帮老人学抽烟喝酒打牌,几个月不到,就染上了赌瘾。

      一开始,江离花自己挣的钱去赌牌,渐渐地,钱花光了,江离就找同事借钱,借到周围人都不愿意再借的时候,就开始偷。

      起初大家还以为厂里进贼了,查了监控,一无所获,索性丢的钱不多,就当倒了霉,没想到丢钱的人越来越多,数额越来越大,彻查之下发现贼竟然就是身边的同事。

      “车间长报了警,由于情节较轻,给关了半年,哦,最近应该是放出来了。”门卫大爷叹了口气,“怎么,他没回家吗?”

      回是回了。

      可一回家就偷。

      江舟晚告别了大爷,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奶奶正着急忙慌地翻找什么。

      江舟晚回过神,“奶奶,您要找什么,我帮您找。”

      奶奶急得攥住江舟晚的手臂,“晚晚啊,你来找找,我前两天刚领的低保不见了,好几百呢,就放这儿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奶奶年岁大了,没有收入来源,每个月只能靠领政府低保维持生计,每个月用剩的钱就存到存折里。

      江舟晚看着奶奶皱纹密布的沧桑脸庞,到底是没有把江离偷钱的事告诉奶奶,他怕奶奶听到消息会背过气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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